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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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 各種令人不適的聲音交錯,胖子客商無法自控的哭叫, 周昉禎克製不住的嘔吐, 以及……

火舌間,活生生的,被焚燒的「祭品」所發出的哀嚎。

慘無人道!

手腳冰涼, 身體是難以自製地顫抖……說不清是怒火,抑或悲痛,交集錯亂的心情仿佛下一刻即要沖破月匈腔。

強忍著嘔吐的欲望,鬱容猛地閉上眼,不敢再往火焰處多看哪怕一秒的功夫。

深深、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保持著最後一絲的冷靜,默默地喚起了係統。

【是否確定使用唯一一次係統救助服務?

提示:需支付代價隨機(不可預估);

請謹慎使用此項功能。】

鬱容不敢睜眼, 卻無法屏蔽鼓振在耳膜之間, 交錯起伏的哀鳴之聲。

聽到係統的提示,他沒有絲毫猶豫,在心底默念:是。

——以他之能,以幾人之力, 既無法突破成百上千之軍士的圍剿,也不可能將業已燃燒在火焰裡的那至少數十個人, 及時救出。

無能為力。

隻有求助係統這一條路徑。

【宿主8674972確認使用係統救助服務。】

機械的提示, 不過是幾句話,耗費不足幾秒的功夫,卻仿佛, 漫長到天老地荒的程度。

焦心如焚,鬱容自覺快要忍耐不住了,忽聽係統音響起,恰如天籟之聲——

【經檢測確認,活人祭違背本位麵倫理綱常。是否確定對受害者進行人道救援?】

鬱容不假思索地選擇:是。

【警告!警告!】

【四十九名受害者已無生還可能。生命法則不可違背,人道救援施行失敗。】

鬱容驀然張大眼,看著西南火焰越發旺盛,耳畔的嚎哭聲卻衰微到快聽不清了……一陣嘔意,再也無法自控了。

「咳……」

咳出的不是嘔吐物,而是紅殷殷的鮮血。

——求助係統的代價,因為救助失敗,所以隻是保持一個月的虛損狀態。

無暇在乎。鬱容扶著樹乾,強撐著不讓倏然虛弱的身體摔跌下去,忍著陣陣心絞痛,克製不再繼續咳嗽出聲。

沒忘記,他們所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鬱容尚能保持一點理智。

周昉禎與謝東官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沒多久便引來了巡邏的官兵。

一行四人,或是被嚇破了膽,或是嘔吐過了頭,或如鬱容這般,個個手腳發軟,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已沒了逃跑的心力。

十數名軍士,將老樹圍著,每人手執長戟,戟頭直指樹上四人。

要不是鬱容他們所處的位置高,怕不一下子被穿成串了……得虧,弓箭手不在這。

「稟報都頭。」

處於「虛損」狀態的鬱容,費力地靠著老樹枝乾,聽到下頭有人跟領頭者報告:「那人是欽賜的成安郎。」

都頭忽是一揮手,小兵們各個收起了武器。

「你們……」

都頭剛一開口,就聽到數道箭簇之聲破空而來,厲聲嗬斥:「什麼人?!」

「徐都頭,好久不見。」

鬱容愣了愣,忍不住咳了一聲,低頭看去,影影綽綽的,辨不清來人的麵目。但聽聲音,是他幾分熟悉的逆鶬郎衛,安朗犀。

在安朗犀說話之間,另有十數個執弓箭的郎衛,四散開來,將這裡的軍士們包圍。

「安校尉,你來此作何?」

安朗犀直言:「我奉指揮使大人之令,前來清理門戶,跟我走吧。」

徐都頭笑了:「幾日不見,安校尉居然也學會了說笑……莫不是忘了,我等隻聽英王殿下之命。」說罷,語氣一轉,「看在昔日同僚份上,便不追究安都頭你擅闖之罪,天貺祭儀不宜中斷,恕我不能招待,請回吧。」

這邊,好不容易緩過勁的周昉禎,湊在鬱容身邊,低語:「這些人……全是逆鶬衛?他們這是內部反水了?」

鬱容懨懨地搖著頭。

他哪裡知道怎麼回事,也無心探究。目光怔怔,向著西南方,火焰如舌,口勿舐著夜空,「祭品」的慘叫聲已經偃息了。

忽而想到什麼,鬱容打起精神,沖著安朗犀喊:「安校尉,快去救人。」

大屋那邊,至少有七八百個附近村民。

他怕……

安朗犀當即安撫道:「公子且安心,我們的人已經將這裡控製了。」

鬱容鬆了口氣,霎時間,仿佛被抽走了身上最後一絲氣力,全身虛軟,若不是位置上佳,怕是這一鬆懈,便直接栽倒下去。

徐都頭嗬斥:「安朗犀,你好大的膽子!」

舌戰之時,雙方交鋒。

顯然,安朗犀這一方徹底占據上風,響起了幾下金戈聲,便將徐都頭及其手下數人,盡數製服。

「不如你徐都頭膽子大,」安朗犀語帶不可置信,「居然拿活人……」

徐都頭冷哼:「幾個遲早會死的人罷了。為了英王殿下,就是再來幾百上千人,亦算不得什麼。」

安朗犀默了默,忽道:「英王年事已高,指揮使大人已接他進戒禁院安度晚年了。」

徐都頭聞言氣急:「你們!這是忘恩負義!」

「恩?義?」安朗犀輕聲念著,似乎不想再跟對方辯解,對著手下人下令,「將他們押回去,聽候指揮使大人發落。」不管那徐都頭再說什麼,仰頭沖著樹上的人說,「抱歉,讓公子受到驚嚇,是我等來晚了。指揮使大人被絆住了抽不開身,一時趕至不及,所以……」

鬱容搖了搖頭,他無權指摘這些人,隻是……

「英王是誰?」

安朗犀有問必答:「英王是官家的叔祖,即指揮使大人的太叔祖,是逆鶬衛前前任指揮使,亦是隆宣初年之攝政王殿下。」

鬱容愣了愣:「所以那些官兵……」

安朗犀語氣沉重:「在指揮使大人上任前,英王實際執掌逆鶬衛,接近五十年之久。」

頓了頓,他繼續說:「原是極厲害的人物,為我旻國做了諸多益事,故而在軍衛之中聲望極高,當年指揮使大人執掌逆鶬衛……原有左中右三衛,中衛是為英王的擁躉,他們對指揮使大人難以心悅誠服。其後……」

簡述了一段逆鶬衛的往事……當然肯定是能被鬱容知道的。

「原中衛名存實亡,現今已不同以往,花費了數年,指揮使大人才算真正掌控了逆鶬衛。」

鬱容沉默。

安朗犀仿佛知道他的心緒不平,繼續解釋:「英王年歲已高,這兩三年……」頓了頓,含糊帶過,「指揮使大人一直在暗中調查,這一趟堰海之行,原是得了一點消息,隻當此地有些異動,誰也沒想到……」

這位鐵錚錚的硬漢,說到這裡也無法再說下去,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茫然:「英王殿下不該是這樣的。」

默默地走著,鬱容不語,直待看見前方,無數官兵——分不清是逆鶬衛,還是英王的人——氣氛緊張地跑行著,不由得心情繃起。

「公子安心,都是我們的人。」

吵吵鬧鬧,鬱容隻覺額角突突地疼,忽地問:「死了多少人?」

安朗犀有些難以啟齒:「總共一百零三……」

「一百零三?」鬱容不敢相信,「不是四十九?」

安朗犀猶豫了一下,說:「活人祭前後燒死了五十八人,其餘的是……感染者。」

鬱容怔了怔:是了,他們被關著的時候,就聞到了……火燒的味道。剛剛那四十九人,不可能是第一批。

其後,安朗犀仔細地說明了一番。

鬱容總算弄清楚大概的事件。

英王以及心腹,近年瘋狂迷信天督傳入的多訶羅耶教,適逢其八十大壽,由於禦醫斷定活不過年底,不知怎麼便想出了人祭換壽之法。

霍亂原本是巧合。

說起來卻與這件事不無乾係——來自天督的傳教之人,其中有一人不知因何得了霍亂。

此次,真正引發霍亂之疫的病源,不是被小客店掌櫃埋屍的天督外商,他隻是倒黴,與那名早一步病死的傳教者有過往來……因此,前方小鎮的疫情比小客店所在的村子,早一步蔓延了。

至於,活人祭與霍亂之間真正的聯係……

據說一開始,英王對活人祭尚有些遲疑,結果霍亂死了不少人,他就打定了主意。

一方麵派人將得病的人殺了,處理乾淨,以防止疫情繼續擴散;

另一方麵,讓人按照生辰八字抓人,從沒得病的人中,選出「祭品」。

這才出現了人祭燒死了五十八人,剩餘的四十多人,跟小客店掌櫃一樣,因其生病了,便被直接殺了之事。

似乎沒有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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