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落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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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隱宸立馬就站住不動了。

對於危險,鄧隱宸這樣的人,總是比普通人有更敏銳的嗅覺。

他帶著人過來,看到武梁欲走,柳水雲拉扯,知道他不會這麼輕易放了她,自己才現身的。

原本是想自己快速靠近,先隔開武梁再說的。誰知道柳水雲埋伏的人多,不但四周這幾個,旁邊樹林裡竟然也埋伏了人。一個不察,就鬧出聲響,驚動了柳水雲。

他眼睜睜看著,柳水雲亮出袖中劍,橫在了武梁的脖子上。

手腕有力,眼神冷靜,雖然麵上還在對著武梁拗悲傷表情作態,但鄧隱宸知道,他在等著他,他做好了準備,這次不同上回。

他一邊接話一邊慢慢靠近,聽著他和武梁一句句的對話。但他卻一直沒能找到機會,可以一劍擲出,解她之危。

是啊,就算當時她抱著他讓他應對不敏,柳水雲刺出的一劍也太過淩利,他肯定有下功夫練過。這次他全神貫注,不顧性命,又哪能那麼容易解圍。

漸漸的,鄧隱宸有些不敢太靠近了。因為他進,他們必退,一步步臨近了岸邊。

鄧隱宸擔心柳水雲改變了主意,不是要他死,而是要與武梁同生共死。他若拉著她跳了水,隻怕自己施救不及。

還好柳水雲喝止了他。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三步,鄧隱宸一個虎躍就可以撲過來,再加上劍的長度,也隻需一招,就能製住柳水雲,和上次在薑宅裡一樣。

但鄧隱宸不敢撲,因為他們身後是河水。

柳水雲冷聲道:「把劍扔開!讓你的人都退下。」與此同時,手下用力,錯開刀口往前一抹,又一道口子,武梁脖子上的血流得越發歡快起來,很快滴濕了披風前襟。

這一次,武梁咬著牙沒有叫出聲。

鄧隱宸揚手,把劍遠遠拋開,然後揮手,讓人退下。

柳水雲也沒有再動武梁,隻對鄧隱宸笑,「你給我跪下!」

這下,鄧隱宸略略遲疑了一下。大約跪下這種事兒,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的。

武梁也才想起來,為什麼柳水雲挾持著她,卻一直沒有喝止鄧隱宸站住,原來他就想借助河水,讓鄧隱宸不敢輕舉妄動的。

她狠狠盯著鄧隱宸,道:「你不必!你若跪他,我就自己撞死在劍上。」

可是,顯然這兩個人都知道她是個怕死的家夥吧,柳水雲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讓劍稍離,隻是用另一隻手,鉗住了她的下頜。

而鄧隱宸,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武梁:……

實在沒眼看鄧隱宸跪,她咬著牙掙紮起來,卻根本碰不到刀刃。

倒是鄧隱宸盯著柳水雲的刀,淡淡嘲諷道:「然後呢,現在我赤手空拳跪著,你也不敢放了她麼?」

柳水雲笑起來,說放,我怎麼會不放。

他臉上奇怪的笑意引人警惕,然後鄧隱宸就看到,柳水雲忽然身子一擰,把武梁甩到身後,接著在她背上一推,竟是把人往河裡推去。

鄧隱宸已經有了戒備,身子猛然前撲去夠。還好夠著她的一隻腳,雙手立刻死死抓住不放。

旁邊,柳水雲笑得風采絕代。

這正是他想要的境況。此時的鄧隱宸趴在河岸上,手裡死死拽著個人,身子無處借力無從遮擋無有武器毫無威脅,隻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肉條。

落在他手裡的肉條。

柳水雲慢吞吞移步,站在最方便舒服的位置,拿著他的短劍,輕輕一劍劃上了他的背。

鄧隱宸悶吭一聲。

柳水雲不急不慌,拔劍,再劃。

血流出來,慢慢洇紅了他整個背,讓人有無從下劍的錯覺。

柳水雲輕聲的笑,曼聲細語,「當初,我被人玷汙,渾身髒透,你,也嘗嘗那渾身被染透的滋味兒吧,就用血染。」

其實一切發生得不算太快,因為柳水雲想要引鄧隱宸來救,所以推武梁前先是做了架式,讓人能看出來他的目的,然後才推的。

但對於武梁來說,頭朝下懸於半空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先是下意識的一聲驚叫,後來被鄧隱宸抓住,稍穩了穩身子,忽然想,妹的她驚什麼,不是正想設法跳下來的麼。

低頭看了看身下河水,穩住心神,想著河岸上的情景。

雖然看不見,她也知道,必是鄧隱宸抓的她。

她大叫著掙紮,「放開我,我會遊水,快放開。」

鄧隱宸不放。一眼望下去,高高的岸崖下麵水流湍急,在池塘裡能遊得,在這裡,鐵定被沖跑。

被沖跑還是好的,可以往下遊尋去,可是,萬一嗆了水呢,萬一下麵有掩著的礁石呢?就隻有頭破血流一途了。

這段河岸向來人跡罕至,自是有些原因的。

然後,武梁不再掙了,因為上麵一滴滴的血滴下來,她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甚至還有那麼小股,順著她的身子,從腳到頭,一路流過她的嘴巴眼睛,從額頭滴落。

武梁哭出來,她不再掙,因為越掙紮亂動,隻會讓上麵拉他越發費力困難。她隻一味叫著:「我水性極好,真的極好,快鬆手啊!」

沒有鬆手,隻有血滴下。

柳水雲看著鄧隱宸血流如注,背上已經是爛肉一片,隻手仍死死拉著武梁不肯鬆開。看看周圍,他的人已經頂不住了,於是收了劍,用腳踩住鄧隱宸後背。

倒也給了鄧隱宸定身的力量,要不然岸邊矮草濕滑,他很難借力。於是他使力再使力,終於把武梁拉了上來。

武梁被拽上岸,身形都沒穩住,更不及說些什麼,那邊柳水雲就翻腳一踢,把鄧隱宸給踢下了河岸。

武梁:!!!

她有片刻的驚愣,她隻看到矮草上血跡斑斑,她連鄧隱宸的傷勢都沒看清,那人已經沒了。

她聽到柳水雲對她說:「對不住,我不是針對你的……」,她聽到他說:「都過去了,不關你的事……」

也許跟從前常出門有關,她身上的銀票外麵,裹了一層牛皮紙。那是她替柳水雲準備的,以備將來江湖行走有個不慎落水什麼的。雖然如今並沒有落水,但想想這麼細心給他準備,真是覺得無比可笑。

她迅速撕扯著衣裳,長衣外衫褪掉的時候,那銀票包也掉了下來。她心裡是想順腳踢進水裡的,是想罵他讓他「滾」的,但實際她什麼都沒有做,她隻是縱身跳起,從岸上一躍而下。

···

鄧隱宸應該會遊水,因為若快淹沒口鼻,他下意識的拍水動作還是很正確的。但估計也就自家水塘的水準,在這樣奔流的水中,他差得遠。何況還是失血暈眩狀態。

好在這河道不清,水底深淺不一,礁石木樁牽牽絆絆的,讓他也並沒有快多少。武梁簡裝,又順遊而下,竟然往下遊不過幾十米處,就看到他衣衫在水裡翻浮著。

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水了,頭發散亂,衣衫襤簍,麵色蒼灰,一息奄奄。

扯他的衣服脫扔了,衣衫浸水太重,又容易掛住,這樣她拖不動他。然後托著他奮力遊往岸邊,在一個小小的河彎處抓出岸邊突出的石塊歇息。

這個小河彎可以躲急浪,做緩沖,可恨的是兩邊高岸,無有淺灘,兩個人不至於被沖走,卻也隻能泡在水裡。

終於有空細看他的傷,有的傷口仍在流血,有的傷口已經發白。武梁一隻手托扶著他,一隻手脫衣替他包紮,也沒什麼章法,牙手齊上,隻能把人盡量裹緊了勒狠了,好讓傷口別再出血。

然後就是盡量把人往高處托著,少泡在水裡。

她也很累很累,但她更想哭。

鄧隱宸的背上皮肉翻滾,從肩一直到小腿,無一完整皮膚。她不知道傷得深不深,她隻知道,她欠他的,很深很深。

眼淚止不住的流。

好在流著流著,她就笑了起來,因為她聽到某個人虛虛卻臭屁的聲音,「眼淚漬傷,很疼知不知道?有仇?」

···

柳水雲鬧過薑府之後,程向騰當然也會讓人盯著他。隻是既然是武梁求著放了他,他便也不會為難他。何況這也正合他的意思,放了他去,看太後那裡怎麼說。

這天知道武梁出了城,他也並不著急。畢竟對於柳水雲,他還是有把握他不敢傷武梁的。但後來,聽說鄧隱宸尾隨,他急忙也追了過來。

還真就差點兒出了大事兒。

找到武梁的時候,那情景真是,讓程向騰不知道該怎麼說。

武梁身上衣服盡除,隻著小衣。小衣類似兜肚,前後有擋,但胳膊與脖子都赤果果露在外麵。

脖子上傷痕也已經翻白了,猙獰難看。

這樣的她,懷裡還死死抱著一位。那位身上裹得倒緊實,但程向騰看到,他是醒著的。

他遠遠的就揚聲叫喊,就是想驚動他們,聽到武梁的大聲呼應,他讓人放筏子靠過去。

然後他看到,姓鄧的掙著身子靠近武梁耳朵,似乎在悄悄的說著什麼。

那姿勢!!!程向騰臉更黑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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