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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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一宿,昨夜的夢記得深刻清晰。

明明是個可能叫人害怕的夢,卻總覺得溫暖,我知道未生就算是鬼,也是個好鬼。

離開鄉下以前,我把包裡厚厚一遝錢塞給春蘭,這是我從小攢得一筆積蓄,全拿了出來。

可是他們不要,春蘭故作刻薄,露著不稀罕我錢的模樣,神氣地說,長青每個月都會打生活費給他們,他們不缺吃喝。

鄭長青又叫我詫異了一把,我對他實在復雜。

送錢總遇上清流,個個都是正兒八經的不要,偏偏我確實欠了人,悶慌到如同噎著了什麼東西,哽得月匈口厲害,比那即將要月匈口碎大石的人還要沉重。

坐城郊公交車回縣城裡,正逢晌午,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菜香味兒,就是客廳裡不比雞窩好。放眼望去亂糟糟一片,酒瓶子七倒八歪,髒衣服四處搭,煙灰缸裡的煙蒂堆滿了,就歪歪扭扭地掉在茶幾上,散得到處是髒灰。

鄭長青赤膊隻穿了一條褲衩在廚房燒菜,他扭頭淡淡瞥我一眼,又轉回了頭去,繼續劈裡啪啦地做飯,他扔廚具的聲音叫人心驚膽戰,撒氣給誰看似的。

我撩起袖口利索地打掃客廳,該扔地扔,該擦地擦,再抱著西服襯衫丟進陽台的洗衣機裡,聽得餐桌上的人怪聲怪氣道:「吃飯的時候做什麼活兒,顯得自己很勤快嗎?」

啟動了洗衣機,我才一聲不吭地上桌,他的手藝沒得說,縱使我們關係古怪,吃上了他做的飯,胃口也不禁大開,吃得風卷雲殘。

我端起水杯喝一口潤潤腔,平淡啟口,「我們第一次在學校見的時候,你開車,不是不小心撞了我,你是很想撞死我,對吧。度蜜月那次,你把我丟在山裡,是故意的,不是迷了路,對吧。以前跟蹤我的人,也是你,對吧。」

鄭長青整個人微微一僵,他剛生起潮紅的臉龐逐漸繃緊,捏筷子的手忽緊忽鬆,語氣不鹹不淡,「對,撞你的時候,我又改變主意了。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得不如未生,未生都不幸,你憑什麼好好活?」

他最後一句,確實打擊到了我。所以我說:「嗯,我接受懲罰。」

他一瞬懵得愕然,頃刻,不屑地笑,諷刺道:「你也就裝模作樣最得心應手了。」

「你不也一樣嗎?」我的回敬足足噎了一下鄭長青。

他從不浪費糧食,吃得慢,會把剩下的菜渣吃得一乾二淨。吃完了,他點上煙又開始抽,吸得煙尾燃起微紅火光,他吐出一圈淡白的煙氣,看人的目光不溫不火,「去了鄉下,痛快嗎?」

我把見聞差不多告訴了他,也言辭懇切道:「謝謝你,把我舅舅一家當成自家的老人照顧,私底下孝順接濟,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我,確實是個混賬,我要是你,也想捏死無憂無慮的且且。」

他沉默了,抽煙抽得很厲害。

互相靜坐之間,我大概也清楚鄭長青娶我,確實是拿來做擋箭牌的意思,他和那個佳婷也沒所謂什麼奸情,就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娶了我一箭雙雕,既釋放了他怨恨的心態,也隱藏了自己的性向。

夜來同床異夢,他常常古裡古怪地看我,就在他看過來的那一眼,我扌莫住他的手背握緊,難以為顏道:「我知道我欠了你什麼,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但是我還是想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這個意外,把你人生中黑暗時最初的溫暖消損了,你恨我,是應該的。」

鄭長青的眼神怔了一怔,表情千變萬化,不難看出他的思緒萬千。他不言不語地慢慢抽回手,沒大怎麼理我,隻翻身轉過去背對於人,裹好了薄被不知睡沒睡。

他寬厚的背影一直未動,保持著一個姿勢直至黎明。

自從道歉後,我們貌合神離處著,他也沒再暴力相待,沒再碰我一下,彼此都冷冷清清的。

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婚姻的局麵,心中舉棋不定,糊裡糊塗地過著腐敗的日子。期間,喬再次給我打了一通電話來,我在頂樓上吹著蕭瑟涼風接下了,他張口第一句便叫我心悸,他的氣息很淺,酥到骨子裡地說:「且且…我想你…」

「那我來見你吧。」我主動了,他卻有些慌地拒絕,「不。」

我不解,「為什麼你上次不是想見我嗎?」

他復述了當初我拒絕他的話,「你你結婚了,我打電話給你造成困擾,你可以掛掉。」

鄭長青裝著好丈夫以前,我定然也會疏離的對待喬,現在不同了,我告訴他,「沒有困擾,隻要你想見我,我就出現在你眼前。」

「不,乖些,你跟我說說話,就行了。」他說話似乎很吃力,氣息喘得較重,好像很累的模樣。

我一口就答應了,他低聲請求,「你叫一次我的全名,叫我一聲…喬世卿好不好。」

嗯,喬世卿。

我從不舍得叫他的全名,我怕在人群中有聽說過他的人,會指指點點地悄悄說,你看,他就是那個被某某老師強奸成精神病的喬世卿。

或者,喬世卿就是那個休學的瘋子。

然後,給他帶來二次傷害。

我怕他的名字出現在公眾視野,一直,一直怕,我希望他的名字被世人遺忘,希望隻有事件得到社會關注,希望他被淹沒在人海中,今生不再受到傷害,平平安安到底。

今生所願,不過如此。

電話中,喬聲音小得縹緲,他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我聽不清,因問:「什麼?」

緩緩才聽到他說,能不能唱天黑黑給我聽。

好,世卿,我唱。

天黑黑,要落雨。阿公仔舉鋤要掘芋,掘呀掘掘仔掘,掘著一尾旋留鼓。依呀夏都真正趣味。天黑黑,要落雨。阿公仔舉鋤頭要掘芋,掘仔掘掘仔掘,掘著一尾旋留鼓,依呀夏都真正趣味。阿公要煮鹹,阿媽要煮淡,二個相打弄鼓鍋,依呀夏都,當差槍,娃哈哈,阿公要煮鹹,阿媽要煮淡,阿公要煮鹹,阿媽要煮淡。二個相打弄鼓鍋,依呀夏都鄉當差槍,娃哈哈。

唱完了歌,電話兩邊都沒了聲兒,死寂如天將好黑的那一刻,連一絲光明也再抓不住了,燈影璀璨的城市通明而又蒼茫,望不到底的高樓大廈間突然驚起一隻咕咕短促叫的貓頭鷹,它撲閃著翅膀飛饒一圈,最終倉惶落在斑駁的古樹上,似乎迷失在了城市裡。

我落寂道:「喬世卿,對不起,我們能重來一次嗎。」

電話裡還是沒有聲兒,我一連餵了好幾次,回應我的不是喬,而是周女士的一聲嗯。

我低微問,姨,世卿怎麼不說話了?你讓他給我個回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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