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2 / 2）
他爬到蘇皌皌身旁，將她扶起。
「弟弟……救人……」
「救什麼人？她是鬼。」
「我說，救她……」
……
陳溪大口喘息，眼前再次恢復了幾分鍾前三人對峙的場景。
「是你整的幻境嗎？」
「我隻是讓你提前看了幾分鍾後會發生的場景，蘇皌皌會死，但也許不是被斥鬼偷襲，而是因為救你。」
「這樣嗎？」拭淨眼角的淚，陳溪長舒一口氣，走到蘇皌皌的麵前。
「把手給我。」
蘇皌皌伸出手。
陳溪輕輕握住，從指尖騰升起令空間都波動的白色條紋盪漾開來，席卷向四麵八方。
「這就是兩者接觸的反應嗎？」
「再等會，精彩的在後麵呢。」弟弟的聲音忽然興奮了。
風從兩人身旁席卷開，像龍卷風一樣拉扯著一切，隻有兩人身旁風平浪靜。
「再等一會。」
斥鬼動了，大地之下，無數人臉都在咆哮，在他的指揮下，一同擁出，真如人間煉獄裡的惡鬼，密密麻麻，連綿不絕。
然而盡是徒勞，旋風之間，烈焰騰起，將一切都燃成灰燼。
斥鬼不甘的望著風中兩人，他的時間也不多了。不說自己留在陳溪家的智能傀儡已經被那個愛裝13的老頭摧毀，單單將黑鴉白鴿囚禁在鬼域內每時每刻的消耗都是海量遺祟。
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事……可這個小孩的體內，隱隱有些東西在勾引著他……
他猶豫了，或許是歲月予他的穩重讓他瞻前顧後，反正，他沒有第一時間殺了陳溪。他總覺得垃圾堆裡昂頭的蛆沒有威脅。這是來自上位者天生的傲慢，也是他一直以來的以為豪的驕傲。
偏偏他猶豫了幾秒後，風止焰息。他暗暗竊喜，想來蟲子就是蟲子，蛆長成蒼蠅也就是一巴掌的事。剛才搞出的旋風烈焰還嚇他一跳，估計是回光返照，臨死前的全力反撲。
唔……
他飄向陳溪和蘇皌皌。
卻不曾想，一道仿佛來自上古的強大沖擊波，攜帶席卷八方的威勢幾乎要盪平整個公園。亂石嶙峋，刺刀似的直指斥鬼，在他之上，狂暴的空間扭動，不知從哪出現的嗡鳴聲聽得他心驚膽顫，他也在此刻明白，為什麼他弟弟會死了。
垃圾堆裡還藏龍臥虎？！
他下顎被空間絞碎，疼痛刺激神經讓他頭皮發麻，但此時也顧不得哪裡碎了，反正都是「身外之物」，隻有靈魂才是生存的關鍵。
斥鬼隻想逃，他是沒想到兩個弱雞能使出這種絕技的。
這就是羈絆的力量嗎？
可他逃不掉，這上古一擊將他拍向地麵，碾成了灰塵。
……
斥鬼還是逃了，或者說是另一個斥鬼。
夜雨溟蒙，涓細的水流沿著遍布黑紋的紅瓦潺潺而下，滑下屋簷，落成一滴滴摻了灰的水珠。門兩旁竹影綽綽，隨雨動又挑動雨滴。
屋子裡收音機正播放幽咽低回的音樂，燭光閃爍，木桌上的一隻貓慵懶地打著盹，一身白袍的女子吹滅了燭光。
「早就提醒你了，維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女人聲音清脆如鈴。
「不……我在死前似乎看到了……」
床上驚醒的男人吐出兩口黑血，也不擦拭，失神地望著門外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