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你就是桃花哥哥?」稚氣的、好奇的嗓音在堂屋響起。
鬱容不由得一怔, 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兒,看麵相跟小河一般大小, 有些莫名:「你是……」
桃花哥哥是個什麼鬼稱呼?
小孩兒露出一個乖乖牌的笑:「我是大兄的小堂弟。」
這話說得跟沒說一樣, 鬱容卻知道了對方大概身份——「桃花」這個說法一下子就能聯想諸多——對方口中的「大兄」不用懷疑,肯定是遠赴河西、良久沒有消息的某個男人。
正在鬱容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位「小堂弟」時,忽聽身後傳出一陣咳嗽, 下意識地轉身看去,瞬時瞪大了眼——
這、這個人……
盡管吃驚異常,好歹這一回沒像別苑那次反應遲緩,甫一看清來人,他立馬出聲:「參見聖……」
聖人當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阻止了對方想行禮的舉動,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樣:「魚服私行, 不宜張揚。」
鬱容愣了愣, 便重新站好,表情木然,看著很鎮定的樣子,實則……沒了昕之兄在一邊「撐月要」, 他真真的好緊張啊!
聖人仿佛察覺到他麵下的焦慮,含笑的眼裡, 帶出一絲興味, 嘴上十分溫和:「你與勺子是為……」語氣好似微妙,頓了頓,「私人之交。叫我一聲叔叔倒也合適。」
鬱容有點囧, 可沒那個膽子喊一代帝王為「叔叔」,再則,看著對方還算年輕的麵容,便是沒有至尊的身份在先,他也很難將其看成叔叔級的存在。
「……您說笑了。」最終隻能這樣含糊地回著。
「一板一眼的,簡直跟勺子如出一轍。」聖人嘆息,口口勿卻是含笑。
鬱容唯有默然,多說多錯,誰知道這位大佬是個什麼心思?
見他這模樣,聖人搖頭,雙手背在身後,繞著堂屋踱步轉了一圈,遂發表著感慨:「此地雖不若禁中繁華,看著簡陋,卻也頗有一番野趣,」說著帶上幾許遺憾,「就是地方太小了。」
鬱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又不好總也不搭理人,讓對方唱獨角戲,便硬著頭皮,作著謙辭:「鄉野彈丸之地,如何敢與禁中相提並論?」
聖人聞言哈哈大笑:「可便是這彈丸之地,卻藏有全京城找不到第二個的奇人。」
鬱容心裡一驚,有些弄不明白這位的意思。
好在聖人沒有吊他胃口的打算,直言道:「勺子派人八百裡加急,往禁中送來一封討賞信。」
討賞?
「信中提到你製成了……」聖人略作斟酌,「專事農事可除草、驅蟲的藥劑?」
鬱容:「……」
莫名有一種被昕之兄坑了的感覺。
言罷,聖人語帶好奇:「我尚有未明之處,便有了此次魚服私行。」
這天子,感覺挺閒的。
鬱容麵上正色:「還請您盡管問詢。」
聖人便「盡管」問了。
有的一針見血,說在點子上;
有的問題又著實讓人哭笑不得,譬如說到地老虎,就問為何叫「地老虎」,是因為長得像老虎嗎?
涉及到專業問題,鬱容逐漸少了拘謹,一一作出詳細闡述,待他說得口乾舌燥,從晌午講到了中午,對方的好奇心才勉強得以滿足。
「處處留心皆學問,」聖人感嘆了這一聲,便是贊道,「容卿大善。」
鬱容被誇得有些不自在:「您過譽了……」
話語未盡,即聽對方又笑問出聲:「不如你隨我回京,進太醫署擔個一官半職。」
鬱容頓時頭皮發麻,連忙道:「皇恩浩盪,草民原不敢辭,隻是……」
「隻是甚麼?」聖人意趣盎然地接過話頭。
「草民才疏學淺,德薄道微……」
「行啦!」
這一聲嚇了鬱容一跳。
聖人見他不自覺地張大雙目的樣子,失笑:「瞧你怕成這樣,怪不得勺子藏著不讓你見生人,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鬱容:「……」
不是膽小,而是惜命啊,誰讓他此先根本沒有應對帝王的經驗。
「你既是不喜,我也不做強人所難之事。」聖人表示,「不過我素來獎罰分明,該賞賜的不能少。」
說是這樣說,他沒有當場直言賞賜什麼。
「我離京也有數日,」聖人轉而道,語含可惜之意,「如今不得不歸朝了。」
嘴上這樣說著要走,卻一直沒有挪開腳步。
鬱容暗自納罕,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不知……您還有何吩咐?」
聖人忽地咳嗽了起來,片刻之後,略是壓低嗓門:「我聽說,容卿你有一種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