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雲昭回來了（2 / 2）
大周氣數已盡。
這是她心中下的結論，亦是晏周彼時的低語。
「我隻是想救大周的子民，他們愛國至此，若是城破，定當自戕殉國……」
「……我想著，若能撐三月，便是三月，一年，便是一年。」
「雲昭，此祭祀之禮前，便是我最後的機會，你若幫我這一次，我願幫你扶長汲為帝，再助你離開。」
他的條件動人之至。
雲昭耳畔風聲瑟瑟，不覺腳步又快了。
宮門看守不嚴，她步法輕巧，三兩下爬上牆躍下，雨水沖刷痕跡，無人知她去向何處，來自哪裡。
長夜奔襲。
月匈前傷口已是鈍痛，雨澆得她窒息感漫上喉間，若不是在一個尚亮著燈的客棧前看見匹瘦馬，她都想轉身回去了。
方走近，兩個大字打得她又想跑：襄六……
雲湘和雲陸的客棧。
馬……可如何借下，不被追回呢？
雨勢又大了，她心下焦急，咬咬牙從地上拾起一把泥糊臉，半弓著身便敲開了門。
門內，乾爽的少年頭巾紮著，雙眼圓睜，「……我這裡尚無吃食，你去尋他處。」
還是那個老樣子，撒謊不知掩飾。
她笑了笑，扯動臉上的泥，聲音壓作中年女子，「小公子，外麵雨太大，我摔了一跤，實在是累極了，能否進去借宿一晚？」
「……你若沒有銀子或糧，隻能睡柴房。」
雲昭內心白眼，「是是是，柴房太好了，多謝小公子！」
她表麵感激涕零，伸手就要握住雲陸的袖子，雲陸懵懂地搭手，神色警惕卻毫無動作。
傻十二！
她伸出的掌一變，驀地往他喉間抓去——
眼前人方緩過神。
他速度倒也極快，仰麵抬手間化了她的掌，濃眉倒豎，終於有些氣惱，「我好心，你竟如此！」
「小公子，飢荒之年，最應該吞掉的，就是你這好心！」她笑得放肆，臉上爛泥裂出溝壑，又將雲陸嚇了一跳。
他退步的當口，身後二樓的廂房門打開，翩翩走出個人影來。
湘兒姐竟然在？
雲昭嗖嗖的拳頭停滯，抬眼瞟見她蒼白的唇和一瞬銳利而熟悉的眼，紫衣藏在月白交領裡，隱隱有些邊角露出。
心中驀地一沉。
湘兒姐從不著紫衣，未聽有傷情。
而沈扶江……今方出城，身受重傷。
會是她嗎？
雲昭眼眯起，手上動作不停，卻暗暗藏住了蝠刃。
她本等著她下來與她周旋，於林外甩掉二人回來騎馬……看來，是不能夠了。
「小公子，你藏著美人，我不喜歡你了。」她笑了聲，聲音卻是越來越冷，最後一下，她伸手捉住了雲陸來不及收回的袖子，對著他心口就是一掌。
鮮血噴出，視線裡，雲湘在血霧中疾步而來，她帶上門轉身便跑了。
雲湘斷然不會追來。
割下馬繩，她鑽入一旁蓑衣，戴上鬥笠，踏夜而去。
「雲陸！你如何了？」
「無事，湘兒姐……」雲陸靠在她膝上，神色有些亂，「她……掌法，好生奇怪。」
「怎麼？」
「像是，師父教的功夫。」
雲湘垂下的眸倏地一顫，她擰眉，隻道：「雲陸，你可知雲昭回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