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不在的街道(1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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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也考慮到你這幾天很快就完成了訓練,因此這次調整了訓練量,增加了耐力、力量相關的訓練,順序就接在日常訓練項目之後。」

「···好的。」

「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

兩人最終又回到那一天的模式,小田切呆坐在克裡斯的對麵,以絕對呆滯的狀態目睹著對方進食,等到澤村到來後有一次離開了現場,動作乾脆利落,唯獨這個看上去像是排練了許多次一樣。

總之金丸最後看到的,隻有小田切離去時失魂落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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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裡,相對而坐的東條與金丸陷入沉默。後者一路上講述的故事令兩位來此就餐的少年陷入了詭異的氛圍。他們的內心湧起了不少奇怪的念頭,但沒過多久,兩位性子簡單的少年紛紛捂住嘴巴,肩膀無端顫抖起來。

「噗——哈哈哈哈!」

就像上午課堂上的狩場發出大笑聲,剛才還在回憶的金丸與東條也扔不住情緒,紛紛捧腹大笑,他們的笑聲回盪在稍顯安靜的食堂內,引起了不少人的視線。譬如不遠處的小野,坐在中央位置的二年級捕手剛一坐下就聽到後輩傳來的大笑聲。

「那兩個家夥突然是在乾什麼呢···」坐在對麵的好友看向那端的大笑二人組,臉上滿是困惑。

小野默默看了眼,平靜的眼神裡好像記起了兩位的身份。他也搞不清楚後輩們突然大笑的契機,雖然傻裡傻氣的一年級們總是有著開不盡的玩笑,但在昨晚以後,幾乎是每個人都下意識地保持了緘默,尤其是在公共場合內,原本還算熱鬧的食堂也因此要比往常安靜得多了。

大部分人跟小田切並無交情,甚至可能因為後者之前的行為對他有所埋怨,然而那人在最後一場比賽裡明明給出了如此精彩的表現,過後卻如此一聲不吭地消失了,不禁令大家都感到一陣難以言說的鬱悶。

小野注視著那頭的快活氣氛,不一會收回了眼神。

「唔···然後呢?」

不久後,臉上還殘餘著笑意地東條向金丸發問道。他好不容易先金丸一步守住了笑意,這才得空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啊?」

然而捂住嘴的金丸卻犯了迷糊,聽到他的問題後怔愣地看著他。

東條隻好補充道:「就是說,小田切之後如願以償了嗎?以小田切那種死較勁的性格,他就算怎麼碰了壁,也會從前輩手裡奪得贊賞的吧?」

黃昏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食堂內,座位上稀稀拉拉的棒球少年們小聲交談著各種話題。今天不如平時那般熱鬧,原因或是因為這幾天的意外,一場會議被意外延長,多達十幾位隊員被滯留在那間嶄新教室裡,食堂也落得一片清淨。

坐在靠門位置的金丸此時看向對麵的東條,他的耳邊偶爾響起周圍的對話,大多離不開八卦、遊戲等一係列的娛樂性質的話題,也有些像他們一樣談論著其他人,細數那人的奇葩事跡,感嘆那人的怪異性格。無人禁止少年們談論這些話題,也無人禁止金丸將那個家夥的糗事當成談資,可就在東條問起他那段故事的後續時,金丸卻一時語塞,不知該何如進行下去了。

因此,他隻是怔怔地看著東條,看著對方臉上帶著還未完全褪去的笑意,說話間嘴角微微上揚,同時拾起手裡的勺子舀起一勺湯汁,吹了吹就要餵進嘴裡。

將那溫暖的液體吞咽進肚後,東條似乎能感覺到食道裡靜靜流淌的湯汁,隨後自己疲憊的身體裡終於開始慢慢恢復力氣,大腦進而散發出愉快的信號,捏在匙柄的手指便歡快地彈動了下。

此時,東條突然想到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從一開始自己無比謹慎地談論起有關「他」的話題,到後麵關於那家夥的事跡被以各種方式從身邊獲取,再到現在自己已經能夠毫無芥蒂地同好友談論起那些不曾注意的過往,有關「小田切」的日常正在打趣間向此前毫無認知的自己麵前慢慢鋪陳而開。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撕開信封的一角從中窺探內裡的全貌般。

難道,名叫東條秀明的家夥已經在慢慢靠近「小田切」了嗎?至少是一步,那個平時從不與自己交談的「小田切」,真的距離自己更近了吧。

他的思維拉到遠處,正想著,沉默的氣息逐漸在周圍蔓延。剛剛喝下一勺湯汁的東條突然發覺對麵已經安靜太久了,於是他將思緒抽出,默默抬頭,疑惑地看向那端神態莫名的金丸。

他問:「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金丸此時卻沒有回答了。

這位剛才還口若懸河的一年級生此時飛快地看了眼東條後方的某個位置,接著又收回視線,神色怪異地保持了沉默。

這叫東條皺了皺眉,他抿緊嘴唇,疑惑地扭頭看了眼身後。然而那端什麼都沒有,在東條的身後方,靠近角落的座位處冷清得很,停留在那裡的隻有一寸被陽光照亮的桌台。那處鬆木製成的桌麵乾淨整潔,深色木紋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明顯,上方彌漫著些許塵埃。空盪盪的桌麵與暖橘色的暮光,冷清與煙火在此刻相互交融。

對這平常的景象東條沒有特別想說的,他收回視線,扭過頭臉上泛起無奈的笑容,他想要埋怨好友又開始故弄玄虛,然而話還未出口,腦內突然萌發的某個念頭令呼之欲出的語句停在了嘴邊。

然後幾乎是在頃刻間,東條便明白了金丸想要表達的主題。

跟著在腦後響起的聲音,仿佛是為了印證東條的想法。

「之後···那家夥就走了。」

金丸輕飄飄的說了句。他用筷子搗碎碗裡的一塊魚肉,漫不經心地看著瑩白色的魚肉陷入被醬汁浸泡的米飯裡:「因為所謂的家庭原因。」

說罷,他重重地搗了下筷子,碾碎了碗內已是麵目全非的肉塊。

3、傍晚

隻是稍一恍神,揮動的幅度就大了些。等到春市下一刻反應過來時,球已經飛到了空中。剛剛打出一球的倉持前輩瞥了眼,看到橘色天空中的小黑點,嘴裡發出「霍~」的聲音。空中的白球飛過圍網之外,最後「噗通」一聲,落入了茂密的樹葉裡。春市喘著氣,默默注視著球消失的位置,感嘆到自己今天的不幸。

「真是遺憾呢~春市。」倉持將飛到自己眼前的最後一顆球打落,收起球棒還不忘記朝春市拱火,「這已經是第幾次把球打出去了?外麵的球已經可以開會了吧?」

春市脫下手套後窘迫地笑了笑:「抱歉,前輩,今天真是太不專心了。」

看到春市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倉持低頭脫了手套:「向我道歉乾嘛,不好好訓練是你自己的損失···」瞥了眼春市的臉上明顯有些失落的情緒,倉持又改了話尾,走到後方準備喝口水休息一下,「···不過,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吧。」

「我去把它們都撿回來。」

倉持剛剛準備彎下月要拿起背後的一瓶水,聽到春市的話後停下了動作。

「哈?」他立即扭過頭看向身後的春市,一向勤勉的後輩已經放下球棒,朝球的落點小跑過去,隻留給倉持一個奔跑的背影。

被拋下的倉持沉默了會兒,隨後扭過頭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球飛往的方向好像在這邊···」

站在訓練場出口,春市掃了眼前方相差無幾的密林,茂密的枝葉將夕陽遮蔽住,隻有些許暮光從縫隙裡落到土地,那幾寸受陽的土壤植物也頗為茂盛,灰白相間的鳥兒也對此格外青睞,時不時就從枝椏上撲翅飛落,在草叢間蹦來蹦去。

那種鳥兒的頂冠呈黑色,兩翼和尾部呈天藍色,其餘部分都是灰白色的絨毛。春市經常見它們結群棲於樹枝上,現在就是,當他小心靠近時,便發現一排五六個齊齊站在向外伸出的枝椏上,有的在梳理自己的毛發,有的搖頭晃腦觀察著周圍的景色。它們明顯都瞧見了這個粉頭發的小子,但卻不怕生,眨巴眼睛看著他靠近,仿佛知道他不會加害它們似的。

不過地麵上落單的那隻還是有些警惕心,在他靠近後連忙往後蹦了幾步。春市嚇得立即「咿」地叫了聲,立即放緩了自己的動作。

他的誠意感動了這隻藍尾鳥兒,見到他的動作一溜煙兒就飛走了,隻留下春市尷尬地將前腳停留在空中,最後失落地落回地麵。

樹枝上的其他幾隻仿佛看了場好戲,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好吵。」莫名其妙地,春市從這陣鳥叫聲中聽出了某種嘲弄意味,令他的心情突然變更糟了。

訓練時不走心導致打飛了太多的球,現在與大自然的接觸又不歡而散,春市頓感今天的運氣實在糟糕。但就像我們說的凡事福禍相依,在那隻藍尾飛走後,在它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塊白色。春市的視線一旦觸碰到了便本能地鎖定住,抬腳越開灌木叢,走到那處植物茂密的空地裡去。他順著那個白點走到跟前,撥開阻擋在表麵的草木,露出了表麵沾了點泥土的白球。

「找到了。」

不隻一顆白球,之前打出去的球都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四周,春市大略數了數,總共10球左右。這個數靠用手撿怕是沒法一次收拾完。想到自己還要按時和澤村他們吃飯,春市無可奈何地談了口,彎下月要撿了幾個回去,找到用具室,從裡麵取了個塑料桶返回此處。

他彎下月要,從草叢裡撿回白球,之後又更換陣地,到了不遠處繼續作業。林子周圍不停傳來隊員們的練習聲,林子裡相對要寂靜些,樹枝上已經有些距離的鳥兒們默默觀察,塑料桶的容量越來越滿。

從天空投下的橘色陽光越發微弱,時間緩慢地向前推移,等到春市完全快撿完時,光線已經有些暗淡了。得加快動作了。他在心裡默念道,隨後向前走了幾步。他看著前方的最後一顆球,彎下月要伸手準備拾起,結果剛一拿起球,頭頂上突然躍出了一道白影。

春市嚇了一跳,急忙往旁邊一躲,白影隨之消失在前方的土地裡。

「阿勒~打出去了啊!太倒黴了吧···」、「哈哈哈,我都說了我的右外野重炮打擊你是躲不過去的啦!」

身後林子傳來一陣喧鬧聲,這讓春市對剛才飛來之物總算有了猜測。看來是前輩們的玩笑。春市看了眼白影消失的方向,默不作聲地彎月要撿起剛剛驚慌時跌落在身旁的白球,隨後向前走到白影消失的位置,探頭一看,果然是一顆剛剛出爐的白球。

春市嘆了口氣,彎下月要將它拾起準備放入桶中。

這時,身後傳來了之前的那道聲音。

「!幫忙拋進來好嗎?」

那個前輩居然能夠發現林子裡的春市,隔著圍網與重重樹影朝他大喊道。

聽到這聲音,春市沒有理由拒絕,他轉身回答道「好的」,接著便提桶費力地跨出林子,走到在圍網前時發現了那個前輩。

春市朝前輩彎下月要:「前輩!我傳過來了!」

「嗨嗨~」

得到前輩的回應,春市隨即把球輕輕一拋,看著白球越過圍網後被另一邊的前輩接住。

「謝了~欸,小湊同學?」

「嗨咿!」

借住球的前輩原本打算道個歉就要轉身離開,見到居然是隊伍裡的小湊弟弟時,決定多聊幾句。

「居然是你,我還以為是那個怪人呢?」

「···怪人?」

不知為何,春市對前輩口裡的那個「怪人」有了興趣。

前輩撓了撓臉頰,思索道:「說起來還是剛開學時候的事情了,某天下午也是這個時間點,這個位置,我和後麵的家夥練習時也不小心把球打出去了。」

「你是個慣犯啊前輩。」春市平靜地在內心吐槽。

「然後,你的那個位置那時候是個怪人···黑頭發,很矮。」前輩隨後比劃了幾下,可不知為何打開了春市的思緒,令他回到那一天裡。

「我讓他把球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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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市在那時候還不太敢跟其他人交流。盡管他不是怕生的個性,但小湊春市在對待陌生人時,並不太想成為破冰的那一個。這導致他在剛一入學的時候還沒多少朋友,但春市並不著急,他堅信,目標一致的人會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

然後很快,他就在角落裡發現了那個黑頭發。

之所以叫他「黑頭發」是因為作為球兒,這家夥一頭略微蓬鬆的黑發還挺顯眼的,並且因為他總是埋著頭,那頭蓬鬆黑發便像個沉重的頭盔,將他怯生生的臉龐遮掩在下方,無人能讀出他的想法。

但即便如此,發現對方對於春市來說也確實是件難事。因為想要別人從百來個人裡記住自己,無非是要特別,要麼特別的優秀,要麼特別的廢柴,或者僅是特別本身。

那個黑頭發的家夥不像大嗓門的新生,也不像高得嚇人的天才投手,他的怪異之處在於沉默。沉默到了極點,活像個自閉症不與他人接觸。據說在第一天的入部測試裡,黑頭發連跟捕手進行像樣的對話都做不到。他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小田切一郎。

春市觀察到這家夥純屬偶然。一個人獨處時總會下意識地觀察其他人,春市在吃飯時視線掃到角落裡時,就發現了這個家夥。這個在他看來很特殊的黑頭發。

他像自己一樣不跟其他人聊天,而且每次有前輩想要主動跟他搭話時總會找機會避開,他對社交避之如蛇蠍,卻不像春市那樣喜歡觀察他人,黑頭發總是一個人呆在角落裡,陰暗的氣息就好像角落裡的黴菌。沒有誰願意主動接近一個這樣的家夥,可以說,一開始黑頭發並不是春市認為的同伴,直到有件事的發生改變了他的想法。

那一天黃昏。春市想要在飯後進行揮棒練習,但若新來的家夥單打獨鬥,則很難在場內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春市當然可以去找自己的兄長,可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這樣做,所以最後,他隻能拎著球棒走到場地周圍的林子裡練習揮棒。反正隻是揮棒而已,並不需要開闊的視野。

當他繞場半周後找到了合適的地方,訓練場外的一片林子,人煙稀少,沒有誰會路過這裡,而且空地勉強能夠伸展。就在這裡練習。他對自己加油打氣,當下便準備開始揮棒。他準備揮棒,可當球棒剛剛舉起,沒想到附近竟傳出了揮棒聲。這樣的地方還有其他人嗎?春市放下球棒,尋著聲音走近一看,發現有人在他之前占領了這塊地方。

是黑頭發。

春市並沒有移動腳步,在發現了那個人的存在後,他就在原地默默觀察著。

那家夥明顯受過正規訓練,腕部、手肘、肩部、髖部、雙腳間距···幾乎每一處的動作和位置都很舒服。他的發力特別輕鬆,揮出的球棒在空氣裡發出雀躍的聲音。

他的揮棒就像是一場演出,令一隻伯勞鳥進入春市的夢裡。

它在林間揮動自己的翅膀,羽翼自然地在氣流中穿梭,幼小的身軀凶猛地撲向獵物。自然又純粹,簡單的動作裡又蘊含了強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他在享受著此刻。春市確實隻能看到黑頭發的背部,但即便如此,他也仿佛是看到了那家夥的笑臉。黑頭發是真的在享受著揮棒,僅是揮棒就讓他雀躍不已了。

可在一顆球闖入黑頭發的領地後,他的動作被改變了。

春市看到那個背影拾起那顆球,沉默了會兒,慢慢垂下肩膀,低著頭將球拋給了前輩。

白球越過高高的圍網,準確無誤地飛進了前輩的打擊手套裡。

「好準。」春市發現前輩的手套沒有移動半分,那顆球就像是瞄準了似的掉了進去。可當他再次看向黑頭發時,那家夥已經轉身離開了此處。

那個背影的離開頗有些狼狽,灰溜溜的好像個被家長捉回去寫作業的小孩。明明才剛剛練到興頭上不是嗎。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春市的心裡不由得產生了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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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

春市回過神,發現一網之隔的前輩疑惑地看著他,當下便局促地彎月要鞠躬。

「抱歉,前輩!我先走了!」

說罷,便提著裝滿球的塑料桶轉身離開,留下前輩還來不及朝他擺手的茫然模樣。

春市提著滿桶白球走在這條靠近訓練場的小路上,就在前幾天他才剛與兄長一同走過,那時的晨風吹拂在他臉上是多麼愜意,但現在春市卻無暇回憶。他滿腦子裡亂糟糟的情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想起這些,明明已經沒意義了。

可當他已經離開時,春市這才想起來自己與小田切的初次見麵,才不是那次紅白戰裡發生的沖突,那種充滿敵意的畫麵並非兩人的初次相識。

球場內已經沒有多少還在練習的隊員,因為之前的那段小插曲,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身後的餘暉為地麵上的小人做最後的照明。春市也獲得了這種幫助,在這段微弱的暮色裡,他走到一道被漆成綠色的門前,門被輕輕合上,呼喊著某人將之推開。

春市抬起手放在房門輕輕推開,正要進屋,忽的感覺背後球場愈發安靜,他回過頭,發現了圍網內空盪盪的球場。這個時間點大家想必都在食堂,不想再耽誤時間的春市回過頭進入用具室。

可當他的視線匆匆掃過一角時,他突然定住了。

用具室在訓練場外,靠近休息區的斜後方位置,從春市這裡正好可以看見休息區的一角,暗色的遮陽板下一排排座椅整齊有序地陳列著,如若是平常天氣較好的日子,那裡就會有人坐著,露出自己聳拉著肩膀的背影。

春市曾很多次看見過那背影。在食堂的角落裡,在訓練上的一角,在那張座椅上···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入部後的紅白戰,他剛一來到訓練場外,便發現一個背影孤零零坐在座椅上,當他移動腳步視野逐漸開闊後,他逐漸看到了黑頭發的側臉,以及更多聚在遠一些座椅上的同齡人,那裡有以後會熟悉的笨蛋澤村、意外可靠的金丸、溫和待人的東條···而黑頭發總是呆在角落裡,從那裡暗戳戳地觀察著他們,一副期待卻又膽怯不已的模樣。

那一天,走到訓練場入口的春市吞咽了唾沫,在心裡默念了好幾句,這才鼓起勇氣朝黑頭發走近。

他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便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空位上,鼓足勇氣向他開口說道:「我叫小湊春市。」

他其實沒有自己表現得那麼淡然,這是他在青道第一次主動交朋友。而黑頭發轉過臉,膽怯的淡雀斑看起來就像隻鼴鼠,這隻鼴鼠剛才還注視著那邊人群的雙眼不安地顫抖著,看了眼春市後又飛快地瞥向地麵。他極不自然地動了動嘴皮,習慣性的低下頭好像要尋找些什麼,如蚊子般弱小的名字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小、小田切一朗。」

那麼小田切,你會是我在青道裡的第一個朋友嗎?

兩個相依而坐的背影消失了,地麵上隻留下了椅腳被拉長的影子。當一味向前的時間偶爾為他停留時,也隻會令他胡思亂想。

很久之後,春市收回視線,扭頭將要沒入昏暗的用具室內。

他邁出腳步,背靠墜入大地的殘陽,半個身體即將沒入昏暗,而臉部散發著微光的輪廓線也隨著他經過頭頂上的那道門欄而被陰影吞噬。

時間開始向前。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聲吶喊。

「小春!」

春市的身子僵住了,提桶內的棒球差點要被他晃動出去,他趕緊握緊提手,穩住動作後春市茫然轉身,發現澤村正站在身後。

怎麼會是他?春市張開嘴欲言又止,不久前自己的這位同伴還壓抑得說不出話來,在既定的現實下即便是固執的澤村也得保持沉默。而從以往的經歷來看,這沉默的保質期最少也得一兩天,春市都已經做好了「冷遇」的準備,可現在距離「反省會」結束僅僅過了一兩個小時,自己擔心的大嗓門投手此時看上去像是重新振作起來了。

他像是從某處趕來,又像是和某人大吵了一架,費了不少力氣後才來到此處,氣喘籲籲地站在自己身後,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

他找自己有事嗎?

春市正看著澤村腦裡一通猜測時,確實費了一番力氣來到此處的後者深深地呼吸了遍,逆光的臉上一雙眼睛閃爍著什麼,像是被點燃的一簇火焰般吸引著春市的視線。

「那個!我——」澤村神情激動地舉起大拇指,向後指了指即將拉下夜幕的天空,「跟我一起離校吧!」

春市半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

「你、你——」你在說什麼啊?!

「我找到了!!」澤村又像個笨蛋一樣閉著眼睛大叫道。

「找、找到——」

他麻木的心髒像被激活了般開始加速跳動。這是怎麼回事?就好像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樣。春市盯著澤村的嘴巴,從那一張一合的動作間理解它的含義,直到他的最後一個音節結束,春市的腦海內拚湊成完整的句子,他的知識,他的經驗,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呼喊。

【我找到小田切了,和我一起去把他找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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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修改了,很多不足的地方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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