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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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知道二月紅的顧慮,安慰道:「莫怕。」

「二爺,張某隻是一介粗人,之前做錯了太多,現在想來彌補,二爺,你可願跟張某過一輩子?」

二月紅低眉,許久,才緩緩道:「願意的。」

張啟山嘴角不由自主的扯起,對二月紅道:「二爺,你給我唱首歌兒吧。」

二月紅點點頭,做起勢來。

「人間君臣眷屬,螻蟻何殊;

一切苦樂興衰,南柯無二。

等為夢境,何處生天」

那日後,長沙城眾說紛紜,圍繞的主題莫過於兩人,佛爺張啟山與梨園皇帝二月紅。

「要我說啊,這張大佛爺早便喜歡上二爺了,那二爺一口曲子唱得極好,模樣又比女人還嬌艷,有這出,也不奇怪。」

有人麵露愁容道:「這要是佛爺被二月紅勾了去,那長沙可怎麼辦啊?」

一時間,大家都憂心忡忡。

坐在簾子後飲茶的張啟山聽完笑著對二月紅道:「二爺也算做了一回紅顏禍水。」

二月紅但笑不語。

「要我看啊,還是尹小姐與佛爺最為般配。」有人突然道。

二月紅聞言,嘴角也僵硬了不少。

他可是還記得,那日張啟山也對自己說,旁人都道張啟山與尹新月很合適。

張啟山見眼前的人兒麵露憤色,連忙開口道:「可是張某認為。」

「二爺與張某最為合適。

二月紅一愣,與張啟山相視而笑。

——

已經更深露重,二月紅卻並未入睡,看著空空如也的床榻,看著窗外皺眉。

張啟山已經接連幾天晚歸了。

這便罷了,同是男子,他知道張啟山的應酬。

可是他每晚回來,都帶著一股脂粉味。

接連幾天皆是如此。

終於,二月紅坐不住了,起身親自去酒館找張啟山。

外麵雖然已經是深夜,可酒館依然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他走到張啟山的包廂外,聽著裡麵的笑聲和曲聲,更為生氣。

張啟山居然找了戲子?

「笑空花眼角無根係,夢境將人殢。

長夢不多時,短夢無碑記。

普天下夢南柯人似蟻」」

二月紅聽著那還帶著稚嫩的男聲,更為不屑。

唱的是個什麼東西?

隻要是在他二月紅名下,定然會被狠狠罵一番。

他忍不住推開門,看著裡麵喝成爛泥的一群人,一眼就看見了張啟山。

張啟山看著二月紅,有些驚訝:「二爺,你怎麼來了?」

二月紅冷哼一聲:「我要是不來,還真不知道佛爺過得如此快活。」

「紅某人且問二爺,這首

是不是唱進了佛爺心裡啊。」

張啟山看著陰陽怪氣的二月紅,知道他是在吃味,不免失笑,故作深沉道:「的確是唱進去了。」

「張啟山你!」二月紅氣節。

「這位,便是二爺了罷?」有人問道。

張啟山點點頭,朝二月紅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對眾人道:「正是內人,讓大家見笑了。」隨後又在二月紅耳邊喃喃:「他唱的什麼我一句都未聽進去,心裡想的全是二爺登台的模樣。」

「自然是甜到心裡去了。」

二月紅後來才知道,那戲子還有一弟弟,因為是個啞巴,不能學戲,父母雙亡後,他入了戲園子,雖然等登台,但到底沒那麼多錢養活弟弟,所以才托付了張啟山。

張啟山對二月紅道:「以後,他便是我們的兒子,二爺,我知道你的遺憾,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

二月紅聽見那一家人三個字,心裡軟的一塌糊塗。

那男童的弟弟,來張府後,二月紅取名為張暮宏。

那段日子,雖然長沙城的風言風語依然止不住,張啟山與二月紅索性關上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快活。

日子又過了好多年,二月紅與張啟山都老了,二月紅體弱,沒熬過那個冬天,死在張啟山懷裡。

第二日,有人發現張啟山也死在榻上,似乎是在睡夢中斷了氣,可嘴角依然帶著笑。

有人說,他是去陪二爺了。

幾日後,有人發現了張啟山的書信。

「這輩子,有了二爺,是張某最幸運的一件事。

二爺怕孤獨,我便去陪他了。

勿念。

張啟山。」

陰曹地府。

張啟山看著等在黃泉路上的二月紅,笑著走過去牽起他的手。

「走罷。」兩人相視一笑,走過黃泉路。

可若他們身後有孤魂野鬼,定會發現張啟山身旁並沒有昔日的紅衣男子,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

———

張啟山的葬禮上。

那名容貌艷麗的女子看著張啟山的骨灰被埋下,站了許久,才緩緩道:「霍錦惜愛慕了二爺一輩子,臨死前的願望也就這一件了。」

「佛爺,您在能現世安穩的時候遇見二爺,縱然是南柯一夢,也算是圓了心願了罷。好生上路罷。」

——《南柯記》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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