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記她多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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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清身體痊愈,魏沾衣卻病了。

已經過去三天,她獨自住在薔薇院,獨自躺在床上,隻有趙嫂過來送一日三餐,其他人根本見不到,鬱清沒有來看過她,就連過問一句都沒有。

無疑,她這千嬌萬寵的金絲雀失寵了。

躺在床上,魏沾衣冷笑一聲。

這幾天遼城溫度驟降,昨夜下了初雪,她緊閉的窗戶外都罩上一層冷霧,外頭是什麼光景看不清,也不太想看。

發燒讓她整個人有些意識不清,混混沌沌,白日裡會入夢,夜裡卻又很清醒。

說來可笑,因為習慣了鬱清在身邊,也習慣鬱清夜晚會抱著她入睡,這幾天沒有他沒在,她睡得並不太好。

魏沾衣生病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沒有來看望,自然是因為不想來,大概是想讓她清醒些,如他所說,要教導她懂點規矩。

是他將她寵成這個樣子,說什麼就愛她嬌縱,如今卻又希望她懂點事,真是個虛情假意的騙子。

真相一旦被拆穿,所有的答案都浮出水麵,過去鬱清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給她下套,他是一個連感情都可以算計的可憐人。

趙嫂將魏沾衣的一切情況如實告訴鬱清。

房間溫暖,是不同於洋樓的冷清。

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一塊黑色毯子,手中拿著書,蹙著眉翻過一頁,手指停在書頁上,「病又重了是什麼意思?」

趙嫂:「高燒怎麼也退不下去,吃藥也沒什麼用,飯菜吃不了多少就吐,太太昏昏沉沉的,一直沒有說過話。」

「醫生怎麼說?」

「醫生也沒法子,說是太太自己不想好起來。」

「那就讓她餓著,長個記性。」

鬱清神態平靜漠然,繼續翻頁。

他向來不喜歡被人威脅,隻以為魏沾衣這個行為是想引起他注意,想讓他低頭認錯。

他得讓她知道,縱使他喜歡她,兩個人的位置也並沒有平等,他始終得是掌控方向的一方,他需要的是她乖乖聽話。

鬱清突然開始想念她裝乖的那段時間,他們之間很甜蜜,似乎從她和他攤牌之後,倆人之間就出現了問題。

空盪的房間裡響起他輕淡的嘆息聲。

鬱清心緒雜亂的合上書,果然啊,他還是喜歡她乖一點。

魏沾衣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幾天的臥室不常開燈,她也習慣了這樣的黑暗,總之不太想看到這屋子裡鬱清給她準備的一樣樣精致昂貴的禮物,就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扌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還是燙的,藥吃了不少,也打了點滴,都沒用,再這麼燒下去不行,不管怎樣小命得保住。

魏沾衣撐著手臂想坐起來,床的另一邊驀然響起鬱清沙啞的聲音:「醒了。」

他打開身旁的台燈。

魏沾衣視線移過去。

鬱清沒什麼變化,穿著件黑色高領毛衣,戴黑色細邊框眼鏡,手肘有些隨意地靠在沙發上,他皮膚蒼白,斯文自持。

其實仔細回想,過往他和她在一起,也總是這麼冷靜的看著自己,高高在上又高不可攀,是她太過自信了,以為他真的喜歡自己。

莫可曾經提醒過她,鬱清這樣冷靜寡淡的性子,真的會為誰打破原則嗎?

魏沾衣當時是怎麼說的呢,她要讓鬱清為她癡為她狂為她瘋狂迷戀哭唧唧,到頭來空夢一場,都是笑話。

她隻是他一手操控遊戲裡的小醜,他終究是比她能裝,也比她手段高明,是她輸了。

魏沾衣彎起唇。

她笑起來著實美麗,哪怕皮膚蒼白無血色,仍舊唇紅齒白,黑發海藻般地散落在周身,雙肩薄瘦,病弱又嬌氣。

魏沾衣輕輕往後靠,輕慢的道:「鬱三爺來了啊。」

鬱清麵色不變,緩慢的起身走過來,將桌上的藥遞給她,魏沾衣垂眸看他手中端著的溫水。

「吃藥。」鬱清說話很溫和。

又來了。

他這專程用來哄騙別人的虛偽畫皮。

到底,他用這副溫潤儒雅的模樣騙過多少人?

魏沾衣接過水,把藥放進嘴裡,就著溫水吞下去,鬱清來接,她沒給他,自己放在桌上。

靠在床上,她閉著眼輕聲:「勞煩鬱先生來看我,我真是惶恐,藥已經吃了,你先回去吧。」

魏沾衣表現得也十分客氣溫和,根本不鬧騰,可就是這樣的疏離才更顯得淡漠涼薄,橫沖直撞紮人心。

鬱清沒做聲,眼神卻冷了下去。

「還要鬧多久?」他問。

魏沾衣像是睡著了似的不說話,鬱清輕輕蹙眉:「沾沾,我在跟你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鬱清心中更添煩亂,他不明白,明明是她搶了母親的疼愛,縱使他後來騙了她,但是也寵了她這麼久作為補償,甚至要娶她,現在這件事明明是她做錯,他也說過可以既往不咎,為什麼她要鬧到這種地步?

大抵還是不能太寵,他今夜也不該來看她。

鬱清沒有留下,之後一周也沒有再來過。

魏沾衣養病期間並不鬧騰,乖乖按時吃藥,按時吃飯,也沒有想著離開,鬱清總算滿意了一些。

後來高燒是退了,可卻還是病著,醫生查不出她到底哪裡不舒服,她的胃口也越來越差,身體日漸消瘦,一開始還會和傭人說幾句話,最近卻誰也不理會,常常整日整日的昏睡,傭人不太能叫醒。

鬱清依舊沒有去看望她,隻覺得她還是鬧脾氣,要人哄。

宋捷畢竟是醫生,聽過趙嫂對魏沾衣的形容後,總歸有些不太放心,便去看看,誰知這一看,竟然看出了大問題。

彼時鬱清正在商務晚會與合作商把酒言歡,如魚得水,趙耀接到宋捷的電話,把手機遞給鬱清。

鬱清掃了他一眼。

趙耀大著膽子:「宋醫生要和您談談魏小姐的事。」

魏沾衣失寵後,鬱清不再過問她,鬱家上下都以為鬱清不再想娶她,沒有再喊太太,鬱清也沒有糾正。

他沉吟數秒,與在座商界名流寒暄兩句後才放下酒杯,不疾不徐的走開。

「餵?」鬱清平靜的嗓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時,宋捷正在魏沾衣的臥室裡。

他看著枯槁灰暗的姑娘,眼神復雜,「鬱清,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嗯。」

「是關於魏沾衣的,你有點心理準備。」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嗓音仍舊冷靜:「你說。」

「魏沾衣她……最多隻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鬱清立在原地,舉著手機的身軀僵住。他有些不明白宋捷的意思,什麼叫隻有兩個月的時間?

宋捷不等他反應,「她吃的藥太混亂了,你知道的,有的藥不能亂吃,但是沒有人看著她,她成天睡得糊裡糊塗,吃了什麼進去也不知道,再加上心理出現了嚴重問題,她的身體在衰竭。」

鬱清的心隨著這句話墜進無邊深淵,像被鑿空,隻餘下個軀殼站在原地,周遭的籌光交錯讓他發暈,力氣像被抽乾,呼吸像被堵住,他險些倒下去,趙耀趕緊扶住他。

宴會中不少人往這邊看過來一眼,心嘆鬱三爺的身體果然還是不好,風吹就能倒似的。

鬱清抬手取眼鏡,手發抖,哆哆嗦嗦的取下來,用手指按住眼角,「宋捷。」

他嗓音啞得難聽:「你救救她。」

宋捷:「已經回天乏力……」

「我請求你。」他近乎低吼,嗓音是發顫發抖的,像瀕臨絕境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哪裡還有平時半分克製冷靜。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救她。」

「你能救我,你也可以救她,對不對?」

宋捷不語,他聽出了鬱清的慌亂以及從未有過的懼怕,他年少時也曾因為病痛丟掉性命,前段時間因為吃了有問題的湯也差點丟掉性命,但都從來雲淡風輕。

他哪怕想活著,姿態永遠都是冷靜淡然的,不見一分一毫的心亂。

他是因為什麼怕?

怕失去她嗎?

宋捷說:「你們不一樣,你有求生欲,她沒有了……」

鬱清撐著發抖的手臂站直:「我馬上回來。」

電話掛斷前,他聽見趙嫂驚恐的喊:「魏小姐你怎麼了!」

鬱清剛站直的身體又脫力般重重砸在牆上,心神亂得毫無章法,幾乎是狂奔著離開。

宴會眾人哪裡見過鬱三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聽他剛才打電話,猜測是他養的花瓶出事了,之前聽說已經失寵,但從今日鬱清的表現看來,那花瓶哪裡是失寵,是已經住進了他心裡去,成了心尖尖。

趙耀跟隨鬱清這麼多年,是第一次把車開得這麼快。

鬱清麵色慘白,心亂如麻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這樣惶恐不安的樣子,趙耀真是第一次見。

「先生,你怎麼樣?」

「開車,別管我。」

**

魏沾衣不過是想起床走走,身體無力從床上摔下來,趙嫂便一驚一乍。

如今的她不願再相信鬱家的任何一個人,也不願意讓趙嫂和宋捷碰。

她有些惡狠的揮開他們的手,想自己攀爬著桌子慢慢站起來,可這副身體完全沒有力氣,努力半個小時都沒有作用,累得她微微氣喘。

宋捷跟鬱清打電話的時候她也聽見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但也不想得到他們虛偽的同情。

鬱清趕到的時候,魏沾衣正坐在地上,纖細的手臂搭在矮凳上輕輕喘氣。

他僵在那裡。

他們很長一段時間沒見了,魏沾衣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空盪盪,本就纖細的身體薄弱得像紙片,他心底無端生怒,冷冷看了眼屋裡的倆人:「為什麼讓她坐在那裡?」

他連忙走過去將抱她起來,魏沾衣瞳孔有些失焦,伸出手去推,剛好推在鬱清的月匈膛上,然而一點作用也沒有。

鬱清驚詫的低頭看她,他感覺不到懷中的人有一點力道,她明明想推開自己,卻根本使不上勁,她像在看著他,然而眼睛失焦,雙眼毫無神采,直到把她抱在懷裡,鬱清才知道她到底多瘦了。

趙嫂:「先生,我們想扶小姐起來,是她不願意。」

宋捷:「你來了就好,你看看她這樣子,哪裡——」

「不要在她麵前說這些。」

鬱清輕輕蒙住魏沾衣耳朵:「她不會有事,你想辦法救她就好。」

他把人抱起來,輕得讓他心疼,「你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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