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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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覆舟山之南有地壇,是皇家藥圃,裡麵栽種了各種藥材,以供宮廷用藥。

謝殊養了幾日病後,獨自一人去了地壇,在那裡擇了一小塊地葬了那顆牙,做了個假塚。

她孤身一人,卻用一件外衫裹了一大堆乾糧美酒。

幼年時虎牙為糊口奔忙,如今安息地下,她一定要好好供養他。

隻是為不給別人看出來,乾糧都包好埋入地下,美酒都撒入土中,假塚也做得很小。

若確定他真死了,再給他起個大墳吧。

從地壇出來,忽聞覆舟山上傳來了錚錚琴音。

她一時好奇,沿著山道走了上去。

時值正午,烈日炎炎,她仍舊中衣外衫齊備,直到此時行走在山間才感到一絲涼意。

上次和衛屹之見麵的涼亭裡坐了個人,散發敞衣,正在撫琴。

空山寂靜,隻有他一人在座,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謝殊不喜歡音律,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為聽到樂曲想起了虎牙,此時卻被此人的放浪形骸吸引了,忍不住走近了幾步。

那人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來,斜眸一眼,不盡風流。

「咦,這不是丞相嘛。」

謝殊笑了一下,走入亭中:「王刺史怎會在此?」

王敬之停下撫琴,拿了旁邊酒盞笑道:「想來便來了,丞相可要同飲一杯?」

謝殊坐到他對麵:「也好。」

王敬之已有些醉態,眼神都朦朧迷離起來,替謝殊斟酒時說道:「丞相似乎很喜歡我贈送的那樂人。」

謝殊愣了愣:「怎麼說?」

「看你眉目之間神色鬱鬱,定然還在惦念他吧。」

謝殊不由心生佩服,一個半醉的人還能察言觀色,這些世家子弟真是厲害。

「算是吧。」

王敬之根本不安慰她,反而哈哈大笑:「那這麼說,丞相你是真有龍陽之好了?」

「真真假假,又有何分別?」

「自然有分別,以後我與丞相相處可得把握好了,千萬不能被人瞧見。」

謝殊酌一口酒:「你醉了。」

王敬之又放聲大笑,笑完忽而一頭栽倒在石桌上,徑自睡去。

謝殊錯愕無比,左右環視,真的隻有他們倆在,是要放任他在這兒睡著,還是扛他下山?

她起身戳了王敬之一下,他忽然驚醒,迅捷地握住她的手,繼而一愣,又連忙鬆開:「平常跟家人打鬧慣了,丞相見笑。」

他看著謝殊的眉眼,一手支額,口中低吟:「芙蓉半開傾城色。

丞相若是女子,我定要上門求娶,哈哈哈……」笑完又伏桌大睡。

謝殊搖搖頭,不管他了,自己下山去。

上山時還是烈日炎炎,下山時竟已烏雲密布,不一會兒便落起雨來。

謝殊走到半道又返回,將那件用來包供品的長衫蓋在了王敬之身上,免得待他醒了說她不近人情。

回到謝府,沐白正帶著一大群人要出門,見到她,急忙迎了上來:「公子可回來了,你獨自出去可嚇死屬下了,屬下正要去尋你呢。」

謝殊勉強笑了一下:「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沐白看她情緒低落,連忙拿別的事來轉移她注意力:「對了,公子讓屬下去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寧州那邊並無秦兵俘虜晉人之事,那份快報應當是假的。

還有,冉公子的確調動過府內兵馬。」

謝殊眼神一亮:「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謝殊長長舒口氣,沒想到自己真猜對了。

她目前給謝冉權力有限,邊防快報隻會直接遞到她手上,那日卻是謝冉送來的,難免惹她懷疑。

伶人是謝殊親手挑選的,謝冉無法在隊中安插人手,一定是打算等伶人隊伍出了建康再派人去除了楚連,再用一封假快報做借口。

不過謝冉確實有本事,那份假快報做的簡直天衣無縫,謝殊派人去查時心裡已經信了。

「府中人馬可有出動?」

「隻調動了數十人,屬下已派人去追,按他們的行程,最遲後天就可返回。」

謝殊點點頭:「很好,去傳我話,將我給冉公子的印信收回來。

還有,今後府中人馬直接聽命於我,任何人無權調動。」

沐白見她神情冷肅,不敢耽擱,趕緊去辦了。

謝殊回房沐浴更衣,回到書房時已經神清氣爽。

其實她是存著私心的,無論她和虎牙是否相認,外界已風傳她寵愛虎牙,以後他肯定會卷入很多是非。

吐穀渾來使說過他們國主十分愛聽擊築,可惜本國內無人擅長,她在給虎牙安排去處時便想到了這裡。

在樂舞不盛的晉國,伶人隻是玩物,去了愛好歌舞的吐穀渾,他們至少還能算個藝人。

虎牙一定和她一樣,並不在乎在哪裡,隻要能活下去,能活得好就行。

隻有當初在死亡邊沿掙紮過的人才能看淡其他,眼裡隻有存活。

她忽然想起那顆牙,當時是悲傷,現在想想就覺得傻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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