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馬車一路疾馳，劈開茫茫夜色裡下得肆意的風雪。
不同於車外的寒冷，車內暖意融融，地板上鋪著上好的波斯絨毯，小幾上燃著八角紫檀香爐，爐身印著「策」字。
看規製，這輛馬車應當是朱裴策的專用座駕，是以秦忠隻在外頭坐著，一步也不敢往裡進。
林晞獨坐在車內，纖纖素手微微撐開窗牖往外瞧，外頭的風雪愈下愈大，將她的心也落得茫然。
她隱隱猜到去邊郊大營後即將發生的事，腦海中一會兒是朱裴策狠戾俊毅的臉，一會兒又是顧世子陌生又和煦的笑。
顧潭，旭國平督公府世子，是半年前父王為她定下，未過禮的駙馬。
她輕輕嘆了口氣，闔上了窗牖，思忖著待擊退鹿國軍隊，她便求父王退了這場婚事。
「晞公主，邊郊大營已到，屬下帶您進去。」
聽到秦忠畢恭畢敬的聲音在外頭響起，林晞定了定心神，推開卷草紋檀木門下了馬車。
她才一抬頭，看到入目的景象，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一排排寨營整整齊齊地立在土地上，根本望不到頭，風雪肆虐，可幾十萬人馬好像絲毫感受不到寒冷，就這麼定定地站在那兒。
實在是，太壯觀了些！
林晞攏緊了身上的狐裘，下意識地看向引路的秦忠。
「晞公主，殿下親自點了邊郊八十萬軍馬，」秦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肅著的臉有了幾分得色，「兵馬一出，一柱香內就能擊退鹿國軍隊。」
林晞心中一凜，心底躥起股寒意，她知道厲朝強盛，強盛到旭、鹿兩小國隻能依附，今日才真正見識到了厲害。
她沉默地點點頭，加快腳步往前頭走。
既然朱裴策篤定她會來求他，她也不必扭捏，鹿國已增了援兵攻打，旭國等不得了。
很快，秦忠將她帶到了一處極為威嚴的屋宇，垂首恭敬道：「殿下在裡頭處理公務，屬下不便入內，公主自行進入即可。」
林晞會意，攥緊袖口金線繡製的鳳羽，輕輕推開緊閉的屋門。
屋內燒著炭火，暖氣撲在她瓷白的臉龐，倒褪去了不少路上帶著的寒氣。隔著紫檀木地屏，一道暗紅色的高大身影影影綽綽，似乎在伏案寫著什麼。
林晞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去，偏室內忽然走出個青衫婢女，朝她一福身：「奴婢伺候晞公主沐浴更衣。」
沐浴？
林晞一愣，她今日來，不是告訴朱裴策答應和親的事麼，為何要沐浴？
正茫然間，就聽裡頭一道冷戾的聲音響起：「後悔了？孤早就說過，若想孤出兵，便拿你自己來換。」
至於換的是什麼，雖未明說，可這旖旎的境況就說明了一切。
林晞嬌柔的小臉霎時血色褪盡，雙膝發軟，險些栽倒。一種從未有過的屈辱湧上心頭，含水盈盈的眸漸漸紅了。
她早該想到的，裡頭這位足以撼動整個天下權柄的男人，又緣何會因為自己一句應允就擔著風險出兵？
他勢必要得到些同等代價的什麼，比如——她的身子。
思緒回轉，林晞復又抬眸去看屏風後高大挺拔的身影，將唇瓣咬得泛白生痛，才喚回些理智，阻止了轉身就跑的欲望。
她朝青衫婢女點點頭，乖順地進了偏室。
——
水汽氤氳，林晞隻著一件煙紫色輕質紗衣，因剛沐浴過，她眼尾紅得厲害，襯得那雙本就瑩亮的黑眸媚意橫生。
婢女早已退下，她找了一圈都沒見著繡鞋，隻得赤著玉足走進主室。索性屋內奢華，鋪滿了波斯絨毯，赤足走在上頭也不覺得涼。
朱裴策換上了淺色寢衣，慵懶地斜躺在小榻上，周身狠戾之氣淡了些，多了桀驁的痞氣。隻那雙冰寒的深邃眼眸依舊攝人，目光掠過時，駭得她渾身發顫。
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粉色的鑲金玉鐲，見到林晞進來，銳利的目光在她嫩白的腳踝略一停留，緩緩上移，最後落在她嬌怯怯的小臉上，戲謔道：「準備好了？」
林晞一時語塞，在他晦暗不明的目光中站立難熬，臉騰地燒紅了。
朱裴策並不給她猶豫的時間，大掌拍了拍膝頭，語氣沉冷：「過來。」
小姑娘的身子瞬間繃緊，她咬緊了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強迫自己往前走。
鹿國虎視眈眈，旭國危在旦夕，哪怕這場戰事旭國勉強護住城池，卻難敵鹿國一次又一次的挑釁。她去厲朝和親，嫁入東宮成為太子妃，鹿國礙著這層關係絕不敢輕舉妄動。
即使鹿國膽大包天來犯，朱裴策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