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答案（2 / 2）
老孤兒大笑：「看來鍾兄還不笨，那在下就先吃瓜了？」
鍾鹹點頭道：「張兄隨意。我們先來看案情：按照張兄所說，陛下認為強盛的大唐就是一種原罪，所以要親自將他勵精圖治的大唐搞得山窮水盡，那麼陛下的作案動機是什麼呢？」
說到這裡，鍾鹹就陷入了思索。
而他安靜了，李璘卻忍不住道：「莫非父皇不滿意大唐的製度，他又不方便改？我知道了，貴妃娘娘被逼死，這就是原罪之一。如果不改變，恐怕未來大唐這樣的事情會層出不窮。」
老孤兒沒有去反駁他，因為鍾鹹早已給老孤兒投放了一個嚴厲的眼神。他的潛台詞非常清楚，隻要老孤兒去反駁，其實就是給了他提示，如此一來，就是作弊了。可他鍾鹹需要老孤兒來幫他作弊麼？
不過李璘都說話了，這時候當然不能冷場，鍾鹹阻止了老孤兒，他自己就必須來回答李璘的問題。
就聽鍾鹹道：「殿下，貴妃娘娘的事情，應該隻是一種意外，跟製度無關。陛下不滿意的地方，肯定不在這裡。再說自天後開始，大唐女性的地位，就直線上升，陛下在意的肯定不是這個。」
李璘有些偃旗息鼓了：「那本王就難猜了，父皇連大唐的相權都掌控得死死的，還有他什麼不滿意的？」
鍾鹹不由一拍後腦勺：「殿下，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答案了，」
不過他的聲音很快黯淡：「隻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老孤兒不由向鍾鹹投去欣賞的目光。因為老孤兒知道，作為一個後穿，要想通此節，實在太簡單了。但是相比於老孤兒直接從李隆基那裡挖掘到這個大瓜，鍾鹹能夠自己想通，實在是太難得了。
果然鍾鹹說出了答案：「士族，都是該死的士族，是他們將一個偉大的君主逼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李璘也恍然大悟：「沒錯，隻有士族，才能讓父皇如此。」
鍾鹹嘆道：「如果是士族，那就的確如張兄所說了，殿下，你一點機會也沒有。」
李璘有些懵圈：「鍾兄，為何如此說？」
鍾鹹道：「殿下，你看啊，士族為什麼那麼囂張？因為他們背後站著皇帝。越是偉大的皇帝，就越能讓士族活得更加滋潤。如果要挖掉士族這個毒瘤，首先就要讓他們的後台，皇帝，再也偉大不起來。所以，在陛下的後代子孫中，英明神武就是原罪了。」
李璘有點不理解：「鍾兄，你的話本王聽不懂。既然士族該死，如果有了英明神武的皇帝，不是可以想辦法把他們拿捏得死死的麼？」
鍾鹹搖頭道：「殿下，你想得太簡單了，偉大如聖上，在麵對士族的時候都焦頭爛額，更何況其他皇帝。隻要皇帝還有實權，在君權跟士族的平衡之下，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定程度的皇權尊重的基礎上，跟皇族並駕齊驅，千年不倒，萬年還是不倒。」
李璘低頭想了好一陣，最終搖搖頭：「鍾兄，的確如此。那該怎麼辦？」
鍾鹹的目光中閃爍著灼人的光芒：「第一步，扶植安祿山這些丘八，把天下搞個稀巴爛，最好把士族連根拔起。然後讓皇帝都軟弱糊塗，老實可欺，妖邪上位，武人掌權，一切都靠拳頭說話，誰不服，就讓壞蛋和強盜來打服。而這一切的前提，都離不開一個糊塗混蛋的皇帝，被壞人拿捏得死死的。」
這時候老孤兒終於可以說話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不是皇帝要消滅士族，而是皇帝對士族愛莫能助了。」
鍾鹹道：「不錯，所以跟太子拚英明神武，殿下還有機會；要跟太子拚糊塗軟弱，殿下是一輩子都學不來啊。」
李璘終於還是仰天長嘆：「太子哥哥一點也不蠢，他是早早就明白父皇的心思了啊。可笑本王還以為太子哥哥好人好欺負，真正的蠢蛋是本王自己啊。」
老孤兒笑道：「那殿下還覺得自己冤不冤？」
「不冤。」
「那殿下有什麼打算？」
「父皇都給本王指出了出路，本王照著走就是。」
鍾鹹點頭道：「殿下真乃人傑，隻可惜生錯了時候。」
老孤兒笑道：「到目前為止，這還不算一個悲劇。其實我們華夏是沒有悲劇的，人人都是造化的撲火者。按照悲劇的標準，是性格決定命運，但我華夏人，從古至今，一直都走在天命追尋的道路上。」
鍾鹹點頭道：「沒錯，人人都被老天牽著鼻子走，但人人都沒有彎月要屈服，以身奉道，壯哉！」
老孤兒向鍾鹹和李璘伸出了手：「從今天開始，殿下和鍾兄不再孤獨，因為你們雖然失去了原本永遠不可能存在的幫助陛下的機會，卻因為陛下對你們的處置，現在反而擁有了機會。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戰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