梧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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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重明在噩夢中掙紮著清醒過來,抖如篩糠,那夢裡的疼痛像是穿透過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和前月匈,仍然控製不住地痙攣著。

太真實了。

真實得連現實也變得猙獰可怕起來,他扌莫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在床沿上怔怔坐了半晌,揚聲喊:「來人!」

外麵院子裡守夜的小廝立刻小跑過來,在門外應聲:「世子爺。」

他沉默片刻:「去把曲沉舟帶來。」

吃過晚飯後,曲沉舟早早就躺下,正睡到半夢半醒間,被人叫起來,牽到臥房前。

「世子爺,人帶到了。」小廝交了差,聽著裡麵的吩咐,轉身離開。

曲沉舟獨自跪在門外,安靜地看著緊閉的房門。跪上一夜,對他來說不是什麼稀罕事,隻是從沒想過會跪在重明的門外。

門卻很快開了,柳重明披著外衣,在門檻內俯視他。

他向著曾經待他如珠如寶、又恨他入骨的愛侶,叩下頭去:「下奴曲沉舟,見過世子。」

「進來。」柳重明轉身向內走,示意紗籠的方向:「躺下。」

曲沉舟垂目看著地麵,跟著慢慢走過去,仰麵躺下。

「你穿著衣服睡覺?」柳重明皺眉問。

冷汗已經乾透,他的呼吸也漸漸平緩下來,尤其是在見到這個人後,居然更真實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擺脫了噩夢。

曲沉舟從床上起身,默不作聲地脫掉外衫,又慢慢扯開中衣的帶子。

柳重明正要抬腳回裡間,餘光裡見到雪白的衣衫從纏著紗布的肩頭滑落下去,差點膝蓋一軟。

「你乾什麼!」他怒喝一聲。

曲沉舟單手將中衣拉在月匈前,這才抬眼看他,疑惑問:「難道世子不是……召我侍寢?」

***

院中滴漏裡的標尺浮起來一些,陽光開始越過高高的圍牆,西牆邊上爬了幾藤朝顏,早上還精神抖擻地掛著露珠,此時已經在高起的日頭中卷了起來。

空氣中已經滿是夏天的味道。

曲沉舟仍然坐在書房門外的台階上,背靠著廊柱,將雙手攏在袖子裡,半閉著眼睛。

這幾天來,他的日子都是這樣過去的,好在這個季節並不冷,即使被鎖在門外也不難捱。

他很快找到一處向陽的地方,像一隻慵懶的貓一樣,享受著陽光。

那天方無恙走之後,對於他模棱兩可的回答,柳重明並沒有再逼問什麼,隻是不知為什麼,半夜三更的,突然莫名其妙地叫人把他從東廂房牽去臥房。

以眼下的身份,半夜被叫去主人房裡,又叫他躺下,哪怕知道重明從來潔身自好,他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事可做。

可沒想到,他連衣服還沒脫完,重明就吼他——滾,氣沖沖地回去裡間。

他愣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滾,便坐在黑暗裡坐在紗籠的床沿上,聽著裡間漸漸沉重起來的沉睡呼吸聲,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隻是在這裡安靜地坐著,他就覺得,也許老天對他並沒有那麼刻薄。

本以為熬盡所有苦難,不過換了斷魂台上一次見麵,沒想到他還能重活一次,還能再跟重明距離這麼近,四周都是熟悉的氣息。

哪怕再不會像上一世那樣親密無間,也是好的。

隻要不會再有人發現他的價值,隻要再不被人利用,就好。

在困倦襲來前,他居然閃過一個有些孩子氣的想法——早知道還能見到,他就不平白吃那麼多苦,不如在重明逃出京城時,就結束了這條殘命。

暖風從高空走過,梧桐樹上搖晃起無數的鈴鐺,粉白的顏色帶著搖擺不定的斑駁,晃花人眼。

一朵花被風一路卷著,咕嚕嚕地滾到石階下的死角裡,花萼半埋在潮濕的土裡,卷曲的花瓣還新鮮著。

他伸手撿起來,撫去上麵的泥土,攏在手心裡。

年歲久了的梧桐樹太過高大,會遮擋陽光,宮中不種這梧桐樹,他也很久沒見過梧桐花了。

手中的花在風中被吹散了味道,或者是梧桐花本來就是這樣清淡的香味?

曲沉舟帶著一點笑意靠在廊柱上,像是還能見到那個人前穩重的少年故作淡定地塞給他梧桐花的窘迫模樣。

除了留在書裡的幾枚,其他的花都在乾枯後被他埋了,最後隻留下了那個八寶玲瓏盒。

真…重明在打開那個盒子後,看到滿滿一盒的紙灰,會是什麼表情呢?

是會記得他們曾經年少的模樣,還是會更加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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