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2 / 2)
葉遼懷疑人生地把方明從自己背上扒拉下去,又懷疑人生地把宿舍門關上。
而後,他腦袋湊到方明耳朵邊,尋求真實般問:「明兒,你覺得對勁嗎?」
方明以同樣的音量答:「太不對勁了。」
可宿舍裡的其他兩個當事人根本沒打算開口,他們也不敢過問太多。
主要是麵對陸少將,他們不太敢。
人已經進了宿舍,如今又碰到了室友,哪怕池矜獻很想把陸執原地丟出去都不好開口。
因此隻好月匈悶氣短地讓人住下。
那天,等沒人再注意他們,池矜獻對陸執說:「你什麼時候足夠坦誠了我才會給你機會。」
他還說:「反正我現在有你沒你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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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他們的關係就像剛見麵的那天似的,甚至比那時候還要僵硬。
池矜獻是真的一眼也不看陸執了,被跟煩了他還讓人走開。
不是單純的凶,是看起來真要和人劃清界限。
態度強硬到連戚隨亦看了都忍不住好奇地問池矜獻:「你們上周關係不是有好轉?」
一起去吃飯的路上,戚隨亦轉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陸執,蹙眉道:「看你開心,我本來對他的態度都已經好了不少。」
「怎麼?他又乾傻逼事兒惹你了?」
池矜獻悶聲道:「沒有。」
其餘什麼也問不出來,戚隨亦便「嘖」了聲,隨人去。
這種狀態大概維持了小一個月,陸執幾乎用了所有辦法,問題卻始終得不到解決。
這學期離放假已經不太遠,周四的時候池矜獻突然接到了原斯白的電話。
「小爸,怎麼啦?」池矜獻在戚隨亦宿舍裡玩兒,接到電話時還有點驚訝。
「安安,」原斯白說,聲音溫和,聽起來心情很好,「你爸要去你那邊出幾天差,我想去看看你,也一起去。」
「真的啊?」池矜獻聞言眼睛微亮,隨即還彎起來,「那你和爸什麼時候能到呀?我也好想你們。」
「明天。」原斯白道,「我們已經訂好酒店了。等晚上了我們帶你去吃飯。」
池矜獻:「好!」
「帶上你小叔。」
池矜獻笑道:「我現在就在他這兒呢,他聽見啦。」
原斯白就也跟著笑說:「那順便再喊上離秋吧。」
大學的每周課程幾乎都不一樣,第二天周五,景離秋有一個實驗,忙的比較晚,池矜獻下午最後一節也有課。隻有戚隨亦比較閒,確定自己沒課就先去找兩位哥哥了。
雖然他和池綏老愛打架,但出遠門的小孩兒總會想念家人。
所以他早早地就跑了。
為了防止景離秋逃跑,池矜獻特意等他實驗結束,就為了完成任務也把他一起帶過去。
——暑假裡和兩位叔叔生活了幾個月呢,得繼續裝乖乖男。
景離秋把頭發弄平,臉上重新戴上了黑框眼鏡,出了宿舍門和池矜獻並肩走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在埋怨:「我都說了我不去,裝乖很難的。」
池矜獻滿意地將他從頭打量到尾,聞言笑了:「誰讓你暑假裡那麼能裝,不然這時候還可以放飛自我。」
「你這時候不裝也不行,畢竟我爸是會給景伯伯告狀的,要是你爸他們知道你……嘖。」
景離秋眼神幽怨,池矜獻笑得停不下來。
城市裡的夜生活已經來了,霓虹燈和車子行人融為一體,製造出繁華的景象。
路邊等紅燈的空擋,池矜獻看著對麵,腦子裡突然想起了他被陸執拽走的那個夜晚。
涼風陣陣,一眨眼幾個月都過去了,他和陸執重新糾纏在了一起,想想還是覺得很不真實。
陸執的變化怎麼會那麼大,怎麼會……
那麼喜歡他呢——如果陸執說的是真話的話。
池矜獻從未設想過如今這副模樣的陸執,令他不知所措,同時令他心疼難忍。
想起這個,池矜獻又突然意識到——他今天好像沒怎麼見過陸執了。
陸執沒在宿舍,放了學也沒再跟著自己。
難道是看他態度堅決?不想堅持了?
莫名地,池矜獻心裡就有些犯賭難受,心裡忍不住道,這才幾天啊就不哄了,那他被騙了還不能生氣嘛?就算要給機會也得等他氣消了啊。
可陸執這混蛋又說不見就不見了,越想越像那麼回事兒,池矜獻眉頭蹙起來,恨恨地想,誰要再喜歡你誰就是狗!給誰機會都不給你機會!以後就單身一輩子去吧!
狗東西!
「怎麼了這是?」突然,景離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眉頭一下皺這麼老高,我在旁邊呼吸讓你生氣了?」
「……」池矜獻揉了下臉,恢復常態,笑罵了他一句。
看他沒事兒,景離秋伸手拽了下他胳膊,說道:「綠燈了,走。」
池矜獻抬腳正要跟上,身後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了一聲喊。
「小池——」那人用微慌微亂的嗓音喊住他。
池矜獻腳步頓住,下意識回身去看——陸執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
他們之間隔著幾個人,可這完全不妨礙陸執一步一步朝這邊走過來的步伐。
「池矜獻。」陸執喊他。
聲調不穩,似乎帶著抹不易察覺的顫音。
他的狀態絕對不對勁。什麼生氣什麼憤怒,頓時都先被拋在了一邊,池矜獻嘴唇輕動剛要說話,就聽景離秋突然在他耳邊出了聲:「易感期。」
池矜獻眼神看過去,下意識道:「什麼?」
景離秋眉頭蹙起來,嘖了一聲,評價道:「他好瘋啊。」
「你沒看他好像是匆匆跑過來的嗎。為了不讓信息素泄露,他往自己腺體上絕對不止打了一針阻隔劑。」
「……他是不知道易感期是alha最脆弱的時候麼?」
醫學生說話絕對有可信度,況且還是景離秋這樣對人體極感興趣的。
中間的行人終於走了過去,雙方彼此的麵容也就此全部裸露在了對方的瞳孔深處。
陸執麵容慌亂,眼尾紅得不像話,好像是難受疼得厲害了,又像是……
「池矜獻。」陸執到了人麵前,第三次喊了這個名字。而伴隨著名字最後一個音節的落地,他眼尾的紅猛地變了樣,那雙平日裡溫冷墨黑的眸子眨眼間被濕潤映滿。
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從他的眼睛裡落了下來。
池矜獻懵了,大腦還直接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輕動嘴巴道:「……哥。」
誰成想這個稱呼就像打開了什麼不可言說的機關,陸執無措地盯了池矜獻一秒,眼淚便開始更加洶湧地往下落。
他哭得簡直不像陸執。
「池矜獻……小池,」陸執伸手抓住池矜獻的手腕,「我真的沒有想過故意騙你,可我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我知道錯了,是我錯了,我以後、真的會對你特別好特別好的……」
「我可以追你三年,五年,十年……三十年也可以,」他牢牢地抓著池矜獻的手,使力將他從景離秋身邊拉過來,道,「但是你別跟別人走,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的。小池……別這樣對我。」
車子鳴笛的動靜在身邊時不時地響起,可池矜獻耳朵裡、眼睛裡存在不了除陸執以外的任何人。
他的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攥住了,致使他有些喘不過氣。
陸執好像要崩潰了——他此時就待在崩潰的邊緣,努力地想要抓住他的救命稻草。
竭盡所能。
「你說過明天和玫瑰,我都會擁有的,」陸執嗓音沙啞,哭著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不能騙人。」
「我在努力,我真的在努力抓住明天了……我已經碰到了,真的……可我把我的小玫瑰弄丟了——我不想,也不願意……我沒有辦法。」
「小池,」他說,「你別把玫瑰收回去,求你了……」似乎是想到了池矜獻把玫瑰收回去的這個現實,陸執的語氣突然有些茫然,「……那我要明天又有什麼用啊。」
他說:「沒有玫瑰,那我要明天有什麼用啊。」
陸執像是重新被黑暗緊緊包裹住了,那股暗強勢地穿透了他整個人,讓其無法呼吸。
他隻能極其茫然地看著池矜獻,一遍一遍地低聲說:「……別放棄我。」
作者有話要說:不放棄你,還得看你繼續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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