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八弟,你在哪?」
昭瑞邊追邊喊,他背上的箭箙跑歪了,額頭上都是汗水,身為一個胖子,跑步對他而言是件麻煩事。
追著追著,眼前豁然開朗,昭瑞看到一條河擋住前方去路,河兩岸風光無限,水光瀲灩直映眼眸,他駐足張望,發現昭靈和侍衛也都在河邊。
昭靈手上拎著隻殷血的野兔,眼睛直勾勾看向河對岸,麵上滿是錯愕。
他們追逐一隻中箭的野兔,不知不覺來到河畔。
這條河便是澮水,他們站在樹木茂密的澮水南岸,澮水北岸長著大量蘆葦,有一片平地,平地上座落著二十多棟低矮的小草屋。
「八弟!」昭瑞朝昭靈揮了下手。
昭靈仍沒有反應,他麵朝北岸,一動不動。
他這是怎麼了?
河對岸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不就是幾座低矮的小草屋,那兒應該是苑囿奴人的住所,駐守苑囿的士兵可不會住這種又破又矮的小房子,還不如茅廁呢。
昭瑞心想。
來到昭靈身邊,昭瑞問:「八弟這是怎麼了?」
昭靈回過神來,把手中的兔子遞給侍衛,對昭瑞說:「我想到河對岸去。」
南岸上流有個碼頭,碼頭停泊著一條船,也有兩名士兵看守,昭靈指使侍衛:「叫士兵將船劃過來。」
「快去叫船。」昭瑞也想過河玩,連忙催促侍衛。
很快,士兵將木船駛來,渡昭靈和昭瑞與及侍衛過河。
船隻停靠北岸,昭靈迫不及待下船,他快步朝前走,步伐很大。昭瑞不想再追,累得很,他沒跟上,獨自在河岸閒逛。
昭靈在小草屋間徘徊,走到其中一棟小草屋旁,他突然停下腳步,這棟草屋與其他的草屋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隻是它的屋後有一棵梧桐樹。
高大的梧桐樹,枝葉茂密如張開的大傘,滿樹淡黃綠色的花兒。
「還真是這裡。」昭靈喃喃自語。
霧蒙蒙的大山,果然就是南山;水畔的草屋,原來就是苑囿奴人的住所。
幼年時做的夢,人與物都是真實存在,夢也不隻是夢。
仰起頭,望向梧桐樹高處的樹枝,昭靈還記得,他被關在鳥籠子裡,掛在梧桐樹上時,也是正值梧桐開花的時節。
那男孩還曾給他摘過野杏,摘過桑葚,還曾打算囚禁他。
昭靈繞過小草屋,來到屋子一側,他趴在窗子上,往屋內探,見到一張熟悉的土床。
土床上曾經臥著一個遭受鞭打,傷痕累累的男孩。
後來那個男孩長大了,後來,我也長大了。
年幼時,還曾想帶男孩回王宮住,幫他治傷,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分給他。
「住這裡的人去哪了?」昭靈問渡他過河的士兵,士兵一直跟在身旁,聽候差遣。
房子明顯都住著人,有很多生活痕跡,不過此時隻有幾個老弱病殘的奴人身影,不見青壯。
士兵回道:「回稟公子,他們前日去南山獵場,今兒還沒回來。」
看來青壯被叫去維修獵場,圍獵時又負責驅趕獵物進獵場,人還暫住在獵場附近的大草屋裡,全都沒回來。
「八弟,兄長在叫我們!」
昭瑞朝昭靈小跑而來,用力揮舞手臂。
昭靈抬頭望向河對岸,果然太子和數名侍衛站在河畔,侍衛牽著四條獵犬,獵犬朝著河水一陣吠叫。
他們一大早就出來打獵,昭靈和太子在打獵途中分開了。
「我們過去。」昭靈叫士兵劃船,載他們返回南岸。
渡過河流,昭靈和昭瑞跟太子匯合,太子問:「怎麼跑河對岸去了?」
想了想,昭靈還是沒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跟兄長說,以前總是無話不談。
今日的事,是他心底的一個小秘密。
一行人返回營地,途徑獵場,遠遠望見那間供奴隸暫住的大草屋,昭靈突然指著大草屋說:「兄長,我想過去。」
太子一點也不意外,問道:「想帶走那名鬥牛的越人奴隸?」
「我怕去遲被他人挑走,兄長,我們快過去。」昭靈拉住太子的一隻胳膊,顯得很急切。
被昭靈拉著走,太子笑道:「莫急,沒人跟你搶。」
他們來到大草屋前,太子叫來看管奴人的士兵,命令將昨夜與野牛互博的那名越人奴隸帶出來。
沒多久,士兵押著一名負傷的越人少年出來。
這是個衣衫襤褸,麵帶病容的瘦高少年,約莫十七八歲,劍眉星目,長得還挺俊。
突然被士兵從大草屋裡押出來,帶到融國太子麵前,要是其他奴人,早就嚇得伏地不起,瑟瑟發抖。
他倒好,麵無懼色,從容淡定站著,還能暗地裡打量這些尊貴來者。
看第一眼,太子直覺這名越人奴隸眼熟,看第二眼,已經確認。
太子麵色頓時凝重,回頭對昭靈說:「這人不行,你另挑一個。」
「為何不行,我就要他!」昭靈急了,脫口而出。
為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