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聶昕之淡聲道:「何需妄自菲薄。」
忍俊不禁,鬱容搖了搖頭,起身朝房門走去,邊辯論道:「妄自尊大亦不可取。」
剛一進堂屋,看到幾個小孩站在大門口,探頭朝院子方向望去。
——這大晚上的,都不去睡覺,在乾什麼?
鬱容疑惑地走近前,順著大夥兒的視線看向院子:「怎麼……」話語一頓,「他是誰?」
簷廊之間掛著幾個燈籠,院子裡倒不是黑乎乎的一片。
便見,白雪地上,一個看不太清楚麵目的男人,被捆綁了手腳,身形半弓著在地上掙紮。
原本看守在一旁的石砮恭敬地回答:「回稟公子,此人心懷不軌,意欲在您沐浴之時窺視……」
鬱容被驚了一把。
幸而石砮說話沒有大喘氣的習慣:「行之未遂,在其翻入後院時,被屬下及時捉拿,正巧主子歸來,便奉命將其捆束,聽候公子發落。」
鬱容不自覺地張大雙目,木著一張臉:「他為何要偷窺……」
有點問不下去。
石砮將人底細查了個透徹:「此人素行不端。」說著,有些猶豫,偷瞄了瞄冷著臉站在旁邊不發一語的聶昕之,「性喜畫春圖。」
春圖……
鬱容陡然意識到什麼,少有地被氣到了:「他、他……」
「容兒,」聶昕之輕撫著生氣之人的後脊,「無需為這等人大動肝火。」
「可是他拿我……」
鬱容有些難以啟齒。
雪地上被捆束的男人嘴裡「嗚嗚」著。
「先審問罷。」聶昕之表態。
幾個小孩被趕去回房睡覺了。
石砮還沒用出多少手段,那人已經被嚇破了膽,抖抖索索地倒豆子般,全招了。
鬱容純屬無妄之災。
前些日子他去匡萬春堂談事,途經某間酒樓,無意中被這個春圖畫師看到了,驚為天人——補充說明一下,此人好南風,畫的也都是男男之事。
畫師回去後,忽就對手頭上正在創作的春圖沒了靈感,滿腦子是白天的「驚鴻一瞥」。
這人有個「優點」,就是在「創作」的時候,追求「寫實」,結果便是,想畫下鬱容而無處下筆。
心心念念,便念念不釋。
事實就那麼巧了。
前不久,他在鎮子上友人家做客,看到在外行醫的鬱容。經過這一年,鬱容在鎮子包括附近的村莊,算小有名氣,打聽名姓什麼的很容易——正常情況下,普通老百姓沒誰無緣無故會對一個大夫起惡念,便是地痞流氓,稍微打探一番,便沒人敢起壞心思。
然而……
世間總有一些蠢貨,看不到別人、看不清自己。
這位畫師倒是挺有恆心的,不清楚鬱容居住地址,便沿著模糊的方位,一路追尋,花了一些時日,還真給他找著了。
這便有了今晚這一出。
鬱容聽完了畫師的講述,沉默良久,心緒不平……簡直想崩潰。
都是什麼鬼啊?!
「容兒可想好了如何處置此人?」
見他久久不語,聶昕之直接詢問。
瞄著被石砮「無意間」揍成「豬頭」,看不清長相如何的人,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其氣質特別猥瑣……鬱容默然了少時,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便請兄長幫我作決定罷!」
這般奇葩的人與事,他可是頭一回遭遇,全然沒有應對「經驗」,就交由昕之兄幫忙了,反正對方肯定能作出最妥當的處置。
心累的鬱容,不想再多看「豬頭」畫師一樣,跟聶昕之招呼了一聲,便回臥室去了。
隱約聽到聶昕之給石砮下令——
「……便淨身之後,質審發落。」
盡管沒聽到處罰結果,鬱容除了心塞,沒太在意,暗覺,先「質審」也沒錯,這個人一看就輕車熟路的,說不準這類事不止做過這一回……真的惡劣又惡心。
亂糟糟的想法,充斥著大腦,迷迷糊糊便快要睡著時,鬱容猛地坐起身。
差點爆了粗口!
淨身?
淨身!
「豬頭」畫師這是要變成太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