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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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深晚喝了一口粥,並沒有那麼難喝,暖暖的,反而很滿足:「本來是要去支教的。」

「嗯?」

「然後,」她有些難為情,「因為半道覺得環境太惡劣,所以就後悔了。我爸派了人來接我,卻沒想到上錯了車。」

「隻是這樣而已?」

「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巧?」

「不隻是很巧的問題。」

「那是什麼?」

他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反而對她隨身帶著的東西有了興趣:「這麼多年一直帶在身邊?」

梁深晚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裝了一半硬幣的存錢罐,臉微紅。

早知道,那天在車站的時候就聽呂品的把它丟掉了,總好過現在被他拿來當說辭。

「我拿在身邊坐公交車不行?」

「你要支教的那個地方你確定有公交車坐?」

「那就用來買早點。」

「梁深晚……」他盯著她,目光灼灼,「算了,好好休息,明天送你走。」

她心一涼,雖然知道他們的相遇隻是一個意外,並且毫無意義,可她還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確定了自己對他的心意,即便過了很多年,關於情愛,從始至終,隻有周湳浦這個人可以用來詮釋。

她在他起身離開的時候,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語調裡充滿了不自信。

那不是梁深晚,他記憶裡的梁深晚,囂張肆意,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連搶帶騙,有時候麵對她,他根本就判斷不出來,她到底是真心的還是一時興起。

「對不起。」他推開她,「我們夜裡有訓練,我會讓關咲來照顧你。」

他離開的背影很決絕,沒有一點考慮的餘地。手裡一空,好像剛才抓住的是一把空氣。

周湳浦離開後,關咲便又進來了,隻是這一次,梁深晚不再跟她交流,她好像是真的累了,沒過多久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沉思還是睡著了。

營地裡的帳篷分布得很沒有規律,離梁深晚有些距離的帳中,「天鷹」隊的大隊長陳誌明凝眉怒視著底下的四個人。

「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優柔寡斷的一麵。」

左引上前一步:「陳大隊,您就不要怪我們周隊了,這事擱誰身上都得猶豫一下,是不是啊宋西西?」他推了推站在他身邊的另一位隊員,不出任務的時候,他們可以叫彼此的真實姓名。

宋西西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要我有那麼漂亮的一個前女友,我也舍不得啊。」

「胡鬧!」陳誌明重重地拍了一下麵前的案桌,「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使命才是你們的唯一,國家利益是超越一切的頭等大事。」

周湳浦向他行了個軍禮:「明天一早,送她離開。」

陳誌明冷哼了一聲:「你們四個是精英中的精英,我對你們的期望可以說是超過了任何一個隊,平時對你們的訓練要求是比其他人嚴苛。但紀律上,你們也知道不管是我還是上麵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觸碰原則和底線,哪一次為難你們了?這是對你們充分的信任,但你們也得給我注意分寸。」

四人立正敬軍禮:「我們知錯了。」

陳誌明搖了搖頭:「連夜收拾東西,明天轉移訓練陣地。」

「是。」

陳誌明說完扭頭就出了軍帳。

宋西西掛在臉上的嚴肅立馬撤掉,笑嘻嘻地攀在周湳浦的肩上問:「真舍得啊?」

周湳浦拍了一下他放在他肩上的手:「回帳,收拾東西去。」

「我們倒是無所謂了,不過某人啊,可別到時候跑到什麼地方躲著哭才好。」左引沖於丁寶和宋西西擠了擠眼睛。

於丁寶和宋西西低著頭吱吱笑了幾聲。

周湳浦眼睛一瞪,三人立馬恢復嚴肅的表情。

「別忘了,那夥人還未全部抓捕,走私物品還有一半沒有繳獲。」周湳浦提醒。

左引率先出了帳篷,於丁寶走到周湳浦身邊,想說的話還是沒能忍住:「周隊,有的錯可以補救,但有的就是永遠的遺憾了。」

宋西西點了點頭跟著出去了。

周湳浦回到案桌後麵,坐在椅子上,用中指和食指按著太陽穴,想借此來緩解突如其來的壓力。

案桌上黑匣子裡的消息提示:走私交易重新啟動。

眼睛望向梁深晚所在那個帳篷,心裡湧現出一股難言的苦澀。

汽車在戈壁上顛簸了將近三個小時,國道才出現在眼前。

梁深晚被這顛簸弄得很不舒服,換了好幾個姿勢都不稱心,最後隻能放棄。

睜眼,絢麗奪目的橘紅色朝陽占了滿滿的半邊天。

看到這樣的景象,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去尋找自己的相機。

「醒了?」

聽到聲音她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正坐在汽車的副駕,身上蓋著周湳浦的外套。他穿了件煙灰色的襯衣,袖子挽在肘間,眼睛盯著路的前方,英俊的側臉映在晨光中多了幾分柔和。

沒等梁深晚回答,他將車子停在國道線邊的一個破舊的服務站前麵。

他跳下車沖一臉蒙的她說:「等著。」

梁深晚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全身酸痛,應該是在這車上睡了很久。回頭看了一下後排,她的相機和存錢罐都在那裡。

「過來。」周湳浦站在土紅色的平房前麵沖她揮手。

她跳下車。周湳浦向她走過來並把剛買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遞給她:「這裡的條件隻能買到這些,你將就一下,我已經跟老板說了,你可以去後麵洗一下。」

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自從被他們救下,她就好幾天沒有認真洗漱過了,之前都是關咲幫她簡單擦洗的。

服務站其實就是一個民房,前麵一間裡麵擺放著一些日常用品和落了很多塵土的零食和飲料,還有個後院,裡麵種了幾棵棗樹,樹下有條大型犬。

院子裡有兩個小孩趴在地上不曉得在乾什麼,扭頭的時候,梁深晚嚇了一跳,他們的臉上好像很多年都沒有洗,但那雙眼睛卻乾淨澄澈。

有個女人提了一桶水過來,嘴巴裡哼哼唧唧地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隻是當她接過那水的時候,想要洗漱的欲望就一點都沒有了。水很混濁,並且有股味道。

「用這個吧!」她轉身跑到前門,周湳浦便笑著遞給她了兩大瓶礦泉水。

「你故意的?」

他隻笑並不接話。

她是中性皮膚,臉上幾天沒認真洗,也不像別人那樣冒油,看起來還算清爽,隻是渾身上下總覺得沾滿了塵土。

她簡單洗漱完,出來就看到周湳浦趴在櫃台上和老板說著什麼,老板看起來和後院的人不一樣。

「你要送我去哪兒?」她記得他昨天說,今天要送她離開。

「去你要支教的地方。」

梁深晚立馬變臉:「你知道我支教的地方在哪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個並不難。」他跳上車,示意她趕緊跟上。

她卻站在原地不動:「我不要,不要去那裡。」對他怎麼知道她要去支教的地方一點好奇心都沒有了,她隻顧說出自己的意願。

除了環境真的惡劣到她沒法想象,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害怕會再次遇到那種歹人。她很清楚不是每次都有人去救她,何況她現在根本都還沒有好利落。

可是這些,她不敢跟他講。她怕他以為她懦弱、不堅強,從以前就是這樣,她的多半逞強都是故意做給他看的,而實際上,她並不堅強。

他皺了皺眉:「你現在有談條件的資本嗎?」

確實沒有,她的行李連同證件全部留在了火車上,不知所終。手機沒電,滿身傷痕,身無分文,又不可能指望存錢罐裡的那點錢幫她回到華城。

她看了他一眼,眼眶一紅。

周湳浦別過頭不看她。

「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她趴到車窗上乞求。

「我現在訓練期間,活動範圍有限。」他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溫情,「要麼你上車,我就近送你去支教的地方,要麼,你自己想辦法回家。」

要是換個身份設定,說什麼,他都會答應她的訴求,她所有的訴求。

可偏偏,現在的這個,不能,不可以。

梁深晚像是賭氣,開了後排的車門,坐了進去。

太陽升了起來,天邊的雲霞淡了很多,天空湛藍,萬裡無雲。

他伸手遞給她麵包:「先墊下肚子。」

「謝謝,我不想吃。」語氣堅定。

周湳浦突然剎車,開門跳下車,又打開後排的車門坐了進來:「不要跟自己的身體作對,你接下來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嗎?」

她疑惑:「很多事情是指什麼事情?」

他嘆了口氣,不知道她為什麼還在跟他裝傻:「梁深晚,別作踐自己。」他再次把麵包遞到她麵前。

這一次,梁深晚接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突然陌生了的人。

看著她一口一口地將麵包吃下去,他才重新回到前麵。

車子發動後,天邊有了雲彩,流水一樣細細地朝著西方延伸。公路兩邊的戈壁灘稀稀疏疏長了新發芽的駱駝草,四周的一切安靜無聲。

「對不起。」

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她原本已經平復的心情,突然又起了波瀾。

他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偏著頭,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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