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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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段時日,」新垣平說,「三個多月後的冬至,屆時所有的護法都要到場,為你做靈力牽引。」

「這法陣是怎麼來的?」陳星問。

溫徹說:「結合拘魂陣,我們自己重新想的。」

「小徹想的,」新垣平笑道,「他很聰明。」

謝安說:「這裡乃是天地靈氣匯聚之處,當初張留正是在此地,以定海珠收走了世間所有的法力,在萬法復生的前提下,靈氣非常充沛,足夠支撐這法陣的運轉。」

陳星想起上一次來時,南屏山中尚未有天地靈氣,此刻看來,本地確實相當了得,山形環抱這高台,猶如王椅一般。一江引動地脈,天脈的力量,則源源不絕地朝著高台上匯聚,形成一個漩渦。

溫徹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項述說:「所以,我們拘王子夜的魂,拷問他,其後再分出陳星的魂魄?」

「不錯。」新垣平答道,「因為落魂鍾無法對他的魂魄產生影響,陳星的三魂七魄,被與生俱來陪伴他的心燈所守住,隻有這個法陣,能讓他的魂魄與身軀暫時分離。」

溫徹有點焦慮,說道:「大驅魔師的魂魄力量實際上非常強悍,我甚至不太確定這法陣能不能在分魂時保持穩定,隻能盡力一試了。」

「怎麼可能?」陳星哭笑不得道,「我的魂力應當很虛弱才對。」

溫徹說:「萬法歸寂時,你用魂為支持,強行點燃心燈,歷盡千錘百煉,魂魄力量每次緩慢再生時,亦一次比一次更強,一如習武之人,力盡而竭,復又恢復。如此反復,已十分堅固。」

「不穩定的話,」項述最擔心的還是陳星的安全問題,問,「會有什麼結果?」

溫徹沉聲道:「會死,你們怕不怕?」

謝安:「呃……這個,我覺得發生的可能性很小。」

陳星馬上使眼色,讓溫徹不要說,溫徹卻絲毫不在意,答道:「可能性再小,終歸也會發生。法陣一旦炸毀,他的魂魄就會被天脈吸走。」

項述問道:「發生的機會有幾成?」

「不會的,」陳星說,「大家都在,相信不會有問題。」

他心想這下完了,溫徹實在不該說,哪怕有一成的幾率,項述也不會讓他去冒險。

溫徹說:「很小,不到一成。」

項述說:「屆時我與他一起進去。」

陳星:「!!!」

溫徹有點意外,看了眼新垣平。謝安說:「那法陣炸毀的可能性,就會變成九成了。」

眾人:「……」

馮千鈞咳了聲,嘗試著打了個岔,說道:「大單於,你得相信大家,都走到這裡了。大家隻要盡力而為……」

肖山說:「可是這話聽起來不對啊,盡力而為死了也就算了,現在哪怕盡力而為,死的又不是咱們自己,是陳星吧,這叫什麼盡力而為?」

馮千鈞慘叫道:「別給我挖坑啊!待會兒我又要被大單於揍了!」

「肖山!」陳星一看項述臉色,便馬上道,「別說了,你又刺激到項述了。」

拓跋焱說:「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項述看著溫徹,溫徹卻沒有回答眾人,沉吟片刻,而後問:「多個人,倒也不會令法陣失控。在建立了共燃後,反而說不定能幫上忙。可如果……你倆一起死去,就再也沒有人能除掉蚩尤了,我們拿著心燈,也是無用。」

項述答道:「那就天意如此,讓神州覆滅罷。」

新垣平哈哈大笑,溫徹說:「很好。」

「一點也不好啊!」陳星說,「你就不能在拿到心燈以後,重鑄了不動如山再來陪我嗎?」

項述隻是盯著溫徹看,溫徹想了想,說:「行,屆時你與他一起進來罷,你們已擁有法力共燃,倒不會出事。」

眾人沉默片刻,既已決定,於是各自散了。

數日後,下元節當夜,謝安與眾人乘坐畫舫,沿著悠悠淮水而過。依舊全城燈火盡暗,陳星持淨光琉璃,麵朝河水與天上的兩個月亮,項述坐在船頭,吹起了羌笛。

明月萬裡當空,經過濮陽的推算,這夜是今年中月亮最熾盛的時刻。淮水的反光更是令那銀光鋪天蓋地,猶如白晝。

陳星以淨光琉璃收走月光,天地隻是短暫一暗,太陰之力尚在,蚩尤這次沒有出現。

「好漂亮。」陳星驚嘆道。

淨光琉璃內已蘊含了日、月與星之力,光華四射,較之從前漂亮了不少。那光芒猶如有生命般,緩慢流動著。

「三種光芒了。」謝安與陳星湊在一起,研究半天。

陳星說:「下一次,就是收心燈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冬至的拘魂法陣,若無意外,謝安將以淨光琉璃收走心燈之力,而屆時陳星也將失去這件陪伴了自己二十餘年、與生俱來的法寶。但這又涉及到另一個問題——與項述法力共燃之後,一旦自己失去心燈,項述還能否成為身披神光的護法武神?

其間他們認真地討論過這個問題,得到的結論是,項述也許也將隨著心燈的轉移,而失去這股力量。但同樣的,他將恢復母族繼承不動如山時的本領,成為一名與溫徹相似的護法武神,持劍前去斬殺蚩尤。

陳星的心燈分離後,則依舊可以修習普通法術,現在無法像謝安般駕馭火雷風地以及各式秘法,則是因為心燈與其他類型的法力互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分離心燈後,他的起點較之尋常驅魔師也更高。

已與項述建立的法力共燃,則不會有所改變。頂多被視作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的驅魔師,彼此仍能相輔。

「你在做什麼?」顧青側頭,端詳陳星寫下的記錄。

陳星祭起心燈之光,觀察片刻,在一遝絲絹上開始記錄。

「冬至那天,」陳星說,「心燈就要被分離出來了,趁著還沒有失去它,我想為後人寫下一些竅門,這樣萬一來日有人繼承了它,好歹也知道怎麼回事。」

顧青亦在努力地修煉,攤開一本《常生醫術》認真地看著。

「你決定與馮大哥一起加入驅魔司了麼?」陳星覺得顧青實在太不容易了。

「嗯。」顧青說,「我主動要求,想讓他當我的護法,學學看……可是我總覺得自己天賦不行。」

書閣外漫天飛雪,陳星與顧青相視片刻,陳星一笑道:「不必太執著。」

護法啊,陳星心想,居然有人會為了愛情,去努力地成為一名驅魔師,陪伴在馮千鈞身邊。不過細想起來,自己與項述不也是麼?當初項述同樣什麼都不知道,最後亦接受了這個身份,隻為陪伴在他的身邊保護他。

臨近冬至,陳星又禁了足足半個月,心裡不禁癢癢的。

入冬後他看見項述一身胡袍,巡視驅魔司,在飛雪下教導數十名年輕護法,指點他們武功時……陳星便恨不得抱住他,纏住他讓他回臥室來,回到燃著火盆、溫暖如春的室內,兩人局促緊張相口勿。

或是項述月要纏胡袍,露出寬闊肩背,抱著他的月要,敞露半身,陳星自己躺著……

不行我都在想什麼?陳星竭力回復平靜。

顧青去整理典籍後,外頭項述來了,起初他們天天相守,卻又不能做點什麼,彼此都極容易失守。後來項述主動去與拓跋焱一起教授武術,刻意地減少相對時間,陳星才得以有時輕鬆片刻,不再滿腦子想著項述。

他把茶碗放在項述麵前,項述坐下便喝了口茶,陳星替他撣了下肩上的雪。

「徒弟們學得怎麼樣?」陳星問,「別老罵他們,好些人年紀比你還大呢。」

「我不是拓跋焱,」項述說,「沒那麼好脾氣。」

項述其實很煩教人武功,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肖山一般有悟性,但想到自己萬一與陳星離開,驅魔司便將成為穩定人間的重要力量,隻得勉力教教。拓跋焱脾氣素來很好,項述就未必了。

奇怪的是,項述雖然很嚴格,大夥兒卻也很喜歡他,常常口中「師父」「師尊」地亂叫著,偶爾還叫陳星作「師娘」,陳星覺得這稱呼很有趣,於是便偶爾替他們朝項述求個情。

項述喝了點茶,有點心不在焉的,目光在陳星身上掃來掃去,陳星於是感覺到,項述正在抑製著坐過來抱他、親他並把他弄得衣衫淩亂的沖動。

「十天了,」項述說,「快了。」

距離他們上一次雙修,已過了足足十天,還有五天又到初一,陳星很喜歡在冬天裡與項述抱著,肌膚乾爽摩挲的感覺,外加項述火熱的體溫,簡直讓他怦然心動。

「不要總想著,」陳星咽了下口水,說道,「怕你晚上守不住。」

雙修最難的不是禁事,而是兩人都正當血氣方剛的年齡,哪怕白天按捺住了,夜裡睡覺時卻容易失守,一旦失守,這半個月就算失敗了。還得推到下一個初一或十五,將期限延長。項述又不願與陳星分房睡,當然,陳星自己也不想。

「剛從謝安那裡回來。」項述岔開話題,說道。

「哦?」陳星詫異道,「聊什麼了?」

項述沉吟,放下茶碗,手指在案幾上輕輕叩了下。

「馬上就過年了,」項述又說,「還記得上一次臨近過年時,發生了什麼?」

「那是去年的事。」陳星想了想,說道,「等等,我好像算錯了。」

項述答道:「沒有算錯。」

「有。」陳星開始回憶,扳著手指頭算。

項述道:「不用這麼麻煩,你隻要算清楚自己幾歲就行。按原先的算,你已二十一,過完年就是二十二。」

陳星懷疑地看項述,說:「不,我二十二了,過完年二十三。」

「怎麼可能?」項述皺眉道,「等等……」

陳星說:「從前頭開始算起,先理清楚。」

雖然陳星不知道項述為什麼會在意這件事,自己卻也想厘清。

「第一次輪回裡,我十六歲生辰後,辦完了師父的後事,下山。」陳星說,「第一年來到襄陽,遇見了你,十七歲那天,我在敕勒川。」

「唔,十八歲生日是秋社,咱們在建康過的。」項述皺眉思考,又道,「開春後,咱們去了洛陽,接著,就發生了許多事,端午之後,你一睡三個月,十九歲的生辰,你在壽陽,那一天,苻堅打過來了。」

陳星說:「第二次輪回中,我依舊是在襄陽遇見了你,十七歲生辰那天,我還在敕勒川。」

「不錯。」項述於是說道,「十八歲生日,咱們是睡過去的。也即是說,那偷走的一年,已經還回來了。」

陳星答道:「對啊,所以你算錯了,在海上,在袁昆的夢中,把那一年還回來了。前些日子裡,咱們過秋社的那天,對應的,是上一個輪回中,在壽陽過生辰那夜。」

項述也想起來了,中途入睡的那一年裡,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混亂,導致他總漏算了一整年的光陰。

「對。」項述疑惑道,「這麼說來,所謂『宿命』的自我修正,實際上仍舊發生了偏差。因為按道理,苻堅應在年前便發動對南方的進軍。」

陳星「嗯」了聲,說:「重明也說,隻要咱們不停地製造變數,就能讓它偏離原本的軌跡,這是兩種力量的對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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