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黃沙(1 / 2)

加入書籤

爬上沙丘,落日餘暉即將散盡。

梁深晚緊跟在周湳浦身後,從那之後他一句話都沒有說,梁深晚自知理虧,也盡量不去打擾他。

一陣風從他們前麵吹來,帶來了一些涼意,以及其他。

還不等梁深晚定睛遠看,周湳浦轉身拉上她就朝反方向奔。這一路幾經亡命天涯式的奔走,梁深晚已經習慣了。

可她需要理由。

「怎麼了?」

「沙塵暴要來了。」周湳浦語氣平淡,仿佛那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梁深晚腦袋裡「轟」的一聲,接著就不要命地跟著周湳浦的步伐。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兩人剛下沙丘來到平地,身後的沙塵就如細小的千軍萬馬向他們襲來。伴隨著風的嘶鳴,沙塵猶如一張鐵砂網,梁深晚沒經歷過這些,她自然害怕。

走上略微高一點的地界,周湳浦脫掉襯衣裹在梁深晚的頭上,拉著她趴到地上,不再向前走。

風沙肆虐,瞬間染黃了這片天空,梁深晚倒下的剎那,周湳浦抱住了她。

她趴在他起伏不均的月匈口,聽到他有力的心跳,一分鍾前的恐懼驟然消失。

沙塵不約而至,鋪天蓋地地翻滾而來,梁深晚耳邊一陣刺痛,背上越來越沉重,接著呼吸變得極其困難。

窒息搶占了她所有的感官反應,腦袋因為缺氧漸漸地不再靈活。她想叫周湳浦,可她叫不出來,風沙的嘶鳴聲還圍繞在她的耳邊,耳膜脹痛的感覺仿佛下一秒就要開裂。而最重要的心肺功能仿佛已經在消亡的路上走到盡頭了,那種擠壓抽空式的疼痛簡直就是最殘忍的酷刑。

這一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讓她絕望,死神仿佛已經站在了她麵前,隻要她一點頭,對方就會把她帶走,她已經無力再去掙紮。

然而,風沙還在持續。

大腦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耳邊除了風沙嘶鳴,就隻剩下了周湳浦的心跳,以及他始終緊緊握著她的那隻乾燥的手。

她還是等到了風沙去盡的時刻。

耳邊終於清靜之後,她費力地將頭從沙堆裡伸了出來,拿開周湳浦的襯衣,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

「阿湳?」等她緩過神來,方圓之地全是荒漠,而周湳浦半點影子都沒有。

她慌了,趕緊從沙裡爬出來,跪在她被埋的地方不要命地挖沙。

「周湳浦!」

沙塵雖然已經離去,但能見度還是低,她將雙手伸進粗糙的砂礫當中一門心思地往更深處挖。

可周湳浦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挖到絕望時,她失聲痛哭起來,跪在沙地上腦袋抵著地麵,心裡有無數悲傷,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約好了要一起靜默一樣,梁深晚哽在嗓子眼的哭喊終究是隨著極致的悲傷爆發出來了,她像瘋了一般刨著沙地,大聲喊:「阿湳,你快點答應啊。你要是死了,我立馬去找你,就算是下輩子你都休想甩掉我!」

「周湳浦……」她迷失了方向,指甲裡鑽滿了細小的砂礫,痛得她心髒直抽搐,「你在哪裡啊,你快點出來,我不能沒有你,你可以不要我,但我不能沒有你聽到沒?」

「餵——」突然從她身後傳來的聲音喑啞低沉,「我還沒死呢!」

她扭頭,周湳浦光著上半身,用手肘支著地麵,t恤被他拿在手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不太明朗的天地間,四周都沒了聲音,梁深晚從未像現在這樣確定周湳浦對她的重要性。

她幾乎是撲過去的,一把將他按倒在地上,沒有技巧地上去啃口勿。被禁錮在歲月長河裡的愛意有著化不開的酸澀,她把所有的奮不顧身全部給了他也就不再計較後果。

梁深晚的眼淚順著臉頰流到周湳浦的嘴唇上,鹹鹹的,接著一股甜腥的味道在嘴巴裡蔓延開來,她愣了一下,恢復了冷靜。

她坐起身體,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有殷紅的液體,再望向周湳浦,對方已經反撲了過來。

周湳浦和她的莽撞不一樣,他對她的愛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受傷所以退之不及。

他抱住她,心疼地撫上她那張被風沙吹打過的臉,結實有力的肩臂仿佛就是這荒野之中最為安全的港灣。

風暴過後,又在死亡線上掙紮過一次,心有餘悸中,這個擁抱勝過一切。

去他媽的使命道義、誓言重擔,如果因為那些東西而讓他失去了梁深晚的話,即便是抱著俠肝義膽的人設繼續存活,可還有什麼意義呢。

幾天前他還在擔心憂慮的東西,現在看起來都變得十分可笑。因為害怕她會為自己擔驚受怕所以毫不留情地拒絕她,想讓她遠離自己去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卻不曾想過,那個想法究竟有多麼自私,在那些恐怖黑暗的日子裡,正是因為知道有一個人在為自己擔心,在思念著自己,所以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都會堅強地活下去。而當那個人出現在他麵前表現出了對他的真摯情感之後,他還有什麼理由再推開她。

現在他緊緊地抱著梁深晚,除了懊惱之前自己過於狹隘的想法之餘,他更想珍惜眼前的她。

他小心翼翼地問:「這麼擔心我會死掉?」

梁深晚仰著頭,不帶一點猶豫地回:「如果必須有個人要死的話,那也隻能是我。」她狠狠地咬著牙,「你別想讓我為你傷心難過一輩子,所以我沒有死之前,敢死的話,你試試看。」

周湳浦心裡一頓,好像裡麵有萬千個細小的鋼釘刮過,有些痛。但擺在眼前的緊急情況卻急迫得讓他不得不岔開話題:「我們得找個落腳的地方。」

梁深晚點了點頭。

塵埃落定,一切又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空氣依舊清新,星空還是那麼燦爛。

梁深晚用手指戳了戳周湳浦被她咬破的嘴唇,問:「疼嗎?」

周湳浦眨了一下眼睛,合眼的時候睫毛投下長長的影子,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說:「疼。」

「那我要怎麼補償?」

周湳浦勾起嘴角一笑又將她抱進懷裡:「乖乖跟著我就行了。」

梁深晚臉一紅,接不下去話。

沙塵暴一過,沙丘改變了模樣,周湳浦雖然可以憑著北極星的方向走出沙漠,但他回頭看了看已經精疲力竭的梁深晚,最後還是決定今晚就在沙漠裡湊合一晚。

風沙吹過後,沙漠裡出現了很多之前被埋藏在黃沙之下的東西。大塊破損的帳篷,趕路時遺留下來的雨傘,以及長短粗細不一樣的樹枝。

周湳浦將它們悉數拾撿起來,到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開始搭建晚上要住的地方。

把雨傘的布和金屬支架拆開,金屬支架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形狀,他又把那塊破舊的帳篷布搭到用傘架做的帳篷支撐上。傘布也沒有浪費,蓋在了帳篷破洞的地方。

做完這些,他回頭見梁深晚正在將他撿來的樹枝堆到一起,還找了兩塊石頭相互摩擦著。

他心頭一軟,笑著問:「你是準備鑽木取火嗎?」

梁深晚頭也不抬:「這分明是用打火石取火。」

「那你是不是得確定它們本身是打火石才行。」

「什麼意思?」直覺告訴她,她做了愚蠢的事。

周湳浦拿走她手上的石頭,不忍心打擊她,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遞給她說:「用這個吧,方便點。」

梁深晚恨恨地握住打火機,一把將他推倒在沙地上:「你還說你沒有什麼氣要解,這明擺著是在嘲笑我是不是?」

周湳浦由著她鬧,也不還手:「我嘲笑你,有什麼好處?我倆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我才不是螞蚱,螞蚱能長這麼漂亮?」

「是不是因為沒有鏡子,你才敢這麼說的?」

梁深晚將散在臉前的頭發撩到耳後,不高興地問:「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很醜?」

周湳浦趁機坐了起來:「你漂亮過嗎?」

「我華城城花的稱號,你當是白來的?」

「誰評的?」

「前年,有個百城之花的活動,我,就是你眼前的這個姑娘,因為德智體美勞綜合實力爆表,成了華城的城花。」

「哈哈哈哈哈……」周湳浦笑到不行,「你確定不是梁淺初給你走的後門嗎?」

「你什麼意思?」

周湳浦不說話,讓她自己想。

他們高二的時候,華高也進行過一次校花評選。

梁深晚一開始是不打算參加,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件事。直到前十名佳麗出爐,她才知道淩安知背著她偷偷將她的生活照給貼到了學校的論壇裡,還沖出重圍進了前十。

不知道的時候她也許什麼都不會做,但既然人已經進了前十,她心想那是個可以在周湳浦麵前表現的好機會,於是讓當時擔任學校學生會主席的梁淺初跟活動舉辦人打了招呼,內定了她當校花。

回憶起當年的黑歷史,梁深晚老臉一紅,周湳浦見狀二話不說湊上去親了她一口:「在我這兒,你是火花。」

「你什麼意思?」梁深晚以為他還在嘲笑他。

他卻非常嚴肅地說:「能給我光亮,讓我在暗無天日的時光中活下去的唯一。」

梁深晚一陣眩暈,周湳浦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從她手中將火機拿走蹲在樹枝麵前三下五除二就把火給生了起來。

已經降溫的沙地,這堆火來得很是及時。

周湳浦沖她招了招手。梁深晚剛一走近,他就把她拉到了懷裡緊緊地抱著,暖暖地耳語著:「還冷嗎?」

梁深晚搖頭,她不再不作為,她扭了身體跨坐在他大腿上:「當年,你為什麼不去找我?」

周湳浦看著她的眼睛,在深夜裡直接又簡單地看著她。他說:「我找了。」

「我怎麼不知道?」

「你若是知道了,就會回來嗎?」

「那還得你給我解釋一下,當年你是喜歡上她了對不對?」

「沒有。」

梁深晚眼睛發亮:「這麼說,你這麼多年一直為我守身如玉?」

「沒有。」

「跟其女人有過?」

「嗯。」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重生寵上天 千千晚星 修仙從時間管理開始 血族大佬飼養指南 甜妻翻天九爺寵不停 洪荒關係戶 薄爺的小祖宗又轟動世界了 在夫妻綜藝當對照組 夫人她馬甲又轟動全城了 [鑽石王牌]棒球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