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風波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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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顧家提親至今,整整五個月,一直不曾上門下聘,我和顧西丞的婚事就好像是一句戲言,經過最初的漫不經心後,淡化得無影無蹤。我情緒復雜地熬過了整個夏季,終於漸漸冷靜了下來。其實我心裡清楚,這樁婚事無論如何也成不了。

深秋葉落之時,昭兒終於從嶺南回到了汴京,在昭兒歸來這一日特意為她辦了一場別開生麵的蘭花宴。

宴後昭兒帶著郝心離開了齊王府,隻留下滿庭院的蘭花,我撇開刀刀,獨自漫步在府中。因我隻在府中走動,郝漢和刀刀也頗為放心,並未多加阻攔,故而我身側十丈之內無人敢靠近。

早已過了掌燈時分,府中燭影搖曳,似明忽暗,在微風搖擺之下映得人影晃動,天空中星辰一閃一閃,偶爾聽聞幾聲蟲鳴,讓人聽得好不愜意,不得不感嘆秋夜之美。蘭花在夜風中楚楚動人,嬌柔多姿,許是宴上喝了酒的緣故,在夜風吹拂下,我有些微醺,思緒混沌,順勢倚著柱子坐了下來。

不遠處忽傳來一聲悶響,讓警覺性甚高的我騰然起身,冷冷喝道:「什麼人?」

走了兩步,瞥見一道人影正要走,我頓時揚高了聲,「站住!」

背對著我的那人身形一僵,腳步也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前。

那人身著齊王府侍衛慣穿的衣裳,約莫是府中的侍衛,我腦子混沌不堪,又有些頭疼,正要放那人離開時,猛地打了個噴嚏,人頓時清醒了許多,再看那人熟悉的後背時,竟有一股欣喜湧上心頭來。我顫抖著步伐朝那人走去,那人渾身僵直,動了動,似乎想離開,最終卻沒有走。就在我的手即將撫上他的肩時,他輕輕一閃,躲開了。

「轉過身來!」因激動而加速的心跳聲怦怦怦,我分不清心頭的感覺是悲還是喜,連聲音都顫抖得不成樣,「我命令你轉過身來,即刻!」

那人遲疑了一下,終是轉過身來,語氣帶著一絲畏懼和九分恭敬:「見過郡主!」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平凡無奇,毫不出彩。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之下顯得越發高大。

「你不是他,不是他……」我顫抖著雙唇,微弱的燈光映著我蒼白的麵容。我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強迫自己不要在外人麵前失態,「退下吧!」

那人恭恭敬敬地退下,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一股莫名的哀傷湧上了我的心頭。我蹲下身,惶然跌坐在地,臉埋在雙膝之間嗚咽出聲。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伸出雙手將我抱起,溫暖的月匈膛和熟悉的氣息讓我柔順不曾掙紮,嗚咽聲卻怎麼也無法停下來。

「喝酒了?」裴炎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顯得尤其溫暖,他的輕笑聲似嘆息似無奈,又似寵溺,「哭得像隻迷路的貓兒,真不像你!」

他將我抱回房中,放置在床上,伸手拭去我眼角的淚珠,房內燭火正旺,我不用細想也知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狼狽。眼前的裴炎神情溫柔近乎寵溺,讓我下意識閉上了眼,後又強迫自己睜開眼,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後,沖他笑了笑,道:「你來晚了些,早些就能見到昭兒了。」

裴炎眸光一沉,臉色驀地冷了幾分,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笑道:「怎會晚,早些來就撿不到哭泣的小貓兒了。」

我認真地看著他,試圖勸他,卻又不知自己有何立場勸他,也不知自己能勸他什麼,半晌之後,才嘆息了一聲,語氣輕淡,卻藏不住悲涼之意:「裴炎,我已經沒有心了。」

因為沒有心,所以無法回應他的愛。我以為裴炎會不悅,可他卻像沒聽到那般,指尖輕撫過我的麵容,笑容越甚:「無妨,我有心就好。」

我莫名的頹敗。我和裴炎相識至今,虧欠他良多,尤其是在感情上。

我躺在床上,側身,閉著眼,不再去看他。他俯身輕口勿了我的側臉,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發際:「滿兒,我從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總有一日,你會看到一直站在你身後的我。」

他在床畔坐了許久,終於起身離開。裴炎走時沒有驚擾我,他以為我已經和衣入睡,其實不然。他走之後,我從床上起身,點上了燈,四周頓時又變得亮堂。我漫不經心地挑著燈芯,燭火似乎旺了些,跳躍的火焰總是輕而易舉地讓人怔然。

「郡主。」刀刀的喚聲讓我回神。

「王府內的守衛該加強了。」裴炎之所以能旁若無人地出入齊王府,是我刻意為之的結果。

「是。」

「你退下吧,讓郝統領來見我。」我略帶疲憊地朝刀刀擺了擺手,之前的酒勁似乎並未全部散去,站得久了,竟覺得有些頭暈。

郝漢就在門外不遠處,刀刀離開後他便進了屋。我專注地擺弄著手中用來挑燈芯的銀簪,問道:「裴家有什麼動靜?」

「郡主今日這把火添得不錯,我們的人已成功混入了裴家軍中,隻要裴家有異動,便可以漁翁得利。」郝漢的語氣頗為贊賞。

「如此最好,讓手下的人盯緊了。」我把玩銀簪的手一頓,抬頭看向郝漢,「方才那個侍衛叫什麼?」

「侍衛?」

「在花園被我喚住那個侍衛。」我皺眉。

郝漢想了想,道:「我讓人去查一查,明日將人送到郡主麵前。」

我虛應了聲,揮退了郝漢,刀刀很快入內,服侍我寬衣安寢。熄燈之後,四周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在黑暗中睜了眼,無端想起不久前在院中遇到的那個侍衛,隻覺得心口莫名地泛疼,難受得幾欲讓人喘不過氣來。

原來,我竟如此想念他。

轉眼入冬,蒙蒙細雨讓素來莊嚴古樸的汴京染上幾分江南的嬌美之態,雨水順著屋簷滴答而下,在水坑之中發出清脆的聲響,似是雅樂,頗讓人靜心。我素來不喜雨天,今日也不例外,倚靠在窗邊把玩著一縷青絲卻不是在欣賞外頭的景致。

門咿呀一聲被推開,熟悉的氣息和輕緩的腳步聲讓我知是刀刀來了。

我關上窗,回頭看向她,手漫不經心地拂過手腕上的玉鐲,微微勾起嘴角:「看來,你給我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的確是個好消息。」刀刀未否認,「想必郡主已經猜到了。」

「說吧!」雖然我猜到七八分,但從她口中確認一遍更讓我放心。

「就在方才大雨未歇之前,裴毅忽然暈倒,裴炎對外宣傳他重病需要靜養,封了裴毅居住的院落不讓任何人靠近,頃刻間就把持了整個裴家!」她話中略帶嘆息。

裴毅處心積慮了大半輩子,努力地培養裴炎,而裴炎,卻在這種時候咬了他一口,當真是陰溝裡翻了船。裴炎謀劃了許久,一直在等待一個能夠一擊即中把持住整個裴家的時機,若不是三日前裴毅命人上宋家下聘,我想裴炎還能多忍幾日!

說來應該感謝昭兒,若不是她催促裴毅命人上門下聘的話,隻怕裴炎不會這麼快就動手!如此一來,裴宋兩家的婚事也結不成了。

我滿意地點頭,忽又想起蘭花宴那夜的事,蹙眉問道:「還沒找到那個侍衛?」

那夜並未出什麼差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本不該讓我記掛在心,可不知為何,我對此有種莫名的執念。

興許,我隻是想再看看那熟悉的背影。我隻是害怕,怕會悄無聲息地忘掉阿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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