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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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是一個遙遠的夢,真的是一場遙遠的夢嗎?如果是一場遙遠的夢,她為什麼感覺那麼痛,而且永遠都走不出來。永遠都不能走出來。這是一個悲劇的實現嗎?這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帶著悲憤痛苦和鮮血淋漓的實現?她最討厭的就是痛苦的現實了。如果實現是真的,還是讓她永遠沉浸在那份遙遠的夢裡的痛苦中吧。如果她的痛苦,可以換來另一個人的片刻欣喜。那再大的痛苦,也不算什麼了。

在熱鬧的大街上,一片喜慶的紅色和一片悲壯的白色相撞。一片紅色,那是一支聲勢浩大的迎親隊伍。一片白色,那是一支屈辱又悲壯的送葬隊伍。雙方爭執不斷,僵持不下。眼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又要結束在他的槍支之下。金頂轎子裡,一個女子拿著紅蓋頭當麵紗,緩緩走上前,站在一片紅色和一片白色的中間,她好像一把利劍把白色和紅色間隔開來。黑色的棺槨之中,一個人的月匈膛之上,黑洞洞的傷口,好像帶著無盡的吶喊,觸目驚心,鮮紅的血液浸染了他的全身。他靜靜地躲在裡麵,眉頭緊鎖,心裡好像帶著痛苦和不甘還有無盡的遺憾。一片鮮紅遠去,一片素白停留在原地。明黃的火焰把莊重的黑色覆滅,黑色的濃煙灑向天際,隻留下飛鳥的一聲無奈的嘆息……她努力地看清裡麵的人到底是誰?當她真的看清時,眼前一黑。那天,死神的鐮刀帶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她整個人,好像沉入無盡黑暗的海裡,深藍的海水把她包圍,每一滴海水都在用力地撕扯著,好像要把她拽入冰冷的深淵。經過海水的腐蝕,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薄霧,看不到希望,也望不到穿過海水的陽光。那個帶著光走向她的男孩子,最後,被黑夜的狂風熄滅了。她心中點亮的光,也隨著怒吼的狂風吹散了。

夏日炎炎,蟬落在樹上,發出陣陣鳴叫,像是呼喚誰的名字。高大的梔子花樹,接受陽光的洗禮在不斷向上伸長。金黃的陽光撫扌莫著純白的梔子花,梔子花瓣好像浸泡在溫暖的河流中,漸漸從純白變得透明。一個小女孩站在樹下,白色裙擺飛揚,笑容明媚燦爛,好像一隻破繭而出的幼蝶。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白皙的臉頰兩側染上了一層紅暈。一個穿著黑色校服的男孩子,坐在長椅上看書。也許,是看得太累了,他揉了揉眼睛。女孩兒抬頭,看著樹上一團一團的梔子花。「你別看書了,梔子花真好看。幫我摘一朵下來。」男孩子放下書,摘下一朵他認為最滿意的送給女孩兒。衛莞高興地手舞足蹈說:「哇—真好看。我還是第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給我的花兒。」這樣一個明媚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有人送她鮮花呢?隻不過,這個驕傲的女孩兒,不收別人的花。衛莞把梔子花別在耳後,看著身後的男生說:「你看一下,好看吧?」微風吹動著,她如絲綢般飄逸的發絲。幾綹調皮的頭發鑽入了他的衣領,好像一朵毛絨絨的蒲公英在給他撓癢癢。他的脖子變得通紅,臉龐冒著熱氣。「在我們家鄉,戴白色的花,好像是不吉利的意思。」衛莞佯裝生氣,雙手捏著衣服的下擺。「你什麼意思?」「我沒有什麼意思,你聽我解釋。」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恆的愛情。她想告訴他的是這個意思。「不過,你戴上特別好看。」衛莞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你說不吉利,那我就不戴了。」男孩子急了,以為衛莞真的生氣了。這該怎麼辦?「什麼不吉利,你戴了這花兒,就是吉利的。你戴什麼花兒不吉利?」衛莞高興地笑了。「你知道梔子花的花語是什麼嗎?」他不懂女孩子說的各種花語。「幸福?對嗎?」衛莞隻是沉默,不說話。「不管是什麼,我此刻的感覺就是幸福。希望我們永遠幸福下去。」

經過時間的洗滌,那些存在腦海裡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可是,隻要想到那些遠去的事情,心就像漸漸地沉入十八層地獄一般。地獄裡的惡魔不斷地撕咬,不斷地摧殘。最後,變得鮮血淋漓,麵目全非。斑駁的記憶,經過時間的沖洗變得焦黃。那一幀一幀的畫麵,像一片一片的膠卷在腦海裡湧過。她像一個攝影師,看著照片裡鮮活的人,一點兒一點兒地消失。可她自己,也是照片裡的其中一個。她躺在床上,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話到了嘴邊,卻變得模糊不清。可能是她喊得太著急了,可能是在她的潛意識裡,根本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名字。「霍軒—」

紫月一直幫小姐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小姐,您別嚇我啊。您一定要好好的。」衛莞終於從睡夢中醒過來。她看了一眼打濕的枕頭說:「我又做夢了?」紫月點點頭。「小姐,二少爺今天早上,過來找您。」二哥,找我?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她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石英鍾,已經快要到中午了。「二哥,說什麼了嗎?」紫月說:「二少爺,一直在會客廳等小姐呢。」衛莞連忙叫丫鬟給她梳洗打扮。

衛蓬看著眼前的妹妹,波浪似的頭發好像電過一般,烏黑亮麗,帶著梔子花的清香,略施粉黛。細長的柳葉眉,烏黑筆直,在脂粉的掩映中帶著些許朦朧,好像遠處的青山。一雙丹鳳眼,眼珠又黑又圓,眼睛裡帶著一絲疲憊,顯得沒有神韻。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剛才哭過。雖然衛莞總是掩飾得很好,每次都會被他發現。鼻尖微紅,好像一隻柔弱的小白兔。薄唇微抿,那是她緊張的表現。白皙的臉龐透著一層光,小小的下巴微微抬起。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小小的一個,有一種弱柳扶風的美。衛蓬知道,他的妹妹可不弱。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裡麵是一條煙灰色的長裙,裙擺上的流蘇搭在棕色的小牛皮高跟鞋上。穿著死氣沉沉又過時的衣服,坐在滿是粉紅色的洛可可風的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她可愛活潑的妹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兩年前,她說去上海湊熱鬧,和大姐看了一眼迎親的隊伍就這樣了。紅事撞到了白事。回到家她一直在哭,全家人以為她中了什麼邪了。直到她之後,一直在念鍾誠的名字。大家才明白,她是為情所困。可是,衛蓬卻感覺六妹好像有心事,不方便和任何人說的事。他感覺這件事,好像和鍾誠沒有很大的關係。六妹一直把他的名字掛在嘴邊,應該是對鍾誠是信任的。衛蓬沒有派人去查他們的過往。總感覺六妹有自己的苦衷……人,總要學著自己走出去,總要朝前看。衛莞看著坐在她對麵的二哥,西裝筆挺,眼睛深邃帶著一抹淡淡的愁。眼角周圍帶著幾道淺淺的褶兒,笑起來會更加明顯。也許是來得匆忙,帶著一點兒落拓,卻並沒有掩蓋他身為商人氣質中的嚴肅。

衛莞先開口說:「二哥,你有什麼事嗎?」從那以後,一般家裡人都不會來她的住所。衛莞的性子變得越來越沉默,家裡的人怕打擾她,怕傷害她敏感脆弱的心。隻要她活著,她做什麼其他的事,衛府的人一般不會過問。衛蓬還不知道怎麼和她說,她才不會有任何的疑問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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