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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瑕本來保留著周夢穎的一張照片,他清楚地記得放在影集裡,後來卻不翼而飛了。他想大約
是在他結婚的前夕,被母親或者姐姐藏起來,或者銷毀了。可是他沒有追問。那是一張五寸照片,照片上的她自自然然地微笑著,稍微向左歪著腦袋,調皮可愛。背景是一片草地,她不需要鮮花映襯,她比人世間任何一種鮮花還要美麗,而且充滿青春活力。如今的她會是什麼樣子呢?她的美麗已屬他人,而自己隻是求為過客罷了。不知不覺中,周瑕有些精神恍惚。
不久,她的照片發上來了:一張身披婚紗,一張是生活照。婚紗照濃妝艷抹,誇張虛幻,沒有
幾分本人的樣子,倒像電影明星。但是生活照上那美麗的麵容,他卻是多麼熟悉和思念啊!一直躲在盔甲後麵決心不越雷池一步的周瑕,感到自己的心像被狠狠地擊打了一下,又酸又痛,禁不住淚眼朦朧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沒有一天不在回憶和思念這美麗可愛的麵容。在他記憶的長鏡頭裡,這張臉有時艷若桃李,滿麵春風;有時又冷若冰霜,令他不寒而栗。剛才看到她女兒的照片時,他的心平靜無波,沒想到,他還是不能麵對她,雖然那隻是一張照片!
周瑕很想壓抑自己的情緒,因為擔心隔壁的父母察覺。但是在極力的克製下,他發出一種怪異的低啞的哭聲。淚水洶湧,霎時間流滿了臉。
她肌膚細膩,依然那麼青春;雙目含笑,好像在深深地凝視著他;那紅潤的雙唇,他曾無數次熱口勿過的雙唇,曾經令他多麼銷魂,多麼日思夜想啊!他久久地凝視著,舍不得將視線移開。他忘記了說話,呆呆地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對不起,我哭了。你真美……」
「我美嗎?」
「你是最美的。」
「我老公從來沒這樣誇過我。他隻說我聰明懂事。」
周瑕的心在痛。
「你別這樣,我不喜歡你這樣。」她說。
周瑕極力克製眼淚,但他的整個身體都顫抖了。
「我沒事,等我擦把臉。」
他站起身,拿毛巾擦乾了淚水。但是新的淚水又像泉水一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了。
「剛才你看了我女兒的照片也沒事,早知道這樣就不給你看我了。」她說。
「我沒事,很快就好。」周瑕強忍著激動的心情說。
這之後周夢穎的回復遲遲不來。周瑕心裡忐忑不安起來。
過了一會,她說:「接了個電話,我老公打來的。也怪我記性不好,他等不到我的電話,隻好給我打過來了。」
「我不喜歡這兩個字,能不能換種說法?」
「你說換什麼?」
「隻說『他』就行了,反正我看得懂。」
「不換,氣死你!」她說。
周瑕苦笑,說:「隨便。」他的心像被刺了一刀,汩汩地流出鮮血。
「想我嗎?」她問。
這三個字飛越千山萬水而來,輕描淡寫,卻仿佛具有具有無堅不摧的力量。周瑕不禁有些神魂顛倒,心迷神醉,但他並不想任她隨意掌控自己的心。
「你問了很多次了。」他說。
「你回答。」
「想。」
他隻好這樣說,他無力撒謊,無力構築新的防禦工事。
但是她太得寸進尺了!她說:「愛我嗎?」
「不要這麼問。」周瑕軟弱的說。他看見自己的盔甲已經危在旦夕,幾乎聽得見自己痛楚的呻吟。他不知道她想乾什麼,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回答我!」
「愛。」他終於說出了這個字。
「三個字!」
「我愛你!」
「有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