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第十八:第三夜·陸梨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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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響亮的咳嗽了一聲,雙掌猛地相擊,企圖給自己找回場子——

嘩!

驚起的寐鳥筆直地掠向朗朗的夜空,山風卷湧著林濤由遠及近;潮濕的雲霧朝著這邊滾滾而來,靉靆的水汽漸漸變幻成了颯遝的馬蹄、飛揚的馬鬃、矯健的馬身,隨著一聲響亮的馬嘶,奔湧而來的林間夜霧正式變成了四匹雄健的駿馬模樣——被撞上的梨花樹自行化作了蒸騰的雲霧,待馬身離開後又重新凝結成梨樹的實體。

「草,」薄燐感嘆了一聲,「《排麵》。」

這個技藝叫「風為馬」,偃方通用,主要用途時王公貴族迎賓時顯得主人很有排麵。霧馬載著眾人疾奔而去,被撞上的梨樹自行化為縹緲的水霧,月色下的梨花林仿佛燃燒著的銀色薄紗,此起彼伏地翻湧著不和諧的聲響:

鶴阿爹若有所思:「難道你是……」

「誒誒誒,難道你聽說過我嗎?」女孩激動地支棱起來,「對對對我就是陸梨衿!」

安靜。

鶴阿爹眨了眨眼睛:「啊?」

沒聽過,你誰來著?

女孩:「……」

場麵一度變得無比尷尬。

陸梨衿鼓著腮幫子憋住了眼淚:「你欺負人!!!你一開口搞得我很有名氣的樣子!!討厭討厭討厭!」

「老薄,」鶴阿爹戳了戳薄燐,「你在想什麼?」

薄燐一揚眉弓:「你不覺得眼熟?」

鶴阿爹一歪腦袋,他在辰海明月當了這麼多年的鵪鶉,偃方裡出名的女子也就那麼幾個,真沒有陸梨衿這號人。

「剛剛她出手那一刺,」薄燐比劃了一下,「像不像?」

鶴阿爹猝然一驚,明白了薄燐的意思:

剛剛陸梨衿那一刺,像極了聞家破軍劍,起手式將星亂!

「聞家破軍劍是出了名的傳男不傳女……」鶴阿爹陡然收住了話茬,「不是,那你放昀山回煙羅,是早就算到——」

薄燐笑了起來:「我的消息,聞大少爺來大涼州了。二少早晚會跟悍將碰上,你猜聞家會怎麼辦?」

「既然官家動不了悍將那群人,你是——」

借聞戰把聞家拉下水。聞家家訓「當為天下先」,行事向來狠厲霸道,官家做事尚有法度可講,聞家就是一群衣冠楚楚的暴力瘋子,比如至今還沒有世家小姐敢嫁的聞征。

「世家在地方上,往往比官家更有用。」薄燐朝鶴阿爹一眨右眼,「我這個人沒什麼要行俠仗義的豪情壯誌,但凡悍將規矩一點,別犯到我麵前,我也不會搭理他。」

——但悍將偏偏沒拴住自己的手下,紅雲差點把雲雀摁在煙羅鎮。

條條都是寬敞大道,悍將這寶才偏偏越走越窄,大涼州還真是撿到鬼了。

天宜嫁娶,忌入宅。

暴躁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飆射而來,仿佛千萬麵大鼓震出驚雷的怒響。赤紅色的匪旗在厲風裡刮卷成一片火燒的霞彩,疾風裹挾著粗礪的黃沙剮擦過蕭條的街道,煙羅鎮皆是戶戶家門緊閉,門縫裡偶爾才有向外窺伺的眼睛。

沖在最前的輕騎一字排開,為首的男人勒著馬韁,通體火紅的高頭駿馬噴著暴烈的吐息,陰沉沉地緩步踱來。

怒黃色的塵沙緩緩四散開去,視野盡頭出現了一挑伶仃而嫵媚的身影。伶蕪釵著六支鸞鳥步搖,濃煙滾墨似的長發被大象牙梳挽住,明爍的耳墜在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晃出燦眼的細碎光影。燙人的天光灼灼地向下燒去,女孩水紅色的裙裳飛揚在躁動的流風裡,仿佛一團不甘熄滅的焰火。

為首的男人動了動濃密的胡須,咧開了一線白森森的牙齒:「你一個人?」

伶蕪冷冷道:「我一個,不夠看麼?」

「好!好!」男人被逗樂了,仰天豪笑,炁府尚弱的手下耳裡當場就見了紅,「你一介女流,倒是好膽色!」

他俯身低頭,伸手捉住新娘,毫不客氣地甩向身後的馬背;伶蕪像是深秋一片單薄的紅葉,被他輕而易舉地拽到馬上——

紅色猝然暈染開來!

伶蕪紅袖裡的冷鐵悄無聲息地滑出半寸,鋒利纖薄的刀鋒像是女子婉轉的眼風,從後向前猝地貫越了男人的喉嚨!

——得手了!

伶蕪伸臂用力地搡開屍體,在一眾匪寇驚駭的目光裡掉轉馬頭,——她沒有逃,反而是向匪寇們策馬揚鞭,疾沖而來!

她逃不了,她的人生早就係在了客棧上、係在了煙羅鎮、係在了這窮山惡水的小天地裡;

她也根本不打算逃,悍將欠煙羅鎮的血債累累,總得有人站出來清一清、算一算、討一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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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卡文卡到一拳砸穿天花板等原因,上一章有較大改動,請讀者老爺返回上一章看船新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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