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月亮(1 / 2)
盡管許肆留給她反應的時間足夠長,但喻溫還是覺得自己被嘴裡那根本沒有刺的魚肉給卡住了,動動唇卻沒能說出話來。
可能是卡得太厲害,她臉也紅了。
許肆把她這副模樣瞧了個正著,喉嚨裡溢出低低的沉笑,仍舊是悠緩的調子,遊刃有餘一般。
「沒有刺,我都給你剔乾淨了。」
所以別逃避,也別找借口。
喻溫:「……」
她有點惱,不輕不重地瞪他,把筷子放下來,心情頗有些復雜。
「吃飯的時候說這個,你不怕消化不良嗎?」
許肆還是笑,食指指骨抵著下唇,看著她眯了眯眸子。
「怎麼會。」
他屈指敲了敲桌麵,拖腔帶調。
「給個準話唄,喻小姐。」
喻小姐不說話,還想瞪他。
他這副遊刃有餘,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可氣,逗弄人似的。
許肆垂著眼,斂了唇角那點笑,聲音壓低放沉,正經了些。
「喻小姐快說話吧,要緊張死了。」
哪裡緊張了,明明悠哉得不行。
喻溫重新拿起筷子,輕輕碰在碗沿。
她在許肆的期待中開了口:「要吃魚。」
許肆:「……」
他低笑一聲,認命地給她剔刺,想著她現在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遲早的事嘛。
嫩白的魚肉重新鋪在米飯上,喻溫低頭咬住,才含混不清地咕噥了句。
「可以。」
許肆怔了下,驀然抬眼。
「什麼?」
喻溫低頭避開他的視線,一副認真吃飯的模樣,在吃飯間隙又重復了句。
「我說可以。」
給個名分?
可以。
喻溫已經努力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嘴裡的魚肉上了,但還是聽到了許肆的悶笑,她不抬頭,都能感覺到他笑得肩在抖。
中彩票都沒這麼開心。
實在吃不下去,她麵無表情地抬起眼來,「笑夠了沒有?」
許肆單手支著頭,另一隻手還虛虛握著筷子,見喻溫抬頭看過來,理直氣壯道,「我高興啊,笑都不行?」
喻溫憋了一會兒,憋出一句:「你有點不要臉。」
許肆又笑,眸子彎彎,笑著笑著就靠了過來,額頭抵著喻溫肩膀,稍微一偏頭就能碰到她頸側。
喻溫想躲,被他按住肩膀,吊兒郎當地拖腔帶調。
「給男朋友靠一下都不行啊?」
「……」
她繃著小臉,背挺得直直的,羞惱似的瞪他。
「男朋友,讓我吃完這頓飯可以嗎?」
許肆突然抬頭,直直地對上她視線,兩人距離一下拉得極近,喻溫不自在地往後仰了仰臉。
他垂著眼簾,眸子闔成一條極細的線,眸尾挑著,可能是喻溫的錯覺,從她的角度看總覺得許肆耳朵有點紅。
「再叫一聲,」許肆說著,莫名低笑了聲,愉悅得很。
喻溫:「……」
好煩人的男朋友。
她沉默了會兒,就在許肆以為這個話題不了了之的時候,喻溫突然抬手扌莫上他耳垂,很小聲地喊他,「男朋友,」
喻溫彎了眼睛,故意把聲音放得特別輕,「你耳朵好紅哦。」
果然還是紙老虎嘛。
許肆呆了半晌,手背掩唇輕咳了聲,把筷子重新拿起來,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吃飯吃飯。」
吃完飯,喻溫在客廳找貓,一邊找一邊小聲喚,「崽崽,崽崽?」
許肆從廚房邁出一隻腳:「你找——找崽崽乾嘛?」
他看到喻溫現在的姿勢,挑了挑眉。
喻溫正找貓呢,她知道崽崽有鑽桌底的習慣,這會兒跪趴在地上,努力想從那一條窄窄的縫裡看進去。
她悶聲說:「我看看崽崽在不在。」
許肆好笑:「它不在那兒。」
這是對他有什麼誤解啊。
喻溫直起月要來,有點茫然。
「那它去哪兒了?」
許肆不答反問:「你找它乾什麼?」
喻溫慢吞吞道:「一起睡覺呀。」
許肆悠悠地挑起一邊眉,學著她的語氣:「我也能陪你睡覺呀。」
喻溫:「……」
很好,這就開始不要臉了。
她拍拍褲腿站起來,還是覺得很奇怪。
「崽崽跑去哪兒了?」
許肆把碗筷都收拾好,放進櫥櫃裡,慢悠悠的聲音傳出來。
「可能鑽到哪裡去了,不用管它,它自己會找地方睡。」
喻溫「哦」了聲,又問他,「你還要把崽崽送走嗎?」
說到這事兒,許肆抽了張紙擦手,一根一根地擦,顯得有點糾結和猶豫。
「我那個朋友挺喜歡貓的——」
喻溫打斷他,麵無表情。
「許肆。」
許肆立刻把沒說完的話吞回去,舉了舉雙手。
「我錯了。」
喻溫不說話,轉腳去了客房。
這才是她長住過的地方,拿出乾淨的被褥就能睡,她果斷放棄了去主臥的打算,把自己悶進被子裡。
她一點也不理解許肆要把崽崽送出去的打算,就算他忙到沒有時間照顧貓,還有她啊。
而且——喻溫想起那個沒被帶出門的手機,又覺得自己在這之前忽略了很多細節,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隻讓自己越來越煩躁。
許肆知道她生氣了,沒多久就過來敲門,眼巴巴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溫溫,」
他委屈巴巴的:「去主臥睡好不好?」
喻溫不理他,顯然氣得不輕。
許肆深深地嘆氣,在喻溫強烈的抗拒下,隻能放棄了把「崽崽」送出去這個打算。
隻能再另想辦法了。
他也不想讓喻溫傷心生氣,但實在分身乏術,有貓就沒他,這樣喻溫肯定能發現不對勁兒的。
喻溫是真的在生氣,許肆等到了深夜,最終還是按捺不住,想去把人挖回來,但房門一拉開他就怔住了。
喻溫就站在他房門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眼睛微垂著落在地麵,卻模糊而沒有焦距,是許肆並不陌生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