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風波乍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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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找到了,郝統領正帶著他在門外等著呢!」刀刀道。

「讓他獨自一人進來。」

刀刀聞言遲疑了一下,應道:「是。」

刀刀退下後,一道沉穩的腳步聲入耳,我回頭,便見那天夜裡見到的那名侍衛走了進來。他身上穿的是齊王府侍衛的服飾,外表十分普通,外頭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角,想來在外頭已經等了許久。

我認真仔細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尋常的眉眼,不出眾的臉,在他身上很難尋到阿邵的痕跡,我想興許是我魔怔了,竟會覺得這個人像他。

他低首站著,不敢抬頭看我,倒是我的視線一直緊緊纏著他,似乎讓他有些窘迫。我端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望著他:「你叫什麼?」

「沈念。」他恭恭敬敬地答著話,有些拘謹。

我不由得輕笑出聲,問道:「我很可怕?」

「郡主息怒。」沈念聽了之後,竟跪了下去。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在心底嘆息了一聲,道:「你先退下吧,讓郝叔來見我!」

「是。」他呆板地應了聲,起身便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無端濕了眼角。這樣的背影,與我記憶中那人幾乎一樣,可眼前這人卻不是他。我突然開始瘋狂想念記憶中的那個人。

「見過郡主。」郝漢進來時我正怔然出神,他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免禮。」我道,「郝叔,明日起,讓沈念跟在我身邊吧!」

郝漢卻皺了眉頭:「那怎麼行,他的功夫和其他侍衛比起來,並不算太好。」

「我已經決定了。」我努力讓聲音平靜。

「為什麼?」

「郝叔,」我顫抖著音調,無端濕了眼角,「難道我連留下一個熟悉背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郝漢愣住,最終妥協。他走之後,當啷一聲,我順手砸碎了刀刀悉心挑選的茶杯,跌坐在椅子上,任由淚水在臉上猖狂肆虐。如果不是因為那可笑的權勢,我興許就不用拚命去留一個熟悉的背影,因為我愛的那個人會完好如初地站在我麵前……

裴家的異動在京中引起了暗流,表麵雖看不出什麼,私下卻各種陰謀盡顯。刀刀每日都會來向我稟報所探聽到的一切,我聽之任之,卻不曾插手,隻作壁上觀。讓人詫異的是,裴毅並非完全被裴炎壓製著,可他卻不做任何反抗,輕而易舉地讓裴炎掌握了裴家的一切。我曾懷疑這當中是否存在陰謀,苦心思量,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隻得作罷。

這期間,那個侍衛沈念被安排在我跟前,他是個守禮而又木訥的人,大多時候都像根木頭杵在一旁,無聲無息的,輕而易舉就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許多時候我會對著他的背影發呆,兀自沉浸在過往那些或美好或心傷的回憶之中。他從初時的不適應到後來漸漸變得坦然,慢慢習慣了我的注視,也懂得忽略我的視線。

如此,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待到我生辰的前一日,消失許久的裴炎終於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再次見到裴炎,隻覺得他和從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從前的裴炎身上總有一種世家子弟的傲氣,甚至帶著一絲銳氣,而現在站在我麵前的裴炎卻像是一塊被打磨過的美玉,沒了過往的棱角,看著高貴溫潤,比之過往要更勝一籌。

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裴炎,我知道他注定會變,卻又自私地希望他永遠不會變,永遠是年少時緊緊跟在我身後的那個裴炎。我忽然有些懷念從前的裴炎,懷念我們曾一起肆意過的年少時光。

裴炎的到來一直都在我的算計當中,隻不過我沒有料到他會選擇今日上門。我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人,他似乎清減了些,也不甚精神。這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剛接手裴家,有太多事要處理。

「沈念,你先退下吧!」我回頭看向沈念平時站的地方,那兒哪裡還有沈念的身影。

裴炎剛坐下便聽到我的話,也看向那兒,見那個地方空無一人,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沈念?莫非就是近來一直貼身保護你的那個侍衛?」

「是啊!」他會知道沈念的事我毫不驚訝,更不曾在意,沈念不過是個尋常的侍衛,裴炎根本沒必要為難他。

「倒是個知進退的。」裴炎小飲了口茶,若有所指地說道,「滿兒,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真的。」

「那又如何?」我輕笑,看似毫不在乎,卻無法否認裴炎的話刺痛了我心中最深的傷口。我一直都知道沈念不是阿邵,一直都知道,卻不敢認真地去麵對自己的心,隻想逃開那一切帶給我的傷痛。

裴炎輕哼了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狹長的小錦盒放在我麵前,輕巧地轉移了話題,道:「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這是我送你的生辰賀禮。」

「謝謝。」我收下禮物,卻並未打開看。從我被裴炎帶回岩都開始,每年的生辰裴炎都會送上他悉心挑選的賀禮,今年也不例外。

「你不打開看看嗎?」裴炎眼中含著期待。

我的手碰觸到那個錦盒,卻又縮了回來,淡淡笑道:「既然是生辰賀禮,自當生辰之日再打開。」

裴炎聞言有些失望,那抹失望很快一閃而過,隨即神色如常。他把玩著茶杯,朝我綻出飽含深意的笑,「滿兒不好奇我今日為何而來嗎?」

我笑容不變,反問道:「哦?你今日為何而來?」

「不猜猜看?」

「這世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你的心,我又如何猜得透?」我四兩撥千斤。

裴炎大笑,放下茶杯看向我,嘴角的弧度不掩其愉悅,眸光溫柔而又深情,連聲音都漾著暖意:「還記得你向我許下的諾言嗎?若我以裴家為聘,你便嫁給我!滿兒,是到該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我早已猜到他的來意,可當他如此溫柔而又深情地說出來時,我的心卻變得越來越沉重。從許下那個諾言開始,我就在刻意地欺騙裴炎,我不過是在利用他對我的愛來為自己謀一線生機,並不是真心想嫁給他。這種做法太過卑劣,卻是我最為無奈的選擇,因為從那一刻開始,我就背叛了年少時和裴炎的情義。

我也曾試圖彌補當時的過錯,試著和裴炎撇清關係,但一切都已經晚了。我看著眼前固執而又認真的裴炎,這個人,他將整顆心都許給了我,而我卻沒有辦法回報他。

我笑著笑著,終是哭出淚來,明明不想傷害他,卻真真切切傷害了他,明明是愧疚之淚,卻變成一種指控他的工具:「裴炎,我與昭兒情同姐妹,你和他之間有婚約,而裴家也已經上門下聘,擇吉日便要成親,可你現在卻對我說你想娶我,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又何況,我和顧家的婚約是皇伯父在世時親口許下的,你想讓我成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嗎?」

裴炎伸出手,輕柔地抹去我臉上的淚,本來神采飛揚的笑容變得無奈,笑聲最終化成了一聲嘆息:「在來之前,我已經猜到了你的答案。」

他不曾對我說出任何一句指責的話,我心中卻更加難受。我違背了當日的諾言,本就是個背信棄義之徒。看著眼前依舊溫柔的人,我看到的是醜陋猙獰的自己。

「你興許不記得了,小時候你說,若有一日我能獨當一麵,成為一個值得依靠的人,你就嫁給我。」裴炎的聲音很輕很柔,「不過,那的確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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