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時日,無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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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緊緊抱著謝長纓的月要, 雖然沒有抬頭去看謝長纓的表情,但還是可以清晰的發現,謝長纓身上的肌肉忽然繃緊, 這是他情緒的變化。

謝長纓低頭去看,沒想到黎洛會突然說起這個。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謝長纓當然了解黎洛,黎洛是一個比較自由的人, 對於權力的喜愛度, 還不急美色的十分之一, 也沒什麼太大的抱負和追求。

但是……

黎洛聲音笑眯眯的, 說:「如果我有一個做皇帝的男朋友,那肯定很有麵子啊。以後若是我做錯了什麼, 也沒人敢說我的不是。那我豈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想怎麼為非作歹就怎麼為非作歹了?」

黎洛似乎在暢想一些荒唐的事情,而且笑的很是愉快。不過謝長纓知道, 黎洛並不是一個會為非作歹的人,因為其實黎洛有些懶惰。

謝長纓忍不住也笑了,伸手在黎洛的背上輕輕拍了兩下,說:「好。」

隻有一個字的回答, 不過黎洛聽了, 瞬間鬆了口氣。

謝長纓說好。

謝長纓以前並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什麼皇帝, 雖然他身邊很多人其實都考慮過讓謝長纓做皇帝這件事情。

他是皇家子嗣,但是對朝廷中的爾虞我詐,其實是厭惡的。若是他喜歡這勾心鬥角的日子,早就從邊關回來, 在朝廷中占有更大的立席之地。

謝長纓以前並不喜歡去過分的爭搶,但是現在不同了。

黎洛變成了黎國的太子,可黎國太子在黎國皇帝眼中, 那就是一根倒刺,隨時殺之而後快。黎洛是萬萬不能回到黎國去的,但是他在大謝住的也不安穩,不過是個任人擺布的質子罷了。

這些日子皇帝雖然沒有來騷擾黎洛,可黎洛終歸也是不安全的。謝長纓身為潁川王,也不能和黎洛來往過於密切,必須要偷偷扌莫扌莫的,否則便會被有心人揣測,他們是不是要謀反,是不是有異心等等。

這種偷偷扌莫扌莫的日子,其實讓謝長纓很是不愉悅,他想和黎洛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論什麼時候,隻要是他們的心願,就能見到對方,不需要顧及旁人的目光。

謝長纓也想要好好的保護黎洛,不要再像之前那般,突然失去他。

怎麼樣才能保護黎洛的安全,讓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

謝長纓眯了眯眼目,黎洛說的沒有錯,問題便在於這個皇位上。

如果謝長纓做了皇帝,那一切都是他說了算的,可以保護黎洛不被黎國人傷害,也可以保證他在大謝境內的安全,以後也再不會有人騷擾窺伺黎洛。

黎洛驚喜的抬起頭來,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謝長纓說:「我騙過你嗎?」

「那就多了去了。」黎洛簡直對答如流,說:「我們剛見麵的時候,你天天騙我算計我,還假裝勾引我呢。」

謝長纓:「……」

謝長纓問完就後悔了,他差點忘了,黎洛可是個非常記仇的小心眼兒。

謝長纓咳嗽一聲,岔開話題說:「我帶你進去罷,外麵有點涼了,你穿的也太少了,為什麼不戴著披風出來?」

現在已經入秋,在外麵時間長了的確會覺得有些冷,尤其黎洛身體嬌弱,讓謝長纓一刻不看著都不行。

黎洛說:「戴了披風怎麼爬牆啊,我可是來偷情的,不能大搖大擺。」

謝長纓無奈的一笑,將人緊緊抱在懷裡,然後展開輕功躍出馬車,飛快的便翻牆入府。

黎洛低頭去看,府裡侍衛真的很多,好些都是皇上派來監視囚禁謝長纓用的,不過那些人根本沒發現頭頂有人經過,想想都覺得很刺激!

……

小太子謝棠急匆匆離開黎洛的府邸,立刻就往寒敬亭的府邸又折返了回去。

他原本是從那裡逃跑出來的,怎麼也沒想到,還未到一日的光景,自己就要重新再回去了,回去……麵對他的師父。

悶頭到了太傅府門口,謝棠才開始猶豫起來,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麵對寒敬亭才好,但是皇叔的事情又實在緊急,他一時間又沒有絲毫的辦法,必須要找師父商量才行。

謝棠雙手攥拳,緊緊咬著牙關,心想著我可是太子啊,這點小事就不能麵對了嗎?那怎麼行呢。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倒時候見了師父就開始說正經事。

謝棠已然在腹中打好了草稿,然後埋頭就徑直往府裡走。

府裡的小廝們正在忙碌著,看到小太子又來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他們並不知道謝棠和寒敬亭之間發生了什麼荒唐的事情。

小廝道:「太子殿下可是又來找太傅的?」

「是……是啊。」謝棠結巴了一下。

小廝道:「那太子殿下可能又有的好等了,太傅出門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又出門去了?」謝棠睜大眼睛,原來寒敬亭不在府上,又出門去了啊?

小廝也不知道寒敬亭去了哪裡,說是走的很匆忙,並沒有告訴他們,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莫名的,謝棠心底裡一陣落寞和失望。寒敬亭酒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門去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反正……

反震寒敬亭是沒有來找自己的……

謝棠想著想著就有點委屈。

謝棠勉強打起精神來,說:「太傅不會又去喝酒了罷?」

小廝們也納悶,昨天太傅怎麼喝了酒回來,他們從未見過太傅醉酒的樣子,也算是稀奇了。

小廝道:「小的們也不太清楚。」

寒敬亭不知道去了哪裡,謝棠心裡鬆了口氣,卻又很是失落。他乾脆一個人,孤獨的坐在了寒敬亭的房間門口,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像個被拋棄的小寵物一樣,將下巴搭在膝蓋上,團縮在一起,瞧上去無比可憐兒。

寒敬亭從酒意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他記得自己心中無比的憤怒,無比的復雜,隻覺得自己十多年的努力和苟活,不過都是一場笑話,無比的可笑。

他心中著實憋悶,便自顧自的喝多了,然後踉蹌著回到了府邸,卻看到了小太子謝棠正在乖巧的等著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後來的事情變得有些模糊,但是寒敬亭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斷片,那些荒唐的片段一點點回籠在他的腦海中。

寒敬亭從床榻上翻身而起,立刻去查看自己的身畔,但是床榻上隻有他一個人,並沒有小太子謝棠的蹤跡。

床榻上淩亂不堪,甚至還有一些乾涸的血跡。雖然血跡不多,但是足夠鮮艷刺目。

寒敬亭心中一凜,這會兒是無比懊悔的。他立刻整理穿戴整齊,便想要出門去尋找小太子謝棠,也不知謝棠現在何處,身體到底如何了。

然而寒敬亭踏出門口的那一刻,他又猶豫了。找到謝棠之後,要說些什麼?

謝棠現在恐怕很害怕,完全不想再見到自己……

寒敬亭兀立在原地,伸手拉門的動作僵硬住了。將近十年好師父的形象,恐怕全都在一夕之間倒塌殆盡。他對謝棠做了那樣骯髒不堪的事情,謝棠恐怕對他失望極了罷。

寒敬亭竟然害怕了也猶豫了,就算十多年前九死一生浴血奮戰之時,他都從未有過什麼畏懼的心思,大不了便是一死百了罷了,還能有什麼更壞的情況?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寒敬亭心裡竟然在擔憂和害怕,他有了更多的考慮,不再是生或者死。

日光一點點的傾斜著,寒敬亭站在門口,竟然站了很長時間,整個人入定一樣,什麼都不做。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了,寒敬亭終於動了,他的害怕似乎也抵不住擔憂,終於拉開了房門,還是打算去尋小太子謝棠,想要看看他現在身體是不是有恙。

寒敬亭急匆匆離開府邸,並沒有和小廝說去哪裡,小廝好奇寒敬亭什麼時候回來,寒敬亭也沒有說。

寒敬亭徑直往太子府而去,他並不知道小太子謝棠這個時候身在黎洛的府邸裡。寒敬亭想著,謝棠這會兒肯定是回了自己屋裡,恐怕不會見什麼其他人的。

眼看著寒敬亭就要走到太子府門口,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驀然出現在了寒敬亭的麵前。

寒敬亭步伐一頓,目光陰森了起來,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那是黎隱假扮成的五皇子,確切的說,他現在也不是五皇子的樣子,而是黎國小公主身邊的一個小侍衛罷了。

黎隱果然很會隱藏他的身份。

黎隱站在寒敬亭的麵前,他似乎知道隻要在小太子謝棠府門口等著,就能見到他要見的人。

黎隱先開口了,說:「我想跟你好好談談,心平氣和的。」

寒敬亭見到他就無法心平氣和,再者他現在更想快一點見到謝棠。

寒敬亭決然的說:「我有急事,也沒什麼能和你再說的。」

「寒敬亭!」黎隱上前一步,擋住他的去路,說:「你別逼我,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從小就在一起,你難道要對我這麼絕情嗎?」

「絕情?」寒敬亭仿佛被逗笑了,說:「若是你十年前,知道絕情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也不至於……」

當年黎隱明明得到了消息,卻隱瞞了所有人,他的確成功假死,得到了安全的新身份,可因為這件事情,多少人為了他都死了。寒敬亭是苟活下來的唯一一個,他親眼看到那些人咽下最後一口氣,卻還想要保護黎隱的模樣。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寒敬亭說:「我的主子已經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你不是他,我們之間也沒什麼牽連了。」

寒敬亭是一個看似溫和的人,但他經歷過太多生死,心裡堅硬如鐵,但凡做下的決定,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黎隱苦笑了一聲,說:「我不知道你不能理解我……所以當初才沒有告訴你,如果我告訴了你,一切就都毀了。」

寒敬亭沒有說話,他很想問黎隱,現在到底還剩下什麼?一切早就在十多年前毀了,什麼也不剩下。

寒敬亭感覺很疲憊,他沒有問出口,這些話已經沒必要再問了,因為答案他心裡有數。

寒敬亭乾脆繞開黎隱,準備進入太子府去。

黎隱不依不饒,一把抓住了寒敬亭的手,說:「等一下!」

寒敬亭動作很快,甩開他道:「你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不要再來激怒我了,否則我有千百種辦法,讓你不能安生。」

「你還真是絕情啊。」黎隱幽幽的說:「對我這般決然,那對謝棠呢?也是這般不留情麵嗎?」

黎隱突然提起小太子謝棠,寒敬亭表情更加森然了,驀然轉過身來,陰鷙的盯著黎隱,道:「不要碰他。」

黎隱笑了,說:「我當然不會碰他,因為不需要我出手。我知道他的秘密,隻要我把秘密說出去,那麼他……自然有很多人想要對付他,不是嗎?」

「所以說……」黎隱頓了頓,道:「我們換個安全一點的地方,好好談一談,我其實可以不把謝棠的秘密告訴別人。」

寒敬亭盯著黎隱沒有說話,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黎隱轉身抬步,道:「走罷,跟我來。」

他往前走去,很快就要消失不見。寒敬亭站了很長時間,終於沒有進入太子府,還是跟著黎隱走了。

兩個人走到偏僻的地方,確保四周沒有其他人,寒敬亭背過身去,似乎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冷聲開口,說:「你想怎麼樣。」

黎隱說:「我真是不知道,從幾何時,我在你的心裡已經怎麼不堪了嗎?拿謝棠的事情威脅你,並非我的本意。倒是我也沒想到,用他可以威脅到你,你真是……讓我吃驚。」

寒敬亭冷笑,說:「畢竟人都是會變的,你應該最明白。我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二皇子和小公主,都是你解決掉的罷。」

黎隱眯了眯眼目,道:「你這麼認為的?」

寒敬亭麵無表情,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皇子是你的人,但是他要的太多了,你最討厭的就是貪婪的人,因為貪婪會日益的不好掌控。所以你在二皇子成婚那日,借了二皇子自己的手,將他給燒死了,是也不是?」

黎隱笑了,寒敬亭又說:「而小公主……你果然是個絕情的人。小公主是你的妹妹,你竟然也下得了手?看來她也隻是你的一枚棋子罷了,想要挑撥謝國和黎國的一枚棋子。」

黎國的小公主在大謝境內出現了問題,而且還和潁川王謝長纓有關係,那麼大謝必然會發生一定的混亂,黎國也可以趁機興師問罪。

大謝的皇帝早就對謝長纓不滿了,三番兩頭想要對付謝長纓。不過謝長纓也不是好對付的,他手裡可是有兵權的。兩邊若是真的對付起來,那必然是一場大乾戈,大謝整個都會因此而動盪。

大謝動盪了,黎國就可以趁虛而入,何樂不為?

「我真的……」黎隱聽了又是一陣苦笑,說:「我真的在你心中已然這麼不堪了嗎?我本來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黎隱說著,忽然走上前去,竟然從背後抱住了寒敬亭。

他比寒敬亭矮了一些,身材也瘦弱了不少,抱住寒敬亭的月要,十分順從的將臉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寒敬亭渾身一陣僵硬,立刻推開了抱住自己的黎隱,隨即厭惡的退開三步。

黎隱見到他的動作有些受傷,道:「你不喜歡我?那為什麼要找一個肩上有傷的孩子來替代我?」

是了,小太子謝棠後肩上有一塊傷疤,看起來有些猙獰,和黎隱背後的傷疤極為相似。一直以來,寒敬亭都很在意謝棠背後的傷疤。

黎隱又說:「他根本不是什麼太子,隻是個假的,不是嗎?就因為他肩上有和我相似的傷疤,你才會扶持他做謝國太子的罷。」

寒敬亭沒有說話,似乎並不想和黎隱討論謝棠的事情。

但是黎隱沒有說錯,小太子謝棠身上有一個秘密,那是連太子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謝棠根本不是大謝真正的小太子,真正的小太子早就死了,謝棠隻是一個太傅帶回來的冒牌貨,頂替已經死掉太子的冒牌貨罷了。

黎隱仰頭看著寒敬亭,說:「我就站在你的麵前呢,你難道看不到嗎?謝棠不過是個替身罷了,現在我回來了,難道你不應該也回到我身邊嗎?我們從小就在一起,我知道你肯定喜歡我,隻要你肯繼續幫我,我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分給你。還有……」

黎隱微笑著說:「我也可以把自己給你,隨便你怎麼樣都可以。」

寒敬亭笑了,卻不是什麼愉悅的笑容,說:「我當然會幫你……因為你拿謝棠在威脅我,不是嗎?所以你不需要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了,你隻要告訴我,你讓我做什麼。」

黎隱聽著寒敬亭的話,臉色漸漸的黑了下來,但是很快他又笑了,說:「其實對你來說,這件事情不難……我想讓你進宮去行刺謝國的皇帝。」

對,不難。

因為寒敬亭是小太子謝棠的太傅,所以他幾乎每日裡都要進宮,可以在宮中自由的走動,他也可以見到皇上,皇上對他還是有些信任的。

所以說,讓寒敬亭去行刺皇帝,聽起來是很輕鬆的事情。但是……

寒敬亭臉上絲毫沒有多餘的表情,聽罷了也沒有猶豫,說:「好,我答應了。」

隨即轉身離開,沒有再看黎隱一眼。

寒敬亭重新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小太子竟然不在府中,仆役說小太子一整天都沒有回來,不知道去了哪裡。

寒敬亭聽到他們說謝棠一直未歸,心中止不住就開始擔心了。謝棠的身體肯定不舒服,他能去哪裡呢?按照寒敬亭對他的了解,謝棠這會兒應該不想見任何人,肯定會自己躲在房間裡的。

但是謝棠不在……

寒敬亭心中擔憂,難道是被黎隱抓走了,想要以此要挾自己?

他立刻四處去找謝棠的蹤跡,差點哪裡都找過了,然而謝棠這會兒卻出現在了寒敬亭最意外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裡。

寒敬亭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府邸,果然進入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小太子謝棠的蹤影。

謝棠一直坐在寒敬亭屋外的台階上,一動不動的,便這麼坐到了太陽下山,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的陰影之中。

莫名的,寒敬亭遠遠的看到謝棠蜷縮成一團的樣子,心裡發擰,他趕忙上前走了過去,想要叫謝棠。

不過寒敬亭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謝棠坐在台階上睡著了,睡得並不安穩。

寒敬亭放輕了動作,乾脆將謝棠抱了起來,然後走進房間裡,將他放在了床榻上。

床榻上還是一團糟的樣子,寒敬亭離開的匆忙,沒有叫下人前來收拾,還維持著荒唐不堪的樣子。

寒敬亭將謝棠輕輕放在床上,給他拉上被子蓋好。

謝棠沒有醒過來,不舒服的夢囈了一聲,眉頭皺得很緊,臉頰也有點紅撲撲的。

寒敬亭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扌莫了一下謝棠的臉,入手滾燙滾燙,竟然是發熱了。

其實謝棠白天的時候已經看過了大夫,也吃了退燒的湯藥,本來是不再發燒,身體也好了很多的。不過他急匆匆來找寒敬亭,沒找到人,坐在地上等了這麼長時間,難免又開始發燒反復,這會兒便更不舒服了。

寒敬亭一陣心驚,當下寫了一個藥方,拿去叫小廝煎藥,然後自己從藥房又拿了點東西,便快步回了房間。

謝棠還在睡著,間或夢囈一聲,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謝棠在做夢,他有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根本醒著,身體難受的厲害,讓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謝棠才醒來,就一眼看到了師父寒敬亭。寒敬亭近在咫尺,而且正在解他的月要帶。

謝棠嚇了一跳,腦子裡嗡的一聲,忍不住差點哭出來,死死抓住寒敬亭的手,委屈的說:「師父別,不要了……我,我好疼。」

寒敬亭拿了藥膏來,知道謝棠肯定受傷了,所以想要給他上一些藥,沒想到把謝棠給吵醒了。

寒敬亭聽了謝棠的話,心裡更是發擰,連忙伸手抱住他,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說:「棠兒別哭,別哭,乖。師父錯了,師父什麼也不做,別怕好不好?棠兒……」

謝棠眼睛酸酸的,被寒敬亭抱住,心跳特別的快。他腦袋裡暈乎乎,本來就有些精神恍惚,因為發燒更是迷茫,感覺自己真的好像還在做夢。

謝棠忍不住喃喃的說:「師父……師父,你別討厭我。」

寒敬亭有些驚訝,他以為謝棠會生氣會發怒,卻沒想到謝棠第一句話,對他說了這個。

寒敬亭抱著他,問:「師父為什麼討厭你?」

謝棠委屈極了,因為生病,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說:「因為……因為師父喝醉了,把我當成了別人,醒了之後……之後肯定覺得我很惡心,所以……」

謝棠沒有說完,感覺寒敬亭把他抱得更緊了。

黎洛說的沒有錯,謝棠在他師父寒敬亭麵前,是卑微的存在,這是寒敬亭將近十年時間所做的,故意得到的結果,是寒敬亭的目的,也是他的計劃。

謝棠是寒敬亭帶了將近十年的徒弟,從謝棠還小開始,寒敬亭就是他的師父了,比任何人都親近他,照顧他。在謝棠眼裡,他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不能離開寒敬亭,甚至隻離開一天都不行。他就好像寒敬亭的附屬物一樣,會永遠的跟著寒敬亭。

這就是寒敬亭的目的。

寒敬亭知道,謝棠是太子,以後要做大謝的皇帝,那麼他隻要好好的掌控這個太子,他就可以掌控住大謝的未來。

所以寒敬亭要在謝棠即位之前,將他培養的百依百順,將他培養的聽話乖巧,甚至將他培養的卑微脆弱,這樣謝棠便不會忤逆寒敬亭的任何決定。

寒敬亭發現自己做到了,甚至謝棠比預想中的更加聽話,但是這個時候,寒敬亭無法喜悅也無法高興,他心中說不出來的一陣發疼。

寒敬亭有些迷茫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黎隱讓寒敬亭去刺殺大謝的皇帝,不論寒敬亭得手是否順利,那麼接下來,寒敬亭的結局必然注定悲慘。不論以後誰成了大謝的新君,寒敬亭都是亂臣賊子,理應當誅。

所以在刺殺皇帝之前,寒敬亭覺得,自己應該最後做一件為了謝棠好的事情。就是和謝棠劃清界線,讓謝棠厭惡自己,討厭自己,對自己絕望。

如此,長痛不如短痛,當寒敬亭出事之後,謝棠也可以心裡舒坦一些。

謝棠也緊緊抱著寒敬亭,喃喃的重復著:「師父,你別討厭我,不要厭惡我,我……」

寒敬亭想著,眼下就是一個好機會,隻要說自己討厭他,惡心他,厭惡他,就能趁機和謝棠劃清界線了。自己馬上就是亂臣賊子,不應該讓謝棠對他抱有什麼期望。

寒敬亭心中清醒且明白,他一向都是這樣,鐵石心腸又果決的人。

「棠兒……」寒敬亭開口,緊緊抱著謝棠,側頭在謝棠的鬢發上口勿了一下,說:「師父不討厭你,師父討厭不了你……師父喜歡你……」

寒敬亭想的再明白,但是他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和心中所想截然相反。

寒敬亭心中一片決然,謝棠是他的,隻能是他的。不管謝棠願不願意,喜歡不喜歡,寒敬亭都要把他據為己有。就算是馬上要下地獄,寒敬亭也不想放開他。

謝棠一臉怔愣,他原本以為自己在做夢的,但是夢境莫名的越來越真實了。而寒敬亭竟然說喜歡他……

謝棠不敢置信,說:「師父?你在說什麼?」

寒敬亭道:「師父說喜歡你。」

謝棠睜大眼睛,說:「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寒敬亭笑了。

謝棠說:「師父不是喝醉酒,把我……當成別人了嗎?」

謝棠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雖然謝棠不知道寒敬亭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不過師父怎麼會喜歡自己呢?他以前從沒想過。

寒敬亭被他氣笑了,說:「把你當成什麼人了?」

「我……我也不知道。」謝棠突然有點臉紅,支支吾吾的。就是昨天寒敬亭突然親了他,實在是太突然了,謝棠便不由自主的想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寒敬亭道:「是不是黎洛給你講了太多奇怪的事情,讓你這小腦袋裡都是奇怪的東西?以後不要跟他走得那麼近,別讓他把你教壞了。」

提起黎洛,還真是這麼回事。

之前黎洛給謝棠講了一些話本,什麼霸道王爺的替身王妃,皇上的帶球跑敵國公主等等。謝棠聽得是一愣一愣的,簡直刷新三觀,黎洛卻說這些都是非常受歡迎的話本。

謝棠小聲說:「黎洛……還沒找到,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

謝棠還不知道黎洛就是現在的「黎太子」,所以說起黎洛來,謝棠整個人都蔫了。

寒敬亭一見,有點後悔提起黎洛的事情。一是他不想謝棠難過,二是他也不想謝棠因為旁的人開心和不開心。

寒敬亭的占有欲是可怕的,他扶住了謝棠的臉頰,低頭口勿上了謝棠的嘴唇。

謝棠被他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開來,不過寒敬亭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強硬的加深了這個口勿。

謝棠還在發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差點喘不上來氣兒。

寒敬亭道:「棠兒,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後也是,你要永遠陪在師父身邊,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謝棠覺得還是很不真實,不過聽到寒敬亭說讓自己永遠陪著他,心裡就美滋滋的挺高興。

寒敬亭很霸道,說的話也一點不容謝棠反抗,但是他心裡卻難得的忐忑,忽然又說:「你會不會嫌棄師父?」

謝棠被他問得發懵,一時間沒明白什麼意思。

寒敬亭說:「師父每天爾虞我詐,見了誰都是勾心鬥角,而且年紀還大了,比你……」

不等寒敬亭說完,謝棠已經一把抱住了寒敬亭的月要,說:「師父特別好,我知道師父對我好,為了保護我不被人欺負,才會不得不每天都爾虞我詐的。要是沒有師父,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在皇宮裡,我知道你對我好,特別好……」

寒敬亭對謝棠的好是有目的的,寒敬亭聽到謝棠這般說,心裡莫名有點不是滋味兒。

但是又不得不說,謝棠是真的認為寒敬亭好,因為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將近十年裡,寒敬亭沒有做過傷害他的事情,處處維護他,再沒有人比寒敬亭關心他了。

「況且……」謝棠又說:「師父年紀才不大,才三十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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