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邕州之行(1 / 2)

加入書籤

不論是我,還是阿邵,在躲藏時都不宜白天出行,入夜趕路無疑是最適合的。

我餵阿邵喝下最後一碗藥後,外頭的天色已漸漸昏暗。我們離開客棧後,掌櫃夫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我見了隻覺得心頭鬱結。

因我不擅趕車,而阿邵又尚未痊愈,一番思量下隻得讓小二為我們雇了馬車,也準備了乾糧,此時馬車已經在客棧外頭候著,所以這會兒便能上路。

趕車的車夫是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他隻當我與阿邵是尋常的夫妻,又見我們二人都不愛說話,遂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馬車頗為簡陋,車門關上後便十分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又因夜間濕氣重,車上雖備了棉被,我仍覺得冷。

我覺得牙齒在打戰,黑暗中看不清阿邵的麵容,也不知他睡著沒。我心想著若與他說說話興許能趕走些寒意,躊躇了片刻,輕聲喚了句「阿邵」,他果真還醒著,還應了聲。

「嗯?」

「我……」我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牙齒磕磕碰碰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了句話,「我冷。」

其實我不想喊冷,隻想與他說說話好轉移注意力,可這話出了口便再無收回的可能。阿邵聽了之後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接著我聽到一陣沙沙聲響,隻覺得他移到了我這邊。

下一瞬間,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他身上依稀帶著藥味,不是很好聞,卻也不讓人討厭。最重要的是他的月匈膛極為溫暖,我的手動了動,最後伸手環住他的月要,尋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不再覺得那麼冷後,我的牙齒自然也不再打戰,阿邵緊緊抱著我,沒說話。

我很早就知道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不說話反而讓我覺得自在。耳畔依稀聽到外頭那冷風嗚咽的聲音,和著趕車人的叱馬聲,不知不覺竟偎在他懷中睡著。

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已經大為光亮,日出,朝陽染紅了天邊。睜眼時,第一個看到的自然是阿邵,他見我醒來,竟微微一笑:「醒了?」

馬車還在奔馳,朝陽的紅暈透過馬車的縫隙灑了進來,映在他的臉上,甚為好看。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為何竟紅了臉,又想起自己躺在他懷中睡了一夜,慌忙坐起身。

他尚未痊愈,又讓我這麼折騰了一夜……我的視線在他身上打轉,試圖瞧出點受傷的痕跡。他的臉色較之昨日要好上許多,我稍稍放心了些,卻仍覺得有些尷尬,不知該說些什麼。阿邵見我這般,也不說話,整個人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他昨夜當了一夜的肉墊,熬到我醒來,他才得以休憩——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我羞愧,但事已如此,我懺悔也無用。我試著像他那樣靠著車壁,才一小會兒便覺得背部硌得慌,偏頭看了阿邵一眼,隻覺得他當真異於常人,這樣怎能睡得舒坦?

過了片刻,我壯著膽子推了推阿邵,他睜了眼,略帶不解地看著我。我沒看他,隻道:「你還病著,那麼睡定會很不舒服。不如……不如就枕著我的腿睡吧!」

昨夜我枕著他睡,這會兒他枕著我睡,頗為公平。

顯然是我的話讓他驚訝,末了他低低笑了一笑,我以為他這是要拒絕,誰知他當真不客氣地枕著我的腿閉上了眼。

他的身體漸漸放鬆,我隻覺得腿上有些沉重,不大舒服。想來,昨夜他也像我現在這般,既不舒服卻又不能把我推開吧?過了片刻,阿邵沉穩的呼吸聲傳來,我低頭看了看,發現他已經入了睡,麵容純真似個孩子。

很早之前我撿到他時就見過他的睡容,他連昏睡時都充滿了防備,極少像現在這般放鬆。我知道他信任我,所以才會這般毫無防備,正如我信任他那般。

從小村到岩都,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養出了我的恐懼,我極少相信人,總覺得他們靠近我,多是因為我於他們而言有利用的價值。可阿邵於我而言是不同的,我認識他時,他並不知我的身份。

興許也正是如此,我信任他就好比信任自己一樣,直覺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

即使,我連他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

人活在這世上,一千個人有一千種際遇,我如此,阿邵自然也是如此。我心頭疑問甚多,他心頭怕也不例外,但他不曾開口問過我什麼,故而我也不會開口去問他什麼。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沒有好處。

我的手輕輕撫過阿邵的眉眼,溫熱的觸感無端讓我的心變得柔軟。

晌午時,我們已經到了離懷州最近的一個小鎮。

小鎮不大,甚至稱得上有些蕭條,早前說好的,車夫隻須把我們送到這個鎮子上便可。可到的時候阿邵還在睡,我隻得和車夫商量一番,在結算了他的工錢後,又花錢買下了馬車。那筆錢足夠他買一輛新馬車,待到阿邵醒來時,他早已拿著錢離開。

我本想在鎮上休息一宿,阿邵卻不肯。他迷離著雙眼說道:「等到了邕州,想怎麼休息都成。」

我想了想便同意了。於我們而言,越早到目的地越安全。他見我妥協,方露出了笑臉。

我們二人在鎮上吃了碗麵後再次起程,可走時,問題又來了——

我與他,究竟誰趕車才合適?

他尚未痊愈,若讓他趕車,餘毒發作又當如何是好?而我並不擅長趕車,別說馬車,連牛車都不曾趕過,這趕車可不像穿針引線那般簡單!

我一番糾結之後,咬牙與阿邵說道:「你坐進去吧,我來趕車便是。」

「滿兒,你可是在關心我?」阿邵那雙眸子不知不覺沾染了笑意。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臉上笑容越甚,末了他斂了笑,問道:「這馬鞭你甩得起來嗎?」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走路嗎?

我瞪眼,上前拿起了馬鞭,正欲試試手,結果險些將鞭子甩到自己身上。

我不得不承認,揮鞭子也需要天分。

「你上車。」他不容拒絕地拿走我手中的鞭子,朝車廂努嘴,見我一副不情願的模樣,沉聲道,「聽話。」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總裁爹地超凶猛 穿書後我活膩了 三伏 人類是病毒 重生從投資女同桌開始 九十年代愜意人生 病嬌夫君的寵妻守則 高考滿分,開局設計反重力飛行器 NBA之開局吊打克裡斯保羅 大唐:我六歲神童,被李二偷聽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