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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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眼睛通紅……

季醇表情有點兒淩亂。

沒有所謂的電影,其實是自己把他弄哭了?

天啦嚕,他季小醇還沒弄哭過女生就先弄哭了一個男人?

雖然什麼都沒做,但季醇莫名感覺自己有了點兒渣攻的雛形。

他花了點兒時間才鎮定下來,把東西收好後,火燒屁股地離開了這套房子。

結果一下樓遇到了周淩。

周淩降下車窗,有些意外,問:「東西你給收拾好了?我還打算過來收拾呢。」

「收拾好了。」季醇拍了拍自己的書包和另一個大袋子,臉色還是紅紅的。

任誰發現一個男人準備向自己求婚,都會有點不好意思,加……手足無措。

周淩倒是沒有多想,隻以為季醇跑下來有點兒氣喘。

他緩緩驅動車子,又看了季醇一眼。

季醇發現他今天見到自己一直欲言又止,忍不住道:「周哥,你要說什麼,你直說吧,我承受得住。是不是要借錢啊?」

周淩:「……」

周淩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難道直說,顧流初非常喜歡你,把你送走後每天晚上都肝腸寸斷,你能不能回來為他彎一彎?

造孽啊!

季醇也是好好的大好青年,還是個直男,說不定未來還想擁有屬於他的孩子呢?

沉默了一路,眼瞅著季醇看他的眼神愈發寫滿了「果然是要借錢吧向顧流初開不了口所以來找我」,周淩忍不住怒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不是借錢!我比你有錢!」

季醇:「……」傷心了。

車子在一個紅燈前停下,周淩深吸了口氣,道:「顧少其實是個非常口是心非的人,有時候隻需要看他做的,不要去聽他說的,可能更能清楚地了解他這個人。」

聽見他聊起顧流初,季醇頓時專注起來,歪過頭看向他。

「你對於他的過去可能隻是從老爺子罵他的三言兩語裡得到了一些碎片,但……」

周淩握著方向盤,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

「你知道他少年時期住療養院的時間居多,與外界交流很少。顧先生和顧夫人一開始就打算放棄他。先天性心髒病的人不僅不能繼承家族企業,對於他們而言,更像是基因失敗的產物、光鮮人生的敗筆,不能讓外界知道,需要躲躲藏藏,除了風險和累贅什麼都不能為他們帶來,這讓人生厭,所以那兩位從未對他投注太大感情,不親不熱,隻維持著表麵的禮貌。」

這些話,在酒會上聽別人三言兩語地諷刺是一回事,聽到周淩這個顧流初身邊唯一親近一點兒的人敘述,又是另一回事。

季醇有些手足無措地抱著書包,等著周淩

繼續說。

「雖然是同一天生日,但投屏的親子互動、快樂的照片、歡笑的視頻,全都隻有他們和顧逸止的——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幾乎沒有和顧流初相處過。」

「他們會記得一個孩子的喜好,卻不記得另一個孩子的。他們會給一個孩子溫暖、獎勵、誇贊,花大力氣培養,卻時常想不起自己還有生活在另一個地方的孩子。」

「顧流初經常因為他哥哥受到懲罰——比如,他將粥扣在顧逸止頭上這件事。有時候起因可能並不是他,當然,少年時他也的確桀驁不馴,不懂低頭,但最終的結果卻全是他受到懲罰,懲罰便是被重新送回療養院。」

「我印象裡顧少有一次以傷害自己為代價,離開了封閉的療養院,短暫回到了那個家。」

「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是無法融入,又或許是他發現傷害自己並不能成為讓他父母在意的籌碼。一個雨夜,他渾身濕漉漉地跑來找我,又讓我把他送回了療養院。」

「那之後他便不再提想回家了,即便他父母去世,他也沒再回去過。」

季醇呆愣地聽著,鼻子有些酸酸的。

就像一直流浪貓一樣,當以為那糧食和溫暖的窩是給自己的時候,它受寵若驚,會努力收起警惕過來蹭蹭。

可有朝一日,被嫌惡、被驅趕,發現所有的溫暖其實都隻提供給另一隻更漂亮、更會撒嬌、更討人喜歡的貓時,它當然會頭也不回地離開啊。

……因為它是一隻驕傲的小貓。

「雖然說這些有點像是在偏袒他,說服你,但……」周淩頓了頓,道:「有時候他可能確實讓人生厭,認為他脾氣過於難搞,陰晴不定,但事實上,他自小便是這樣,不會表達想要,因為表達了也無人在意。」

「他從小到大什麼都沒有得到過,沒有什麼是確定的、被他掌握在手心裡的,所以不相信會得到。即便有什麼好東西、好運氣降臨了他,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利益交換。」

「雖然付出了一切,但仍不知道怎麼追求,或者說怎麼索要。因為他要的,在他的經驗中,往往都不會給他。」

「我這麼說……你明白嗎?」周淩不確定地看向季醇。

季醇淚汪汪地看著他。

周淩:「……」

所以,季醇基本可以搞清楚一件事了。

顧流初為什麼要離婚。

不是因為見鬼的失眠好了自己就沒用了。

因為他認為自己不會愛上他,所以第一反應是找個罩子把他自個兒保護起來。

可是呢,保護得又不是很徹底,所以才會一次次故作「偶遇」。

還有一件事可以無比確認。

顧流初的失眠症並沒好。

現在的顧流初,沒他不可。

……

顧流初上完藥,就沒聽到外麵的動靜了,喊了季醇的名字,也沒人應。他出去一看,走廊上哪兒還有人,季醇分明早就跑了。

「騙子。」顧流初

喃喃,回到病房床上坐下。

天色漸漸暗下來,他坐在昏暗裡,臉上沒什麼表情。

發現自己的意圖,所以跑了?發現自己故意受傷騙取同情,所以受不了地離開了?畢竟季醇本來也不喜歡他,不想被他纏上也情有可原。他想。

病房外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顧流初也沒什麼反應。

「進來。」他神色倦怠,拿起外套,打算開車回去。

季醇不在的話,也沒必要留院觀察,甚至接下來幾天的換藥也不想換了。

他一起身,外麵的人進來,帶著些許外麵的寒氣,和走廊的燈光。

季醇居然去而復返,走進來問他:「誒,上好藥了嗎?」

顧流初怔住。

他視線緩緩掃過季醇,和季醇手上的東西。

所以其實沒走嗎?隻是回去取東西了。

然而繃得太久,心裡頭沉甸甸的,完全無法回暖。

顧流初放鬆不下來,他別開臉,道:「這點小傷,不用觀察,我開車送你回去。」

「別走,得觀察一下,周淩都過去交費用了。」季醇跑過去倒熱水。

他用從家裡拿來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走過來放到顧流初手上:「不燙,溫熱的,可以喝。」

說著,季醇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來,就像他住院的那次,顧流初坐在他對麵一樣。

顧流初在床上坐了下來,卻完全沒心情喝水。

他看了季醇一眼,放到了一邊。

「你什麼時候走?」他問。

「啊?」季醇愣了一下:「我為什麼要走?」

顧流初道:「不是遲早要走嗎?」

他受夠了這種忐忑和空落落的心情,仿佛窮苦困頓的人會隨時被丟落在街頭,等待不知何時來臨的一點溫暖,是否溫飽全憑對方心意。

倘若提前知道季醇幾點走,什麼時候病房內會空無一人,他也好做好心理準備。

「今天晚上我不走。」

顧流初:?

還沒等顧流初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季醇忽然起身,朝顧流初走過來,說:「你坐著別動。」

季醇在顧流初麵前站定。

他冷不丁摘掉了顧流初的墨鏡,露出男人墨鏡下有些發紅的雙眼。

顧流初蹙眉,伸手去擋,但在他擋住眼睛之前,季醇忽然微微俯身,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借助走廊照過來的光線,季醇的視線落在顧流初臉上,仔仔細細地看,目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節。

從他的額頭滑落到漆黑的眉毛,再到漂亮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梁,在心中臨摹。

最後,扒拉開顧流初的漆黑額發,仔細觀察他的發際線。

顧流初:「……」

少年指腹和掌心上的溫熱傳到他冰涼的臉上,令他的俊臉一點點升溫。

「你做什麼?」顧流初用手扣住季醇的手腕,竭力做出惱怒的樣子,語

氣裡卻並沒有多少惱怒。

「我其實有點兒臉盲症。」季醇有點兒不好意思,但還是坦率地道。

顧流初:「……」就這麼主動和他說了?

「但我會記住你的臉。」

「我會非常非常努力、非常非常牢固地記住。」

顧流初盯著季醇,身子一剎那有些僵直。

「對我來說,別人的臉就像大熊貓,區別就是好看點兒的大熊貓和醜點兒的大熊貓,圓點兒和扁點兒的。」

季醇還是頭一次主動和別人說起自己的這個毛病,簡直有點兒腳趾頭摳地。

「在學校的時候就經常認錯老師,把那些老師氣得夠嗆,所以後來我都靠衣服、發型認人。」

「但我會記住你的,你是第二個我想要記住的人。」

「從現在開始,你是與眾不同的大熊貓!」季醇捧著顧流初的臉,眼角眉梢都染著承諾的笑意。

「……」

什麼亂七八糟的比喻,他才不是大熊貓。

結了冰的心頭像是被陽光輕輕暖了暖,有些融化,像乾涸之人終於得到了一點點泉水,活了過來,又像是嘴裡苦澀了太久,終於吃到了一點兒糖。

盡管如此,可顧流初還是沒好氣地問:「第一個呢?」

「我媽呀!」

顧流初:「……」

季醇詫異地問:「你總不至於想把我媽擠掉吧。」

感覺顧流初冰涼涼的俊臉回暖,季醇心裡也開心了點兒。

雖然還沒搞清楚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雖然他還是一個直男。

但任何人都不可以讓他的金主爸爸難過,包括他自己,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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