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鷹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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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一個瘦削的身影,穿著夏日的單衣,手持白色寶劍,從容的落在黎無寒的身邊,他背對著三位尊者,微微回頭,側目看著那三人:「今日這人,我子午宗保定了。膽有跨過此線者,死!」

來人正是公羊劍主。他衣著未改,隻是此刻卻沒有平日的謙和,一臉冷峻,三縷灰白發絲由得寒風一吹,平添蕭瑟。

「好淩厲的劍意!」鳶尊者帶著白鬥笠,心中一驚。劍氣斂而不發,凝而不散,這劍道上的意境幾乎要跟自己的師傅一樣高了。

「哪裡來的糟老頭。他媽的別礙老子事。」阿跌瑟剛要上前,卻被象尊者攔下來,低聲道:「別輕舉妄動,這人是個絕頂高手。」

公羊劍主意在震懾,這露的一手,正是自己最得意的一招。四十年的修為,係於一劍,希望能喝退雄兵,免一場紛爭。阿跌瑟卻是個愣頭青,三人之中,他修為最低,隻瞧的公羊無際的身形快,居然看不出這一招的精髓。

場上氣氛隨著這一劍凝固,公羊無際轉過身來,略微打量這個鷹鈎鼻子,嘆道:「想不到當年從馬匪手裡救下的孩童,如今卻成了回紇最大的馬匪,不得不說,真是天意弄人。」

阿跌瑟被這話一驚,盯著公羊無際,看的出奇,似乎陷入曾經的記憶。忽然他眼睛瞪的老大,陡然跪了下去,伏地長跪:「恩公!楊恩公?真的是你!」

鳶尊者和象尊者被這舉動嚇得都是一愣,手足無措。阿跌瑟身高八尺,在所有人中身材最高,又天生桀驁不馴,居然對著這個矮瘦老頭行了叩拜大禮,真是稀奇。

「這麼多年,再見恩公,很是激動。不知道孫恩公是否也在近處,還請出來一見!」

這話卻要說起一件塵封密辛:

當年孫無亦大功初成,還沒有到走火入魔的時候,和公羊無際一起遊歷回紇各地。兩人都是二十餘歲,正是熱血沸騰,豪氣乾雲的年紀。

回紇一地的牧民,居無定所,需要隨著月份不停的變換馬場。為了防止遇上馬匪,經常七八家人結伴通行,相互有個照應。一日孫無亦二人到了仙萼州,遇到馬匪行凶,便起了俠客之心。

自從大唐幫助回紇建國,將突厥人趕的西遷北遷,回紇和突厥就結下了世仇。仙萼州在回紇極西之地,正是

兩族爭奪馬場的界限。回紇馬匪搶馬隻搶一半,輕易也不殺人。但若是突厥馬匪遇到了回紇牧民,不僅要悉數搶了牲畜,還要掠奪婦女兒童做奴隸,將其他人殺個乾淨。

公羊無際和孫無亦雖然都是中原血脈,但畢竟從小在回紇地長大,遇到這幫突厥馬匪,便誓要保的這群牧民周全。即便二人武功高卓,但敵上三十個馬匪,還是鬥的極度吃力。

一場惡戰之後,馬匪落荒而逃,但二人也身負重傷。牧民之中,有兩個孩童的雙親均死在馬匪手中,原本該由其他牧民撫養,可這兩個孩子中的老大居然說伏身叩拜孫無亦,說要學藝報仇,不想再當牧民。

孫無亦當時身負重傷,就帶著兩個孩子去「仙萼州」的一戶人家養傷,也順便調教這兩個孩子。半年過去,孫無亦要走,手書了一本兵家入門功夫的冊子,留給二人自學。約定一年後來看著二人。如果那時,二人能將這門武功練會,就將二人收入門下。可還不到一年時間,孫無亦練功入魔,自然沒辦法在履行約定。這件事就被耽擱了。

「還記得舊事,你也不算忘本!不過卻當了馬匪,難道是忘了當日之仇?」公羊無際淡淡一句,恨意裡帶著些惋惜。

「楊恩公卻錯怪我們了。」鷹鈎鼻伏在再拜:「當時我和哥哥練的勤奮,隻想恩公一年後來找我們時能滿意。可兩位恩公走後不久,仙萼州被突厥奇襲圍城,燒殺搶掠了三天才得大唐增援。我和哥哥僥幸逃脫,被大唐的一個商隊救起,順道帶入安西的碎葉城,拜入鏢局門下,成了鏢頭。所以恩公一年後來找我們,自然找不到。

(碎葉城,即今阿克·貝希姆遺址,位於今「吉爾吉斯斯坦」楚河州托克馬克市,是大唐安西都護府四大城之一,也是李白出生地。)

後來哥哥覺得學藝已成,準備投軍報仇,卻不想回紇治軍散漫。眼看報仇沒了希望,哥哥一怒之下,招兵買馬當了馬匪,建立『黑鷹潭』自立門戶。希望培植出自己的勢力,有一天能打回突厥去!」

阿跌瑟的話其實也隻說了一半,他加入融教,其實也打的是報仇的盤算。融教樹大根深,底蘊深厚,若有一天真的需要打回突厥,融教的勢力絕對是一大助益。

至於他錯以為公羊無際姓楊,隻因為孫無亦從來不叫公羊劍主的本名,隻稱他為「阿楊」。

「你要報仇,走了歪道,我雖不願,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公羊劍主話不多說,抽出長劍,橫劍一揮:「可今日你若是想從我這裡帶人走。可別怪我要彌補當年過錯。」

公羊劍主對是非自有自己看法。不管阿跌瑟是不是真的要報仇,劫掠牲畜,掠地作惡,馬匪就是馬匪。搶人牲畜,不勞而獲,斷了牧民生計,逼其走投無路,又和殺人有何分別。作惡就是作惡,不可饒恕。

當日救下的人,成了回紇禍害,本就是公羊劍主的心病。阿跌瑟遠在仙萼州時,公羊無際還不至於去與他為難,可如今當日救下的孽障來了自己跟前,若是還想奪人,更證明他心思不善,正好借這個機會除去,修補往日過錯。

呼~!公羊劍主這一劍卷起罡風,揚起漫天雪花,頃刻間將阿跌瑟的長衫撕出四五道口子來,意在威懾。

阿跌瑟依舊跪地不起:「恩公在前,哪敢冒犯。現在就退開。」說完抬頭看了一眼公羊無際,又連著磕了三個響頭:「楊恩公救命之恩,待我和哥哥報完大仇,再來報恩。」

說完起身,一揮手,喊了一句回紇話,帶著自己的手下轉身離開。

他臨了看了象尊者一眼:「若是哥哥在此,也不會動手的。象尊者好自為之……」

待皮襖武士退出去,場麵上的人頓時少了一半。鳶尊者見狀,一言不發,也轉身離開。

「倪裳?你也要走?」象尊者伸手攔在鳶尊者身前。

她卻絲毫不給象尊者麵子,一手將他肥胖粗短的胳膊推開,抱劍離開,頭也不回,淡淡道:「有這麼個高手在,原本也隻是五分勝算,現在少了一半人馬。不等『虎尊者』來,難道要上去送死嗎?」

象尊者瞧著大勢已去,怒哼一聲,指著赤仁:「你給我等著,再過幾天,看老子扒了你的皮!」

說完,喝了一聲「走!」,也帶著紫衣武士離開。

一場鬧劇,戛然而止。

小海又回復了往日的安寧。但,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太平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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