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無礙。周防禦不會為此計較。」
鬱容想了想,差不多明白了——
要說周防禦有多欣賞自己的醫術,隻怕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會有這一封保薦書,大抵還是因為那救心丸之「恩」罷!
就是一個人情。
這時,聶昕之復又出言:「可將保薦書轉手。」
「轉手?什麼意思?」
「一些士子屢次落榜,無心再讀書,即可能棄文從醫,太醫署則為首選。」
然而太醫署也不是那麼好進的。
鬱容眨了眨眼,遲疑道:「昕之兄的意思是……讓我賣掉保薦書?」
「六品防禦的保薦書,可遇不可求。」
「……不是作弊?」
「太醫署的醫官每三月即有一次考核。」
意思是,他把保薦書賣了,萬一對方是個草包,也就是過一把癮,三個月後照樣被踢掉?
鬱容……
鬱容無話可說,半晌,才道:「你不是逆鶬衛指揮使嗎?」
說好的「紀委」呢?
聶昕之雲淡風輕:「此為常態。」
「都不管嗎?」
「但有犯者,剝去職務,罰每人百銀,杖三十。」
「……」
少年大夫默然片刻,幽幽一嘆:「所以,昕之兄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嗎?」
聶昕之沒有回答,麵無表情的,看起來整個人嚴肅又冷淡。
鬱容上下打量著他這個朋友,心裡不由得嘀咕——怎麼覺得,自己對這男人的認知,好像出了一點偏差?
保薦書被鬱容放入儲物格,留作收藏。
老國醫的好意,少年大夫心領了,可對成為官醫,實在是沒任何想法。
不提官場上那些事,經此疫病一事,隻覺自己的醫術,需得精心打磨,想成為國醫,尚且差得有些遠……「不是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他還是先把自己的水準提高了再說。
第三天,周防禦果真走了,如來時一般,走得悄無聲息的。
鬱容早上還看到了他,至中午,在莊子裡遇到了新來的兩位官醫,才知老國醫和他的侄子已經離開了。
沒能道別,讓少年大夫略感遺憾。
回去後,聶昕之交給他一本半寸厚的書:「周防禦托我轉交給你的,他已知曉你不會進京。」
鬱容接過書,翻看了幾頁後,心裡觸動不已。
這本書,準確的說,是一本醫學手劄,內容囊括了醫藥的知識,詳細描述了各種行醫手法,記載著心得體悟,甚至還有少數精妙至極的獨門醫方……其珍貴性與價值,遠非一紙保薦書可比擬的。
捧著手劄,鬱容不由得出了神。
「想甚麼?」
少年大夫嘆了口氣,搖頭不語。
老國醫離開後,日子過得更快了。
鬱容就這樣每天忙著、忙著,傷寒患者一個一個離開了莊子,等到病情最嚴重的、幾度瀕臨死亡的感染者也痊愈了,安靜到沒有存在感的係統突然又發出了提示。
少年趴在浴桶裡,正昏昏欲睡,便是被驚醒了,下意識地打開係統。
【隱藏任務一已完成。】
【任務評價:良。】
【是否接收獎勵大禮包?】
瞌睡蟲一瞬間跑光了。
鬱容先是有點迷惑:還有幾個感染者沒康復呢,怎麼係統就說完成任務了?
轉而,無心再糾結,一聽到「大禮包」三個字,渾身都來了勁。
二話不說——
接收!接收!
下一刻,少年大夫被飆升的貢獻度嚇呆了,可憐巴巴的幾百點餘額,一下子多了五千!
係統該不會抽了吧?
係統當然沒有抽。
反復確認後,鬱容安心了,喜滋滋地盯著餘額看了好半天,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移開,回到大禮包上。
白銀十兩,又是及時雨……等他回了青簾,有一大堆等待他支付的餘款,一旦付清了,兜裡怕沒剩幾個銅板了。
五折優惠券?
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鬱容不免好奇,點開使用說明後,發現不是預想中的商城折扣券……竟是用於虛擬空間的,總長48小時的半價優惠,其實比商城折扣要劃算得多。
除此,係統還送了兩本書。
一本是《藥用植株培育大全》,對鬱容來說,真真是意外之喜。盡管他每年會在農村生活一段時間,在種植方麵,到底不如有經驗的農民。
大概翻了翻書,圖文兼備,對植株的培育、栽種,描寫得極為詳細,看得鬱容心滿意足,塞到儲物格裡。
這才將目光投到另一本書上……
《青少年性教育》
鬱容:「……」
什麼鬼?!係統果然抽了吧?
想也不想地將書「扔」到儲物格最邊角的位置……
一刻鍾後。
躲在被窩裡的少年大夫,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打開了似乎不太和諧的某本書。
第一行加黑加粗,寫道:「男性初次發生性行為宜為22歲……破陽過早,易傷精氣,需求適度,過猶不及……」
不算厚的一本書,不知不覺被他看完了。
係統真夠前衛的,書裡不僅有男女,還有男男,女女,不男不女……各種不可說。
鬱容:「……」
第二天,早醒的少年大夫,十分之尷尬,雖然屋裡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
再看床上……
《黃帝內經》有雲:「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不止。」
他該不會被昨晚那本書,嚇得怵惕神傷吧……
當然,還談不上流淫不止,咳。
正常的生理現象。
尷尬之後又是慶幸……事實說明,他應該不是性冷淡。
不過……
那本見鬼的《青少年性教育》還是別留儲物格裡白占空間了,直接人道毀滅吧!
結果,鬱容並沒有毀掉書,忽發奇想,將書扔商城了——沒說係統的獎勵不能賣吧——隨手設置了個不低的價。沒成想,過兩天想起這本書時,順道打開商城一看……
居然真賣出去了?
少年大夫吃了一驚,好奇地查了一下銷售記錄,就看到了一串十分眼熟的編號。
不是之前那個土豪嗎?
鬱容有點囧,一邊覺得土豪挺特立獨行的,一邊腦洞大開,尋思著,書坊裡好像有賣春宮圖的,要不他批發一批,掛商城出售……說不準比瓷器更吃香?
想想罷了。別提有沒有人要春宮圖,反正他肯定不好意思去買的……也沒那個閒心。
白鷲鎮這邊的事結束了。
鬱容搭上了逆鶬衛的順風船,回到青簾,正好趕上了屋頂蓋瓦。
蓋完了瓦,房子就竣工了。
按照當地習俗,房子建成的當天,得再置辦一次宴席。
鬱容望向身邊的男人:「你要不留下喝一杯喜酒?」
從出大惡山,到這回來一路,這位指揮使大人當真任勞任怨,簡直快成了苦力,害得少年大夫亂愧疚一把……對方卻始終泰然自若,總是一句「你還小」,就把事情全給攬過去了。
聶昕之沒有拒絕他的邀約:「後日卯前,定會趕到。」
鬱容想了想,道:「太忙的話,昕之兄沒必要特地跑這一趟。」
從滄平到青簾,騎馬也得花上小一天的時間吧?
男人輕描淡寫地回:「不忙。」
鬱容:「……」
隨這男人便吧。喬遷之日,能有朋友來賀喜……也挺好的。
聶昕之領著兩位校尉,幫著少年大夫把東西送到義莊安置好——最麻煩的就是那一籠子的烏梢蛇——連飯也沒吃,換馬朝京城的方向趕去。
鬱容站在村口,直到聽不到馬蹄聲了,才不緊不慢地轉身回村。
「小鬱大夫回來啦?」
「是啊,張二叔。」
「咦,小鬱大夫?什麼時候回的?」
「惠三爺。」鬱容先叫了人,回答著對方的問題,「上午剛回。」
一路,遇到好些個人,像張二叔、惠三爺一樣,不管熟悉與否,一個月沒見著人了,都上前打了招呼。
少年大夫一一回著話……
恍惚有一種,自己在這裡生活了好久的錯覺。
老槐樹下,鬱容微微仰頭,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豁然有一種開朗的心情。
「總算回來了,小鬱大夫。」
「大爺。」鬱容笑應,「好些天沒見,都好吧?」
「都好,都好。」老裡長對少年大夫的態度是一貫的親和,「這趟是來接那幾隻狸貓的吧?」
鬱容頷首:「嗯……這些日子給大爺你家添麻煩了。」
「麻煩倒不至於,就是……」老裡長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怎麼了,大爺?」
「哎……小鬱大夫你自己過來看吧。」
鬱容跟在老裡長身後,進了院子,一眼就看到幾隻……
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