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說完了嗎（2 / 2）
「好多了。」
她點點頭，清淡的雪鬆香隨風吹過來，雲昭伸手，指了指茶盞，「主上，我有些渴了。」
身前人垂首，指節蜷起，為她斟了一杯。
「已經涼了，我讓雲暮……」
「不用不用！」雲昭忙出聲，她雙眸睜開，緊緊盯著他的手。
他的手白皙發青，端著茶盞不動。
雲昭抬頭對他笑，「不必麻煩，我就是好渴了，多謝主上。」
眼前人卻是不答，暗夜的寂靜裡，他轉頭看她。
魏攸一雙眸子在桌旁燭火的輝映裡澄澈如許，暗裡卻藏了些不淺不淡的雪霜，隱忍而又復雜。
「雲昭，我傷你，實乃下策。」
他伸手遞來杯盞，雲昭頰上的笑意一僵，主上……這是在道歉麼？
「留歲樓水深，同多方勢力勾結，若你落了他手，我恐救你不及。」
「主上，你知我身世對嗎？」雲昭冷不丁一句，接過茶盞的指尖冰涼。
眼前人觸手微愣，半晌，點了點頭。
炭火的滋滋聲中，她神色有一瞬的墜落，「所以……你當知道，他是誰了。」
「當初隻是猜測，如今……」
「即便隻是猜測，千不該萬不該，你也不該現在還騙我。」
「啪！」
沒有預兆的，杯盞被倏地打翻，茶湯迸濺，落了魏攸滿身滿臉。
視線垂落，雲昭神色不善，鎖骨之下又浸出鮮血。
魏攸似是沒想到，他看著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動作。
茶水流淌，他眼睫墜了茶珠子，眨眼間，順著微凝的眼滑下來。
他抿著唇，周身定住，神色空茫得很。
先皇後沈殘英死後，雲昭再未見過這樣的他。
這樣的他，茫然失措，一個人站在那裡，像是條雨夜被遺棄的狸。
他便這般站著，風從微敞的窗灌進來，吹動寬敞的錦袍時，布料輕飄飄的，連帶著他的人，也是。
雲昭仍紅著眼，心下卻酸了。
「雲昭……」
他喃喃，喑啞如沙。
雲昭卻悶了口氣，躊躇間，掌心的酒壺發燙。
「你既然知道他便是五皇子，他是我兒時玩伴，當也知道他定然會護我，你從來就是在查探我的忠心，日日夜夜放心不下，當初岐燕文書，是你雇晏周來試探的對不對？齊宛晴和薛裘，也是你故意在我麵前折辱他們對不對？甚至最後孤身上翠微，來救我，也不過是想在過江門麵前，試探我的選擇，對不對？」
雲昭說得動氣，她月匈前傷口針紮般疼，盯住魏攸的眼卻是一刻也不肯鬆。
眼前人也隻是站著，窗外有人影忽遠忽近，她瞥見雲暮蹙眉示意她莫要如此，她卻是半分反應也無。
左手扌莫到月要間桂花釀，她側了首，不願再看他。
「說完了嗎。」眼前人袖擺摩擦聲輕輕響起，她看見他伸指入袖，手背瘦出凸起的青筋。
蒼白的腕斜著，拿出了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