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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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原著

頭頂上的燈光太亮了,刺得人眼睛生疼,直至模糊不清。

陸執堪稱迷茫地看著麵前的池矜獻,瞳孔上好像突然被水染濕了,怎麼眨都眨不掉那抹霧。

池矜獻抬手碰他眼尾,用指腹點了點,將對方眼角洇出的那一丁點濕潤盡收其中,把陸執的所有真實,溫暖珍惜地握住藏在手心。

迎著燈光,他的雙眼極其明亮。

足足過了好半晌,陸執才嘴巴輕動,啞聲卻堅定地說:「謝謝爸。」

等他說完,池矜獻才笑著開口,對著手機說道:「爸,你好帥啊,我好愛你。」

「你可上一邊涼快吧。」池綏笑罵,「就你這沒良心的知道見什麼事兒說什麼話。」

池矜獻被懟得直裝傻笑,也不反駁。

「別謝我,」池綏道,「要謝就謝你小爸,他讓我過來跟你說這些的。」

話落,原斯白在一旁即刻嘟噥著反駁出聲:「明明也是你自己主動打的電話。」

嘟噥完他似乎是把手機奪了過來,溫聲道:「小執,我一直教安安如果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解決不了的,一定要找父母,哪怕那件事父母也解決不了,但我們會陪在你們身邊。」

說著,原斯白的聲音放得更輕了,不讓自己的語氣有一絲一毫的強硬,隻餘心安:「現在我也這樣教你,知道了嗎?」

「……嗯,」陸執尾音帶著顫,呼吸不穩地沉重了兩次,才能重新開口說話,「知道了,小爸。」

「好。」原斯白笑了聲,說道,「那現在需要我和大池爸爸一起去接你們回家嗎?」

陸執低頭牽住池矜獻的手,池矜獻嘴角帶著笑。他們幾乎異口同聲一般地說:「需要。」

……

言悅的長河遠程光影經過十幾年的存放,沒有壞,但大多都需要重新修復開啟——裡麵有艾多顏誘導他自殺的證據,也有陸自聲對他做下的一係列罪行的證據。

這是個極其繁瑣的過程,陸執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將言悅的所有東西交給了池綏,讓他去處理。

兩天後,言傳旬明確放話,帝國與聯盟還能不能繼續和平共處,全看聯盟的自身態度。

隻要聯盟能做到讓他滿意,他便考慮回去。

——他要陸自聲死。

在相互僵持隨時可崩的關係中,聯盟最高法庭緊急開庭,對此事進行判決。

陸自聲再怎麼說都是聯盟上將,此時又身在聯盟,無論如何他的優勢都是存在的。

軍政高層絕不會一上來就放棄他。

而陸自聲在法庭上被數人看押,坐在被告的位置,兩天過去的羈押生活並沒有讓他出現一絲一毫的慌亂。畢竟知道言悅是誰的初始震驚已經過去。

他甚至在開庭後、麵對言傳旬一方的指正,還說:「有什麼證據?」

「物證、人證,在哪裡?人證是方守嗎?言將軍,這些東西可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言傳旬並不惱,聞言還冷笑了一聲,他看著此時法庭裡、前來的各位聯盟高層,看著法官,看著陸自聲,明目張膽地威脅一般:「那就讓他們保你。」

「讓聯盟治你的罪,你覺得我會滿意?」

陸自聲臉色冷了下來,麵無表情。

恰在這時,法官說了安靜,並讓人帶來了一位人證。

聽到人證二字的時候,陸自聲似乎還很疑惑,眉頭不解地蹙了起來。直到他側首去看前往人證席上的人是誰,整個人才忽而怔愣住了。

陸執身形挺拔,並不顯得單薄,相反,他像是得到了什麼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站在人證席上時,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睛裡卻多了些和平日裡死氣沉沉時完全不一樣的光彩。

這場開庭關係著雙方軍政高層,是極其保密的,但應該到場的人一位也沒有缺席。

陸執身後的群眾席角落,坐著池綏與原斯白。

而靠近陸執的群眾席上,坐著池矜獻。

方守也在。

「……陸執?」陸自聲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法官道:「安靜。」

陸自聲卻繼續開口,語氣激動:「你見過我和你爸爸發生過一句爭吵麼?你這個人證是要證什麼?」

「現場編故事麼?!」

法官敲下法捶,製止:「陸上將,請安靜。」

陸執從始至終都沒有往他那裡看一眼。

接下來,待得到陸自聲一方辯護律師的詢問以後,陸執才開口道:「具體的人證不是我,是當事人。」

台上的言傳旬呼吸微屏,錯眼不眨,陸自聲更是茫然震驚,問:「誰?」

「他於12年前入土為安,如今無法前來現場,」陸執抬眸直視陸自聲方的辯護律師,而後直視法官,道,「我需要長河遠程光影輔助。」

在麵前的如數空地中,在被告原告以及觀眾的包圍正中,一道修長的年輕男性身影出現在這裡。

那時應該是寒冷的冬天,也是黑夜,言悅穿著一件極其保暖的羽絨服,厚重的衣服仍然裹不住他頎長的身形,脖子上圍著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圍巾,遮住了小半個下巴。

他站在周圍是一片白的院子裡,腳下的雪花因為輕輕的動作而發出了點「嘎吱」聲。

言悅離長河遠程光影有些距離,他直視著前方,就像正在和如今正看著他的人對視,眼裡存著點光,嘴角甚至帶著些溫柔漂亮的笑意。

「陸自聲,又見麵了。」他說。

陸自聲一動也不敢動,可漸漸地,他的眼睛竟然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不多時嘴巴都開始輕顫,他極其輕聲地喊:「顏顏……」

在和陸自聲結婚之前,明確來說是在懷上陸執之前,言悅是打算放棄陸自聲的。

他跟陸自聲提了分手。

言悅在23歲的時候遇到這位聯盟上將,沒有被虧待過一天,談戀愛的兩年裡陸自聲更是每周都會從聯盟飛向帝國,從不曾讓他感受過異地這件現實。

所以第一次談戀愛的他,以為這就是命中注定。

言悅在25歲那一年提分手,並不是因為陸自聲對他不好,而是經過長達一年多的天人交戰,他決定選擇言傳旬和陳尋柔。

愛情無上,他愛陸自聲,可他更愛爸爸媽媽。

但不知道言悅還有父母的陸自聲極其不理解——言悅沒對他說過自己的家庭,問了也每次都支吾過去。陸自聲並不是一個會調查人、細心過問某些事的人,他的狂妄與自我是決定悲劇存在的絕大部分。

因此在聽到分手的時候,他的臉色很難看,說:「顏顏,我每周千裡迢迢地飛過來,不是為了聽你跟我提分開。」

「別告訴我你是在我不在的時候遇見了其他人?」

「沒有,我沒有,」言悅眼眶紅紅的,忙於解釋,「上將先生,我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走。」

「原因。」

言悅便不吭聲了,垂著腦袋看腳尖。

在眼睛變得更紅之前,他隻執拗地說:「上將先生,我很愛你,但我更愛現在的一切。」

「不和你在一起我肯定會有遺憾,但跟你走我會後悔。」

陸自聲涼著麵色:「更愛現在的一切?那不就是有了其他人的意思?」

「我沒有!」言悅抬頭,由於快速的動作,眼淚就這樣湧出眼眶。

「我是……我有我的難處,你別這樣猜我。」

他哭得可憐又委屈,陸自聲隻看了一眼便再也沉不下聲,忙抬手去擦他眼睛。

「好,沒有,我信你。」他捧著言悅的臉,說,「顏顏,你知道我多在乎你的,我的基地在聯盟,我和你隔得很遠,但無論多忙我每周都會過來找你。」

言悅哭著點頭。

「我比你大了16歲,和你並不是同齡人,所以我很想早點兒和你結婚,讓你成為我的合法丈夫,」陸自聲道,聲調裡含上了些不滿,「但你總是拒絕我。你20出頭的年紀,就懂一直吊著人嗎?」

言悅瘋狂搖頭,眼淚落進陸自聲的手心,變成了濕漉漉的一片。

「和我結婚,好嗎?」陸自聲憐惜地口勿掉他的眼淚,「我保證,我對你隻會比現在更好。」

可言悅還是搖頭,似是鐵了心要放棄他——雖然他哭得好像比誰都厲害。

陸自聲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沒有強迫言悅,隻說分手前也應該來場離別的做愛。

隻是過程中,他俯在言悅的耳邊旖旎又凶狠地說:「顏顏,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言悅嚇壞了,瞬間從失神中回神,哭著說「不要」。

他說:「上將先生,上將先生!我不跟你分手了,我會努力跟你在一起的,會說服……但你別……你做措施,做措施!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起擁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可不是現在……我們沒有結婚,沒有結婚不能生孩子的……嗚嗚嗚我不要。」

陸自聲堵住他的嘴,蓋棺定論:「咱們明天就可以結婚。」

言悅的「我需要時間」不被允許說出來,陸自聲按著他,不準他反抗。

——他懷孕了。

在醫院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言悅迷茫又恐慌,嚇得直盯著報告看,根本做不出其他反應。

他知道oga極易受孕,但他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當時陸自聲不在,言悅茫然地蹲在醫院門口,看著眼前路上的人來人往,他突然把臉深深地埋進抱著胳膊的雙臂間。

哽咽著自語:「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就有了。」

在逐漸開始變得暗沉的夜色裡,言悅雙眼通紅地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麵,眼睛裡映著對麵街道上無數人的影子。

他突如其來地心想,有了孩子,爸媽是不是就會退一步?就算不祝福,但也會同意他跟陸自聲在一起了?

他這一生是第一次那麼喜歡一個人,也許也是唯一一次了。那個人從來沒有對他壞過,他的黑暗南牆根本就沒來,他也不相信自己會遇到所謂的南牆。

所以,言悅根本就沒想過要把這個孩子打掉——孩子也是他擁有的第一個。

言傳旬經常恨鐵不成鋼地說言悅一點也不像他,言傳旬總是說一不二,而言悅則善良的有些愚蠢。

因此回到家再次提起與人結婚的那一天,言傳旬和他斷絕了父子關係,言悅哭得肩膀發抖,還是出了門。

可別人不清楚,言悅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出了言家的門,他選擇的不是陸自聲,而是肚子裡的孩子。

陸自聲不知道言悅跟家裡發生了什麼,他匆匆趕過來時,隻發覺言悅眼睛通紅,臉色蒼白,狀態一點也不好。

他快步走過去,輕道:「顏顏……」

「啪!」

如數話音被這一巴掌打斷,陸自聲臉頰微偏,但他很快便恢復原樣繼續伸手擁住言悅,強硬地把人拖進懷裡,啞聲說:「別生氣,有寶寶。而且生氣對你不好,顏顏。」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言悅就奮力掙紮推開他,道:「我說了不要不要不要!可你……上將先生,我根本沒有準備好要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但碰巧的事沒有人能控製,」陸自聲繼續上前碰他,哄他,道,「為什麼沒有準備好?我們已經在一起兩年了,你25歲了,早就可以結婚了——明天領證,好不好?」

戀人一定要和他結婚,有了孩子的第一反應不是打掉,這是為數不多的有擔當。

言悅心裡愛他,雖然這件事讓他生了一段時間的氣,但時間久了他也就沒那麼在乎了。

他們終於結婚了,成為了合法夫夫。

在一同與陸自聲回聯盟前,言悅說:「上將先生,也許在你眼裡我就是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孩兒,會很容易愛情至上——也確實是,我就是很傻,但那也是建立在我愛你的基礎上。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一直好好的,但一旦出了問題,我是個可以為自己行為負責的成年人,我絕不會纏著你,真有那時候我們就好聚好散,好嗎?」

陸自聲目光發沉,隻開口說道:「沒有那一天。」

言悅當他是在承諾他們會一直好好的,正待細問卻被一陣綿綿密密的口勿阻了過去。

……

眨眼間,幾年過去,陸自聲確實做到了他對言悅比戀愛時要好很多倍。

言悅幾乎每個月就會往家裡寄信,那時候的他是真的快樂。隻是言傳旬依舊不理他,陳尋柔也許想回復他,但肯定被製止,所以也沒理過言悅。

陸執三歲的時候要去上幼兒園,言悅高高興興地送他上學,但他回來時沒再像往常一樣繼續開心,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晚上陸自聲從基地回來,言悅讓方守把陸執帶走出去玩,他建立了好幾次心理建設,在陸自聲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詢問他怎麼了,言悅才深呼一口氣,直直地看著陸自聲,語氣篤定地出聲說道:「上將先生,你知道你還有另外一個孩子嗎?」

「什麼?」陸自聲的第一反應是去看言悅的肚子,這些年他很想和言悅再生第二個,但言悅說陸執還小,不願意,所以他們還沒要,聞言他下意識問,「顏顏你懷了嗎?」

語氣裡是不容忽視的激動,但言悅隻覺得冷,他搖頭緩緩地說出了一件現實:「那個孩子今年已經兩歲了,比我的小執隻小了一歲。」

話落,陸自聲表情空白,比言悅還要懵。

他艱難道:「……什麼?」

不用刻意詢問細節,這個反應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言悅克製地揉了下胳膊,後退一步,回道:「我去送小執上學,回來的路上……那是位beta男性青年。」

「dna報告上的名字確實是你和那個孩子。你在我……」言悅深呼吸,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自聲,說,「在我肚子裡有著小執的時候,和別人發生關係?」

可陸自聲的反應除了真實,就是迷茫與震驚。他像是不比言悅知道得多,所以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婚內出軌?」言悅無所適從地垂下腦袋,捂住眼睛,顫聲道,「那談戀愛的時候呢?」

那天夜裡兩個人僵持到了半夜,陸自聲語速很快地說:「我不想騙你,畢竟你已經懷疑我了可以自己查,現在再瞞著,以後隻會讓我們的關係更僵。但顏顏我可以發誓,和你結婚以後隻有一次……意外。」

「那天模擬實戰,有個人闖入邊界,跟你很像,我瘋了……喊的是你的名字。」

他說著想上前去碰言悅,被後者連忙後退幾步躲開了。

陸自聲麵色有些泛涼。

言悅痛苦地走到沙發邊坐下了,他彎月要雙肘支在膝蓋上,絕望地把臉埋於雙手,一瞬間便憔悴了許多。

「你真是……」他啞著聲音說道,「連暫且騙一下我都不願意……你的一次意外竟然讓一個beta生了孩子。」

「……好惡心。」

陸自聲表情凝固,似是沒聽清言悅說了什麼,可言悅又發了狠地說:「真的惡心。」

三天後,言悅提了離婚,他把擬好的離婚協議推給陸自聲,說:「除了小執我什麼都不要,你簽字。」

兩個人相對而坐,中間的茶幾上是一份紙質東西。

陸自聲靜靜地看著,而後抬眸盯著言悅,怪異地重復:「你要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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