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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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這個開拓厲朝疆域,又將之推入混亂黨爭,自己則用荒,淫麻痹自我的帝王,結束了自己荒唐的一生。

除了陳公公,眾人得知厲帝駕崩的消息,都並無甚特別大的反應。朱裴策命司禮寺全權負責喪葬儀式,自己則開始規整南郊,清理突厥餘部後,將治理權交給林琅。

等南郊的一應事物都處理妥當,朱裴策的傷也好了許多。

一日,林琅登門。

朱裴策正給自己換藥,見到人進來也沒回避,隻掀了掀眼皮,道:「旭王來做甚?」

「你當真要把突厥給旭國?」林琅皺眉,在他身邊坐下,「突厥是你拚死打下來的,莫名其妙送給旭國,本王受不起。」

聞言,朱裴策停下動作,那張俊中帶厲的臉認真地看過去:「誰說是莫名其妙?這是我給林晞的聘禮。」

林琅一時語塞,林晞如今頭疾越來越嚴重,忘記的事情也越來越多,說不定哪一天……

送來聘禮又有何用。

他見朱裴策麵露不耐煩,下一句十有八九要趕人,便轉言道:「晞晞這幾日時常念叨你,一直問你何時從突厥回來。這麼瞞下去,也不是辦法。」

「知道了,」朱裴策終於上完了藥,嫌他囉嗦太空,就把一卷紗布扔過去,「替孤纏一纏。」

林琅對他無奈,念及這傷都是因為旭國而受,隻得低眉順眼地替他包紮起來。

包紮到一半,他忽然道:「太子殿下,你可知道永寧她已經……」

他還沒說完,屋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永寧一臉驚慌,匆匆忙忙地推門而入。她一隻腳踩在屋內,急急道:「林琅!你怎麼在這兒啊,晞晞正找你呢!她頭疼!」

林琅果然臉色一變,把纏裹了一半的紗布扔回給朱裴策,抬腳就跟著永寧走了出去。

兩人一路走到一處空地,前麵就是林晞的院子,永寧卻不走了,用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

林琅不解,問:「怎麼不走了?晞晞不是還頭疼?」

「晞晞頭不疼,我騙你的!」永寧雙手插著月要,腦袋卻凶悍地往前傾,「你剛才在我皇兄麵前要說甚?」

「自然是你懷了我孩子的事,」林琅說得一派自然,「再過段時間,你肚子也該大了,為了你的名譽考慮,我也要盡快娶你過門。」

更何況,他朝思暮想的旭王妃人選不正是永寧麼?

如此好的機會,他怎麼可以錯過!

「你做夢!」永寧氣得差點跳起來,臉都泛著薄紅,「我不會嫁給你,你也絕對不許將此事告訴皇兄!」

「為何不能告訴?」

「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永寧每每想到朱裴策罰她紮馬步的場景,心裡頭就發怵,皇兄要是知道自己懷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不得打死她!

林琅不以為然,伸手想要去拉她入懷:「無妨,你皇兄要打你,我便護著你。」

「不可能!做夢!」永寧一把拍開男人的手,「我現在就去要落子藥!」

說著,她氣呼呼地轉身往藥局走,被林琅拽著小臂扯了回來:「你敢!不許去!」

「你!」

永寧氣急,正要罵他,突然腹中又是一陣難受,嬌憨的麵容登時變得扭曲。

林琅知道他又開始反胃惡心,乾脆將人打橫抱起,一路護著送回了院子。

永寧惡心一上來,就渾身無力,腦袋暈乎乎的,根本沒辦法反抗。

等到身子落在榻上,她像個被霜打了的茄子,耷拉著腦袋埋在錦被裡直哼哼。

林琅溫煦的臉上就露出了心疼,他修指撥開姑娘被風吹亂的黑發,俯身在她耳邊:「還難受嗎?我命流音備了點梅子。想不想吃?」

永寧隻剩下哼哼,滿腦子都是想抵製惡心的渴望,聽到他說梅子,也沒像清醒時那樣反抗,反而聽話地張開了唇。

粉潤的唇輕張,一顆微酸的梅子就入了口,那味道正巧可以緩解幾分胃裡的難受,小姑娘遂舒服地將自己整張臉都埋進被子裡,正想睡一會兒。

一雙大手突然握住她的雙肩,將人整個提溜出一些,緊接著就是溫和帶暖的嗓音落下:「鑽那麼深,不怕把自己悶死啊?」

永寧在心裡白了林琅一眼,不以為意道:「不管你的事。」

「怎麼不管我的事?」林琅壓壓被子,將她的下巴露出來,嬌嬌俏俏的一張臉被錦緞堆著,無比可愛,「你悶著自己無妨,悶著旭國的太子怎麼辦?」

他……他說的什麼胡話!

她什麼時候答應做旭國的王後了!

永寧登時睜開了眼,她依舊渾身無力,那股子氣急敗壞也顯得像嬌柔的撒嬌:「誰說是旭國太子了!她是……她是厲朝的郡主!」

永寧一邊吵嘴,一邊吃著梅子,不知不覺,胃裡的那陣惡心也漸漸消退,她亦覺得疲乏,慢慢沉入了夢鄉。

林琅臉上的戲謔漸收,守著她坐了一會兒,確認小姑娘睡得安穩,才輕手輕腳地關門離開。

——

又是匆匆十幾日過去,朱裴策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巧大娘也時常來看望照顧。

永寧也得知了巧大娘是自己生身母親的消息,她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抱到皇後宮裡,名義上是高高在上的七公主,可隻有她自己知道,皇後對她是多麼冷淡。

她是個隻有皇兄疼惜的公主,是以,再見到自己親生的母親時,那股子委屈就再也沒收住,大顆的淚珠就「吧嗒吧嗒」地掉。

巧大娘雖然不願離開藥穀,但在這幾日裡做盡了母親應該做的事,也略微彌補了兄妹倆心中的遺憾。

朱裴策能出院子後,就鄭重地到容澤處道了謝,容澤隻道醫者仁心,並不要甚報酬,亦不要厲朝許的好處。

他說,他隻有一個要求,便是不可強迫林晞。

不管林晞日後做何決定,想過何種生活,都得完全遵照她自己的意願,任何人不得乾涉。

朱裴策欣然應允,臨走時,不僅討教了容澤這麼多年的針灸秘術,還順走了穀中所有有關治療腦中瘀血的醫書。

很快,朱裴策與林琅打點好南郊一切,就到了啟程回朝的日子。

因秦忠與碧落的婚事在旭國大辦,朱裴策與永寧便一同跟著回了旭王宮。

紅櫻翠蓋的馬車緩緩行駛,最終停在了旭王宮巍峨的宮牆前。

宮道入口依舊守著大隊旭國侍衛,與兩年半前一模一樣。

隻是,當年是數九寒冬,大片的飛雪遮蓋住了宮道大部分的青磚路麵。

而此時冰雪剛融,在那不留意處,說不定還有幾絲綠色在悄悄地生長。

朱裴策小心地扶著林晞下馬車,他故意落在眾人後頭,慢慢地牽著小姑娘往宮道上走。

這一切的景物都太過熟悉,讓他禁不住想起從前的荒唐與過分,便問:「林晞,記不記得兩年多前的那個下雪天,我也是這麼牽著你走進旭王宮?」

說完,他有些慚愧地扯扯嘴角,當初哪裡是牽,分明是拽。

他下意識地握緊小姑娘的手,唯恐她一氣之下,就將他甩開。

可身旁的小姑娘久久沒有回應。

朱裴策等了會兒不見回答,便垂下頭去看。

林晞正忙著看向四周,澄澈的杏眸裡一派茫然,她歪頭去看男人。

四目相對,她看出了男人鳳眸中的濃烈情緒,下意識地一縮肩膀,問:「怎……怎麼了?是我忘記了甚重要的事,殿下生氣了嗎?」

朱裴策定定地凝視著林晞那張茫然又單純的臉,隻覺得心頭苦澀不堪,他強行收住心底的悲涼,扌莫了扌莫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笑著說:「是啊,你忘記了重要的事。」

「從前我牽著你走在這宮道上時,你說想要有一天,拋卻公主的身份,能夠自由自在地在世間行走完樂,去看一看名山大川,瞧一瞧不一樣的風土人情。現在,你還想嗎?」

他說這話時雖然一派雲淡風輕,可雙眸卻緊緊盯著小姑娘的臉,不願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

果然,林晞臉上綻出了明麗的笑容,那向往的模樣如此燦爛,燦爛得他恨不得將世間的所有都捧到她麵前。

朱裴策依舊在笑,鳳眸裡冷寒退去,隻留下無盡的寵溺:「好,等秦忠與碧落的婚事一成,你想去哪裡,我都帶你去。」

「不用不用,」林晞眨眨眼,忙擺手拒絕,「殿下要回厲朝繼承大統,怎能因為送我而耽擱時間呢。我想去北邊的寒川看看,顧潭正要去那裡上任,我與他一同去便可。」

哪知道,朱裴策卻麵目一沉,霸道地回:「不用顧潭,他此次去職責重大,帶著你容易出岔子。還是由我帶著你。」

為了不讓林晞再拒絕,他又補充道:「我正巧也要去那地方微服查看,等送你到寒川,就回京都登基,好嗎?」

林晞眨眨眼,又眨眨眼,小小的手在他的大掌中,輕輕掙紮了一下,卻被對方握得緊緊的,一點都掙脫不得,她放棄,遂點了點頭:「好。」

一陣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吹得兩人衣衫翻飛,朱裴策的幾根墨發吹到她的臉上,惹得林晞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朱裴策幾乎立即停下腳步,手背試著她的額頭,又扌莫扌莫她的耳朵,想要查看她有甚不適。

林晞卻突然「撲哧」笑出了聲。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的太子殿下,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同。可究竟變得如何不同,她有些說不上來,畢竟從前的事,如今在她腦中就像是被一片霧所遮蓋。

她想不起來,也就無從比較。

可林晞心底,總是時不時地就會想起他。她看得出來,她總是在自己難受、害怕的時候,朱裴策總是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身旁。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竟然開始依賴於他,好像有他在,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再也不會擔心任何風雨與危險。

可,他始終是要回厲朝皇宮的啊。

而她,終究不屬於後宮。

思及此,林晞用力甩甩腦袋,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情緒甩掉,仰起小臉笑著看向男人:「殿下,你真好。」

——

一月後。

碧落被旭王封為安桑郡主,風光嫁與厲朝將軍秦忠。

那日十裡紅妝,陣勢頗大。上有旭王親自賜婚,下有整個南郊軍親自送嫁,百姓們紛紛出來觀看,皆嘆起郎才女貌,天賜良緣。

這一場酒宴足足辦了三天三夜,直至最後一晚,朱裴策坐在旭王宮內小酌,見到後牆根閃過一抹小小的身影,沉聲道:「自己出來。」

他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每一個字雖然是輕描淡寫地吐出,可落在他人耳中,就如冰刀一般瘮人。

角落的人不得不認慫現身。

朱裴策瞥了一眼那身影,冷冷淡淡道:「躲在角落裡做甚?好好的公主不當,非要做賊?」

真凶……

永寧被訓得毫無還嘴之力,隻好乖乖站在一旁,盡量賠著笑:「皇兄,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說!」

「我要跟你住一個殿!」

「不可能。」

「為什麼?」永寧瞪大了眼,爭辯道,「我與你是親兄妹,住在一個殿中有何不妥?」

「不方便。」

「不方便?」永寧驚詫起來,大著膽子蹦到男人麵前,「有何不方便的,我就住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裡,又不打擾你理政。」

「我的寢殿,除了林晞,不能出現其他女人。」

「……」

永寧頗為無語地看了自家皇兄一眼,做最後的掙紮:「可我自己住在一個殿,旭王每回晚上都會來我這裡聊天,聊到很晚才走……」

「這不是挺好的?」朱裴策不以為然,還頗為認同道,「你是該與旭王多聊天,向他多多請教治國之道。」

「?」

永寧閉嘴沉思了會兒,愣是沒想出自己和「治國之道」四個字有何半點關係,反駁道:「我又不當女皇,學什麼治國之道。」

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要是真將厲朝放到她手裡,不出半年,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厲朝這個朝堂了。

皇兄竟然還想著把厲朝交到她手裡,怕不是瘋了吧!

朱裴策聽著卻笑了,將酒杯往桌上輕輕一放,道:「後日,我會親自送林晞去北地寒川。」

這麼遠?

永寧又是一驚,這一來一回得十來日了吧……

皇兄倒是一點都不急著登基。

可畢竟父皇駕崩,朝中總得有個人主持中饋……

她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正要抬腳開溜,就聽朱裴策又慢悠悠開口:「我走後,你就在這兒替我理政,有甚不懂的就問旭王,他會教你。」

「至於厲朝那邊,暗凜會替你兜著。厲朝的那些老狐狸,也不會發現理政的是你。」

「可……可你走了,我孤身一人,總要有個心腹吧!」永寧急了,她一個小姑娘家,又要像個男人一樣理政,又要寄人籬下,向林琅請教,總得有個人護著她吧!

還是說,皇兄已經如此信任林琅了?

他們倆關係何時變得如此親密了!

朱裴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林木,我把林將軍留在你身邊。」

「可……」

「走吧,太晚了,你待在這兒不方便。」

「……」

永寧終究是被逼著接下了理政的任務,回去時,她的嘴都垮到了耳朵根,隻恨自己為何今夜硬往自家皇兄槍口上撞。

這下好了,不僅沒和林琅拉開距離,一下子更緊密了!

倒黴,十分倒黴!

倒黴極了!

永寧罵罵咧咧地剛走,一襲月白龍紋衣袍的男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林琅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絲毫沒有計謀將成的興奮。

他咬了咬牙,看向又開始慢條斯理喝酒的人:「朱裴策,你把林木留在旭王宮內,想惡心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支線全部處理完了,接下來就是男女主的劇情啦。哥哥和永寧的細節會放在番外,除了這個,你們還想看啥番外呀?

久等啦,今天傍晚才回到家,瘋狂碼字輸出!我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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