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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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謝殊留衛屹之是有原因的,王敬之可以裝傻說不知道衛屹之在,她不能啊。

從表麵上來說,她和衛屹之是對頭,但為了要表現出丞相的大肚,要給衛屹之麵子;從私底下說……沒啥好說的,都稱兄道弟了嘛。

衛屹之留了下來,他帶著苻玄到了飛仙閣,謝殊果然不在。

又尋去雅光閣,沐白守在外麵,告訴他說謝殊正在梳洗準備就寢。

衛屹之有些詫異:「怎麼你不在旁伺候?」

沐白的語氣就跟鄙視他沒見過世麵似的:「我家公子一向如此啊,他不習慣有人伺候,每次都是自己梳洗更衣的。」

衛屹之一想也就明白了,聽說謝殊是八年前才回到謝家的,應該是很早就養成自己動手的習慣了吧。

王敬之當夜就知道了這個消息,老實說,心情有點兒悶。

他故意不理衛屹之其實是以退為進。

在他看來,衛謝二人爭鬥,雙方勢均力敵,必須要有第三方勢力加入打破僵局,而王家無疑就是這第三方勢力。

如果他主動去跟衛屹之談合作,肯定會處在被動位置,最好還是讓衛屹之主動來找他。

於是他故意親近謝殊,冷落衛屹之,就等他沉不住氣來跟他認親。

可是衛屹之居然按兵不動,還接受了謝殊的好意,他有點搞不懂了。

難道王虔說的是真的?

他坐在床頭借著搖曳的燭光想了許久,最後披衣叫小廝去把胞妹請來。

第二天一早,眾人興致高昂要前往蘭亭時,隊伍人數有了變化。

王敬之領著幾人過來,竟都是女眷,個個貌美如花。

其他世家也有帶美妾艷姬的,所以對此也習以為常,不過都忍不住往那些女子身上亂瞟。

其中一人比較特殊,鳳目丹唇,生的麵若芙蓉,發梳丫髻,輕束月要肢,身著丹碧紗紋雙裙,飾以珠釵環佩,無一不是上品,想必身份不低。

晉國男女大防不是很嚴,這女子一看便是未婚待嫁,能隨王敬之出來,應當是其親屬。

各大世家頭領立即以眼神示意家族裡的未婚子弟密切注意此女,最好能將她弄回去做媳婦。

可惜王敬之竟領著此女頭也不回地朝武陵王的馬車去了。

他像是終於發現了大司馬的存在,站在車外自責不已,從其母襄夫人開始切入,大談二人家族親密歷史,力求回憶過去,立足現在,放眼未來。

然後他側身介紹說:「這是胞妹絡秀,我琢磨著都是親戚,便叫她過來見見你這個表兄。」

但是武陵王的車內毫無動靜,過了半天,苻玄從裡麵探出頭來,尷尬道:「刺史大人見諒,郡王說要與丞相同車,應當還沒過來。」

「……」王敬之嘴角微抽。

這時萬年擺譜王謝殊終於到了,車簾掀開,衛屹之先下車,他寬衫大袖,褒衣博帶,身姿挺拔修長,一根緞帶束了墨發,沒有武將的凜冽肅殺,倒似文人瀟灑不羈。

謝殊緊隨其後,果然著了胡服,竟是冷肅的黑色,唯袖口領口飾以寶相蓮紋。

這般裝束在她白麵朱唇的陰柔裡添了許多英氣,倒比衛屹之更像武將。

本來謝殊位高,應當她先下車,後麵才是衛屹之,所以王絡秀自然而然就認錯了人,何況這二人裝束也實在太容易混淆身份了。

她盯著謝殊看,越看越覺得動心,心中對兄長的安排竟生出歡喜來。

這時王敬之帶著她走過去,麵朝謝殊道:「快來見過謝丞相。」

「……」王絡秀看看謝殊,又看看衛屹之,知道自己弄錯了人,一張臉頓時紅透,連行禮都有些心不在焉。

王敬之緊接著又把她引到衛屹之身邊,把先前對馬車說的話重復了一遍,衛屹之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而旁邊的謝殊早就用折扇遮著嘴抖了半天肩膀了。

「刺史太客氣了,不過一件小事,不必掛懷,本王也根本沒在意。」

「武陵王果然心月匈寬廣,慚愧慚愧。」

衛屹之好說話,王敬之生性灑脫,都不是糾結的人,裝模作樣客套幾句,此事就算過去了。

眾人啟程,王絡秀跟著兄長離開時,轉頭看了一眼謝殊,又看看衛屹之,垂下頭去。

論相貌,這二人不相伯仲;論氣度,這二人各有千秋。

她隻是無端記掛著那初見的驚鴻一瞥罷了。

蘭亭這個地方不是會稽郡最美的,但絕對是最適合遊賞玩樂的。

暮春百花凋盡,一眼望去全是鬱鬱蔥蔥的綠色,深的淺的,濃的淡的,繞著山石覆蓋出去,到前方是一大片竹林,在風裡簌簌抖動枝葉。

四周淺溪淙淙,曲折蜿蜒的碧水宛若玉帶迂回,鬼斧神工,造化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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