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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掉手表的錢,現在已經所剩無幾,馬上就要交下一個季度的房租了,可是自己的房租錢不知道在哪裡,生活費也不知道在哪裡。

這讓趙可以莫名地開始焦躁起來。來北京的第一天請沐芷和沐芷的日本學長吃飯就花掉了不少。為了不讓沐芷被日本人勾引,他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做飯,經常煲個湯,然後晚上給沐芷送過去。一開始沐芷問他工作忙不忙,趙可以實在沒辦法接受自己的狼狽被沐芷看到,他當時眼睛都沒眨一下,就和沐芷說自己找到工作了,在國貿的商業圈,一開始進去不算太忙,所以想晚上可以照顧自己的女朋友。從前他是一個無比自信的人,可是短短兩個月,他隻要一想到在沐芷身邊出現的男人和有可能會出現的男人,個個都比自己優秀時,就讓他更加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沐芷對他的話信以為真,還勸他不要太辛苦了……

是很辛苦啊,可惜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為了溫飽。

兩個月過去了,北京從剛剛入秋到了深秋時分,可趙可以竟然連件秋天的外套都舍不得買。

一文錢逼死窮漢。

在打了一天的電話後,趙可以徹底放棄了自己能在外企找到工作的夢想。再一次整理完自己簡歷後,他開始上招聘網站找工作,隻要是像樣一點的,公司寫著規模略大一點的,和金融但凡能沾點邊的,他都抱著寧缺毋濫的心,挨個投簡歷。

廚房裡新熬的雞湯散發出濃濃的香味,趙可以打了個哈欠,準備收拾保溫瓶,裝好雞湯給沐芷送過去。她剛剛讀研,課業比以前更加重了,就沒有不熬夜的時候。趙可以內心深處十分為她自豪,足夠優秀的人,才能那麼忙,可這麼優秀的人,是自己的女朋友。

他從房間裡走出來,正打算去廚房,就聽到門外傳來了門鈴聲。他看了一下,沒想到是沐芷來了。

一時之間,趙可以有些手足無措。他立刻給沐芷開了樓下的門,又趕緊把純淨水燒上,來回在客廳裡走了好幾圈。他跑去廚房打開冰箱一看,裡麵除了幾個乾巴巴的蘋果之外,就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了,零食也好久沒買過了。趙可以還沒想好怎麼辦,沐芷已經上樓到了家門口,手裡還拿著大包小包。

趙可以趕緊幫沐芷接過她手裡的袋子,眼睛瞟了瞟,發現是沐芷給自己買了衣服和褲子。他十分意外地抬頭去看沐芷,沐芷說:「最近很快就要降溫了,我看你還老穿著夏天的衣服,雖然你身體好,但北京和上海還是不一樣的,降起溫來一下子降十幾度是很正常的。你一個男人,粗心,不記得買,剛好最近我幫導師做的那個小課題過了,他給我放一個小假呢。」沐芷興致勃勃,「最近我又剛好到了一筆獎學金,就想著給你加幾件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不過,我沒多少錢,買不了多好的牌子,這幾件衣服還是我在奧特萊斯淘的,質量挺好的,你別嫌棄……」

趙可以隻覺得心裡一陣暖,沐芷在關心自己呢。

他開心地說:「喜歡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

「你又沒看。」沐芷說,「以前我給你買禮物,你總是嫌我眼光不好,說我買給你的東西土。」

「沒有,絕對沒有,我從來就沒乾過這些事。」趙可以一口否認,「沐芷買給我的,都是好的。」

其實他已經感到秋天的涼意,特別是在夜晚,每次給沐芷送完雞湯後,半夜那風在馬路上直直往他身上撲,往骨頭裡鑽,特別冷。

但他咬咬牙隻敢多買了一床被子,哪裡敢多買衣服。誰知道下一秒哪裡又要花錢?

他不知道沐芷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又是什麼時候給自己買了衣服,他隻覺得心裡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心酸。

還是被她發現了自己努力掩蓋的東西啊。

趙可以從袋子裡往外拿衣服,沐芷給他新買了兩件外套,一件是棒球夾克,另外一件是厚風衣。外套下麵是她新買的兩件毛衣,水藍色圓領套頭衫和米黃色開衫。毛衣下麵還有兩件襯衫,都是最簡單的樣子,白色和灰色兩個顏色。沐芷很是高興:「我覺得你穿白襯衫特別好看,配上毛衣和外套都不錯。那件水藍色的毛衣我一眼就看中了,你喜歡嗎?」她眼睛亮亮的,就好像正等待趙可以認可一樣。

沐芷根本沒想到,這次趙可以竟然覺得她的眼光不錯……要知道從前她每次給趙可以買東西,大多數情況下,趙可以都會嫌棄她眼光不好,還會給她普及一大堆品牌常識,但沐芷經常左耳進右耳出,反正她都是能把嬌蘭當作國產品牌的人。

趙可以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以為是自己粗心,所以才忘記買衣服了。

他笑著說:「把我打扮得這麼好看,不怕我移情別戀嗎?」

「那你試試啊。」沐芷直著脖子嚷嚷。

「試試就試試。」趙可以貧了一句,然後把水藍色的毛衣往身上一套,得意揚揚,「哎呀,怎麼這麼合身。」他扌莫著臉去照鏡子,還不忘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少年,你怎麼這麼英俊呢?」

他回過頭來,就看到沐芷沖自己翻白眼。

「怎麼?難道你在否認我嗎?」趙可以垮下臉看著她,「沐芷,不是我說你,做人要誠實一點。你勇敢一點承認我英俊也沒什麼,考慮到你對我如此癡心,如果你再給我個百兒八十的,我也不是不可以被你包養的……」

「哇,趙先生,你怎麼這麼便宜了?」

趙可以故作羞澀看著她:「被你玩弄了這麼多年的感情,人家已經不清白了。沒辦法,隻好讓利大酬賓了。」

「你、你、你……」沐芷難得這麼開心,成天在實驗室麵對的不是動物就是屍體,導師對她好是好,但一直都是嚴格要求她。學長雖然很熱情,但和一個日本人聊天,總是有雞同鴨講的感覺。她就知道自己隻要來見趙可以,心情就會變得很好。從小到大,他就是個活寶。

沐芷拍了他一下:「趕緊把毛衣脫了,還沒洗呢,而且你裡麵就一件t恤,就這麼穿毛衣不紮嗎?」

「我皮糙肉厚。」趙可以笑著說,突然他正色道,「沐芷,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我會的。」

他和沐芷這麼嬉皮笑臉地說了幾句,感覺自己的壓力小了許多,暫時可以不用考慮那些煩心事。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跳將起來:「廚房還熬著你的雞湯呢,你等著,我去給你盛。今天的雞可肥了,不是我和你吹,你在北京都喝不到這麼好的……」

「也不用老是做這些啦,多麻煩。」沐芷說,「你還有自己工作的事情要忙呢。你剛來北京,剛紮根,工作最重要,以後不用花那麼多心思在我的身上。」

趙可以的目光頓時暗淡了下去。

他努力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腦子裡總是反反復復回盪白天一個hr拒絕自己的話。

「趙可以?你就是趙可以?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留學的大學是一個野雞大學?還是你以為我們公司會不知道,會這麼好忽悠?你這種人,怎麼可能能來外企工作?我們不歡迎騙子。」

該死,他的眼眶又開始發熱了。

趙可以,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大不了從頭再來,你不能哭,不能哭。

他吸了吸發酸的鼻子,雞湯的香氣在他的鼻尖縈繞。趙可以洗了幾根水蔥,仔細地用刀切成末。他盛了兩碗湯,均勻地撒了細香蔥末,雞湯的熱氣頂著香蔥的味兒往上直鑽。他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往客廳走。

客廳裡多了一個人。

沐芷看著趙可以,有點疑惑:「他說他是你的中介。」

趙可以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他放下手裡的碗,語氣很是不高興:「現在才兩個月,你來做什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趙先生。」中介賠著笑臉,「這房子的房主要移民,所以想賣掉房子,他們讓我來找趙先生,問你回頭能不能搬出去……」

「我們的合同簽的是一年吧。」趙可以打斷他。

「是,那沒錯,但房主決心要賣房子,而且他們已經和買家聯係過了,買家打算下個星期就要搬進來。趙先生你看……」

「我看?我怎麼看?你們這不是逼我走嗎?講不講道理了啊你們。」趙可以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了。

「趙先生,你理解理解我們……」

「我理解你們,你們誰理解我?這麼讓我搬,一時之間我往哪兒搬?」

「趙先生,你還有一周的時間,相信可以找到合適的房源的……」

「你給我滾出去!」趙可以氣得把中介往門外推,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中介還不忘在門口喊:「趙先生,我勸你還是好好找地方搬了吧,不然到時候你被人趕出來,那時候你更尷尬,你考慮考慮啊。」

趙可以扶著房門,氣得渾身發抖。

這都什麼事啊?

「可以……」沐芷看他臉色不對勁,趕緊過來扶他。

「我沒事。」趙可以從嘴角擠出幾個字,勉強朝沐芷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北京的中介就是這樣的,他們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賴掉你的合同,強龍壓不住地頭蛇。」沐芷說,「可以,你最近還是找找別的房子吧,盡量減少損失,實在不行,你就住我那兒去吧。別生氣了,周末我請你吃好吃的。」

「我怎麼可能住你那裡?」趙可以說,「你家那麼小,我住你那兒,不是真的被你包養了?你不可以覬覦我的美色。」

沐芷本來還有點擔心他,但她一看到趙可以開始調侃,就確信他肯定能解決問題。他不是別人,他是趙可以,有什麼問題可以打倒他?他從來都是打不倒的啊。初中時他就是打架王,高中時他還帶著學校的籃球隊一路打到省裡的籃球比賽決賽。雖然最後拿的是亞軍,可是在同安一中的歷史上,就從來沒拿過這麼好的成績。

趙可以就是那麼容易讓人信服的人。

她並不知道,趙可以拒絕她,純粹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

曾經他是眾人眼裡光芒萬丈的人,現在的他,卻低入塵埃。那些意氣風發好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趙可以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尖銳的石頭,來到北京這個大城市後,一點點熬起,就好像是從河流的下遊艱難往上沖,本來是無所畏懼,但漸漸地,身上的棱角都慢慢地被磨得不鋒利了。

這兩個月,他覺得比自己從前的兩年都要過得漫長。

自己還有以後嗎?

他一點都不敢往下想。

想一想,總覺得灰心。

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容易被打敗。

不服氣,實在是不服氣。

一周以後,他接到了保險公司打來的電話,通知他過去麵試,並在當天就告訴了他,如果他願意來,就可以辦入職手續,底薪一千五,沒有五險一金,每個月有最低一萬的保險任務量,如果完成了這個任務量,接下來的業務成績裡,他可以提成百分之十,隻要他足夠努力,輕鬆月入過萬也不是沒可能。

趙可以覺得這是自己否極泰來的機會,他毫不猶豫地就簽了那份工作合同。

在和中介抗爭了一番,他還是狼狽地從新租的房子裡搬了出來,中介扣下了那份中介費,隻答應把他第三個月全款退給他,不多扣他房租錢。趙可以氣得不行,但數了數口袋裡的錢,他實在無法在同一個小區再租房子了。

他隻是一直反復說中介這樣做不對,必須把那份中介錢退給自己,而中介卻堅持這樣不合規矩,大不了自己在附近小區給他再看一個房子,不收他的中介費。中介振振有詞:「趙先生,你那麼有錢,還是海歸,還和我一個窮人爭這點錢?我保證給你換一個更好的房子,不行嗎?難道你換個房子就租不起了?」

幸好在這時他接到了保險公司通知他麵試的電話,不然趙可以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能忍住不打那個中介的心。

趙可以氣得揚長而去,中介卻不忘在他身後給他補刀:「趙先生,你還是早點做決定吧,不然買家可等不了了,到時候找人把你的東西扔出去,我們可負不了責任的。」

從保險公司簽完勞動合同出來,趙可以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他還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如果自己多簽出來一萬元的保險單,就能多一千元的提成,如果是十萬,提成就能拿到一萬。隻要自己好好努力,相信這一點都不難。

保險公司是在安貞橋一帶,出了保險公司,還要走一段小巷子才能走到馬路上。這條小街破破爛爛的,走兩步就能看到寫著成都小吃、重慶火鍋、北京麻辣燙的店麵。有人端著大盆子,大大咧咧地在街道的路邊洗菜,洗完菜的水就直接往路中央一倒,汙水橫流,垃圾也不少。盡管是深秋,趙可以也能看到到處都是灰塵和蒼蠅。街道上混雜著腐敗的垃圾味,人身上的汗臭味,被反復汙染反復曬起的塵土味,混成一種奇特的味道,讓人一聞就知道這裡出入的人都不富裕。趙可以皺著眉,勉強躲過一處汙水,生怕汙水濺到自己身上。

結果,也不知道是他不幸還是他幸運,他身處的位置比較低,那汙水就好像長了眼一樣,順著他躲開的方向一直追著他。

趙可以往身後的小巷裡躲了躲,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處乾淨的石板地,他趕緊躲上了那裡,然後,他看到身邊的牆上掛著一個紙牌子,寫著大大的幾個字:地下室出租,月租六百。

紙牌上畫了一個箭頭,趙可以不由自主地順著箭頭方向看了過去,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之地附近有一個台階往下,台階上麵有個破破爛爛的招牌,寫著:希望旅館。

趙可以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喜感。

他順著台階往下走,越走越感到陰冷。他今天穿了沐芷給自己買的灰襯衫,配著米黃色的開衫,但這地上的冷直往他骨子裡鑽,讓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一個寒戰。

走了幾百米後,眼前出現了鵝黃色的燈光,趙可以順著燈光的方向看過去,眼前有一張長長的黑桌子,桌子一角有一台電腦,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姑娘坐在電腦後麵正聊著qq。桌子後方掛著一塊八成新的牌子,上麵寫著單人間住宿五十,雙人間七十。

趙可以剛走進來,那小姑娘就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了許多,殷勤說:「住宿嗎?」

「不不,不是。」趙可以指了指外麵,「我隻是好奇,剛才在外麵看到一個房屋出租的牌子,然後又看到你們這是旅館……」

他的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地方。

小姑娘熱情地從桌子旁邊走了過來,手裡還提溜著一大串鑰匙。她沖趙可以大嗓門地嚷嚷:「我們租啊,我們就是出租,我帶你去看房子。」

她拉著趙可以往裡麵走。走道裡裝的是感應燈,小姑娘嗓門一上來,燈頓時都亮了。趙可以這才看到裡麵一排都是密密麻麻的房間。他跟著小姑娘往裡麵走近了一些,鼻子裡就聞到了濃濃的水汽的味道。

趙可以看著她熟門熟路地掏出了一把黃銅鑰匙,打開了一個房間。趙可以隻覺得迎麵而來一陣黴味,他眯了眯眼,耳邊就傳來女孩的大嗓門聲音:「這是我們的單人間,住宿一天五十,如果月租是六百,如果租一年就是五百五一個月。你看看我們這兒,雖然是地下室,但打掃得很乾淨,床也很大。看,我們還有電視配備,有線電視,不用出有線電視錢的。」

房間很小,大概也就六七平方米,一目了然,除了一張床,一個小衣櫃,一張桌子,一大半的空間都用來放那台小電視,其他地方都是空盪盪的,趙可以疑惑地問:「沒有洗澡的地方和廁所嗎?」

「廁所?廁所在過道那邊。」女孩指了指,「雖然是公共廁所,但很大,很乾淨,我們每天都有阿姨來打掃的。」

趙可以打斷了她:「洗澡呢?」

「我們有洗澡間,水很熱的。可以買卡,也可以在我這裡拿卡,買卡會便宜一點,要是在我這裡拿卡洗就是五元錢一次。」

趙可以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是無比復雜。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來到這麼一個奇特的地方,這裡的綜合條件是如此糟糕,氣味是那麼難聞。要是以前的他,肯定會惡狠狠地拋下一句——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然後奪門而去。可是現在,哪怕他的身體無比反感這裡的環境,他卻一直一動都不動。他心裡悲哀地意識到,也許,現在,我隻能選擇住這裡了。

因為,他趙可以,已經沒錢了。

趙可以努力調動起全身的精力,用力說道:「那,你給我留一間,這兩天我會搬過來。」

「好的,我留一間最好的給你。」小姑娘偷偷地打量趙可以的側臉,燈光下他的睫毛是那麼長,在他的臉龐上投射出了大片的陰影;他側麵清瘦,形容單薄,看著就像是落了難的有錢人家的少爺。「你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方便聯係,要來之前,你打個電話給我。」

「好。」

她觀察細致,看到那個男人的眼睫毛又顫了顫,讓她的心裡開始為他難過起來,以至於一句話脫口而出:「你別太擔心,我們這裡雖然是地下室但還是有點陽光的。不過冬天我們這裡沒暖氣,回頭天冷了,你記得準備好一個電暖爐,不用多少錢,你的房間足夠用了。」

趙可以並沒有把她最後說的那句話聽進去,此時此刻,他的內心一直在咆哮,必須努力,一定要努力,自己隻是在這裡暫時過渡,等到工作順利開展起來,他一定要搬出去。

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

這種地方……

他後麵沒怎麼多話,悶悶地留了電話給小姑娘,腳步沉重地從地下室慢慢走到地麵。陽光直射入眼,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從地獄剛剛爬上人間的鬼。

他在這條小街上走了很久,才回到大馬路上。從天橋走到馬路另外一邊,那裡有公交車車站,他可以坐一班車回到自己之前住的小區。車水馬龍,眼前的世界,才是大城市應該有的模樣。一輛路虎從他的麵前呼嘯而過,趙可以的眼珠動了動,那輛車和他曾經在美國讀書時候買過開著上下學的那一輛一模一樣。有一年他還開著那輛車去加拿大看自己的一個朋友。那年雪下得特別大,地上堆積的雪的厚度感覺都能到月要了。他們一行五個人,三男兩女,開車去森林滑雪,還準備好了獵槍去打獵。那槍聲此時仿佛還縈繞在自己的耳旁,但他卻覺得那子彈都打在了現在的自己的身上。

而現在,他去地下室看房子,隻因為那裡房租便宜。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個笑話,在赤裸裸地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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