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王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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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門關,談話內容已聽不到。

那幾日股市如何波譎雲湧,時音不知道,那幾隻股如何在兩日內狂漲飄紅,轟動市場,時音不在意,電視如何報道這一奇象,財經節目如何請專家分析幕後操盤者動向,時音都置若罔聞,她如常上學,席聞樂也如常上學。

直到那之後的第三天傍晚股市收盤之際,席聞樂給她發了一個短訊,簡明一字:「拋。」

她轉給慕羌。

手機放回包內時,教室還處於喧雜的狀態,後窗口窗開著,冷風吹進,吹得友佳打一哆嗦。

時音頸邊的發輕輕拂動。

看向對麵的教學樓,席聞樂從班級後門出來,他單手插著兜,歪頭舒展脖頸,一路走過陽台的側影雖略有疲憊,卻是一身披荊斬棘後滿貫而歸的王者氣概。

這一股,炒得滿城風雨。

而時音也知道她跟一個人之間的關係即將從性質上徹底改變。

從她問出那個問題,從席聞樂為她調動巨資輸入股市,從席家的公關團隊三日內全速運作,她就知道什麼都不能再保持原樣。

他讓慕羌大賺了一筆。

賺了多少呢,賺得有足夠的啟動資金來拿下那個iaj大項目。

那麼他投入的,是比那個項目本身更巨大的資金。

同時他很有原則,他不讓慕羌直接拿到項目,他隻投資慕羌,然後讓他的公司自己去競爭,他滿足了慕羌,也含有警告意味地暗示他——能者上位。

能者上位。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不用時音說,就完成了時音原本要對他所提出的第一個請求。

3

事情辦完的隔日,席聞樂才與時音見麵。

仍舊是在實驗樓教室,時音坐著,他拆便當,教學樓外隱傳來足球場上的運動聲。

最近每到與她見麵的時刻他都是獨身的,栗智也不隨他左右,給時音所騰出的就是這樣一個私人安靜的相處環境,時音情緒不高,看著桌麵的中央,淡回:「麻煩你了。」

很客氣。

他不急答應,也不看她,午餐該哪個階段就哪個階段,今兒個是有著酥糯口感的蜜汁鹵肉飯,時音解釋:「早上趕,隻來得及做這個,不好意思。」

「你不餓?」他看她紋絲不動的便當。

「不餓。」

他點頭,從隔桌拿一開始就帶過來的文件夾,啪一聲放時音麵前:「那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

「你買的那幾支股的發行公司資料。」

「我看這個做什麼?」

「因為你現在是他們的最大股東。」

席聞樂開吃,時音靜坐不動,上句話以平靜的姿態出口,心內波瀾微起,直到一會兒後,她回:「你做了什麼?」

「投進股市的資金暫時沒有全撤的打算,那幾個發行公司我看了,規模不大,但涉及的領域可以做一做,跟幾個董事談過了,先轉你名下,我不會告訴你爸。」

他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內容與重量,規模不大,卻也是員工百人的上市公司,他就像送花一樣送給了她,最後一句話最輕描淡寫但卻最重點——他從時音難得開口求他這件事裡或多或少體會出她在慕家的處境,送股,更像在保障她的後路。

文件夾沒打開,時音將其推到一邊:「還沒到可以送這麼貴重東西的關係。」

「公司的董事下午會來見你一麵。」

「我不收。」

「你可以在學校見也可以在我那兒見。」

「我不見。」

「公司管理層不會變所以平日不用操心。」

兩人各持意見各說各的話,時音拍桌一聲:「席聞樂。」

「也有可能,他們中午就會來見你。」

他不加停頓地說完最後一句,與此同時,教室傳出叩門響,門外有人影等候,他看去,時音也看去,等視線回他身上時他用眼神示意了人已到,但是對方這直找到實驗樓的行為顯然也沒經過他同意,來人在門外自我介紹是公司董事,席聞樂即使聽得清楚也不搭理,午餐時間繼續,門沒上鎖,他不發話,外麵的人也不隨意進入。

扣了三兩下後那人耐心等,步子不前,隻是身影讓時音看得鬧心,她起身將門打開。

門開後,午餐時間也就被正式打擾了。

來人是個衣冠光鮮的中年胖男人,聽老道的說話口氣與滿手禮品便知沖著席聞樂而來,自己公司突獲榮寵,被龐大的席家收購,有點交際頭腦的人都會想趁此再跟席大太子拍幾個馬屁,恰好這又是位消息靈通的主,尋到太子爺的學校,又打探出太子爺這時刻會獨身出沒此樓,直接殺來叩見本人,好過平日千方百計過關斬將也難見真人一麵。

男人第一眼見到的是時音。

應該是立馬猜出了就是那位讓席大太子豪擲千金的女生,很快向她點頭示好,時音心情再差,禮教還在,簡單客氣回應。

席聞樂則大不同,他還真的就是位爺,心情壞了就是壞了,麵上再不表露,周身氣場也能震到人。

男人跟他說不上話,一時有些尷尬,後來轉舵吹起枕邊風。時音應付人最擅長,話語閒淡,也在對話裡婉轉地提醒了自己會拒收公司股份的事。兩人聊的時間正短,還沒到達主題,席聞樂已收起時音的便當。

他臉色低沉,這邊男人正想伸手與時音相握,他則在經過時音時將她剛給出的手牽住,男人沒與時音握到,而時音被席聞樂帶出教室,教室的門也被他重重一聲帶上,男人被隔在裡麵。

時音被他牽出後不說話,因為也早有要走的想法,兩人一直到長廊盡頭的樓梯口時停下,他才直入主題:「還沒給我獎勵。」

終於。

終於提到這個了。

慕羌的事情上他給了這麼大的忙,時音早知道自己該為此還一些什麼,現在話題終於來臨,他還專門把她帶到教室外談,時音的身影浸在窗口清冷的冬日光裡,她微低頭,任由手給他牽著,淡問:「你想要什麼。」

席聞樂看她。

看了大概有四五秒,將她的手拉了拉,她就又向他接近一步,雙眼平視他領口的第二個紐扣。

「以後不要在有事的時候才做午飯給我。」

……

「平時也要做。」

第一個要求落下,時音抬頭看他,兩人雙目對視上,而這一刻就有些燒心,他不移視線,她也無法動。

「第二。」

說第二的時候,再次被他拉手,步子又接近一步,已經很近很近,他的聲音又低啞,慢慢貼到了她耳畔。

「放輕鬆。」

這是為第二個即將履行的要求做提醒,甚至他不說,時音也已知道他會做什麼,越近,氣息就越亂。

沒辦法,這是避免不了的。

隻是即將閉眼的時候忽然被長廊那側的開門聲乾擾。

一切醞釀得恰恰好的氣氛就這樣被擾亂,時音不喜歡被人看,下意識地別頭避,而席聞樂這次也嘆氣,朝向那邊看一眼,那一眼應該真的帶了氣,接收到的男人立刻停步不敢向前。

既然被打擾了,時音準備走。

但是才轉一點就被席聞樂握著雙肩弄回來,這次很果斷,想親她很久了,所以已經不想管閒人閒事,口勿得很快,時音腦袋微抬,第一次碰觸了四五秒,遙遙觀看到的男人愣住,立刻退入教室作隱形人,嘴唇稍離開後時音想說話,又被堵,斜額稍有力度地口勿,時音微皺眉,他才離開一會兒,她已有些喘意,然後他挨著她的額說:「1分鍾。」

他要她的1分鍾。

故意給出的四秒時間裡時音沒有任何反應,她還微喘著,卻也沒拒絕,隨著後頸受一股力,唇上也再次覆力,她閉緊眼。

接著就是正式進入狀態,接口勿這種事有過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一次比一次要嫻熟默契,時音這一次勉強半配合,沒有鵝毛大雪,沒有寒凜冬風,隻在靜無人聲的實驗樓長廊裡,隻有兩個人交纏的氣息,口勿得越深越上癮,越快越難停止,所以這個說好1分鍾的口勿足足花了五分鍾,她好不容易止下來的時候立馬背過他,手背捂唇,轉身時揚起的長發打到他脖頸上,月匈腔內還在劇烈跳動,心還癢著,可是話不多留,她走得快。

「我去上課。」

含糊不清的話與背影留給他,他抹唇,居高地看著她的人轉瞬即逝在樓梯重影中,微開的襯衫領口內呼吸還沒平息,隨後單手放進兜中,隨著她的香氣下樓。

4

明明不是戀人卻做著戀人之間的事,他在名義上還是芝愛的男朋友,時音無法釋懷,一直走到教學樓底,出屋簷,冷風吹,碰到法罄。

法罄靜靜站於屋簷前。

剛剛還在的一切心燥都散掉了,兩人相對而視,時音放下掩唇的手,冷風刮得領結都揚起。

「你看。」法罄說。

她不說別的,不說明的不說暗的,隻說「你看」,隻說了這兩個字組成的一句陳述句,好像已經拿到故事的結局,也好像猜到謎語的謎底,然後鎮靜地來到時音麵前,一句話體現自己旁觀者清的優越感,最後,微微笑。

時音繞她而走時,她再開口。

「可憐的瑪麗。」

腳步微微停,時音閉眼的一瞬間,眉心略有皺痕,然後繼續從法罄身邊經過,風越來越大,法罄慢慢地回過身望她,時音的頭發也揚到臉上,她臉色微透白,精神虛,步子晃,卻也隻能越走越快,天邊一聲滾雷,陰鬱寡歡。

傍晚的雨下得嚎啕。

芝愛放學上車,終於看到已在車內的時音,才碰她手,因為肌膚的濕涼而蹙眉。

「姐,一下午去了哪裡?」

時音的頭發是濕的,睫毛是濕的,衣服是濕的,膝蓋是濕的,整個身子都是濕的,她隻目視著前方,回答:「去操場了,淋到了點雨,不舒服,恐怕明天開始又要請假。」

「姐。」

怎麼會是淋到點雨,明明是整個人都讓雨淋,從內而外都散發著寒氣,體溫好低。

「我想,大概要休息一個半個月。」時音仍舊自顧自說,手覆上芝愛的手,「就這樣定了。」

芝愛還沒答應,時音透過前窗看著校門口,目光一秒不離,因為又看到慕西尉了,他比以往還要放肆,以情侶姿態從後摟抱著一個女生與她同撐一把傘出校門,那女生嬌小可愛,兩人耳朵靠耳朵地說話,他在女生的耳後親一下,女生便咯笑掙紮,被他抱得緊,不放。

……

……

時音說開車。

芝愛看她,司機也從後視鏡中看她。

「開車。」她再說。

「大少爺還……」

「開車。」

車子啟動,向前加速經過慕西尉,他把頭從女生脖頸邊抬起,看著車走,看著車窗內時音的側臉一閃即逝。

他再埋回女生的脖頸邊上。

「你們家的車好像走了耶。」

「對啊,我們隻好開房了。」

「去死啦慕西尉。」

傾盆大雨,四周一片都成了灰色。

回到慕府,進自己房間,關門後直接上床,時音將自己蒙在被中,衣服上的濕氣同樣濕了被子和枕頭,黏膩難受,她緊緊地抱住臂雙閉眼。

中午的纏綿記憶不斷浮現在腦海裡。

法罄的話也一直回響於耳邊。

慕西尉種種行為在眼前盤旋。

自責,愧疚,失望,難堪。

循環折磨。

***

那天過後,時音連著在家休息了三天,這三天天氣很差,氣溫奇低,從一開始的大雨到後來的雨夾雪,各地災害不時發生,氣象報道晚間可能出現較大的暴風雪,學校正在考慮是否提早放寒假。

但真正的暴風雪,在時音看來,就是此刻發生的事。

半分鍾前房間的藥吃完了,她下床出房想找fancy。

半分鍾後她靠在牆角一處,聽隔牆慕西尉與慕羌的對話。

慕羌問:「這幾天跟她說過什麼?」

慕西尉說:「沒有。」

「她不願意去學校。」

慕西尉不說話。

「席聞樂還有半個月就要走了。」慕羌沉了一口氣,「她不能再待在家裡,要把她送到席聞樂麵前,去把人留住。」

慕西尉仍舊不說話,慕羌再次確認:「前幾天你真的避開她了?」

「避開了。」

父子兩沉默,隔了幾秒,慕羌說:「很好,你知道的,她不乾淨。」

這句話出口,時音無聲地朝臥室的方向走,與迎麵而來的fancy撞到也沒反應,fancy向她問候,慕西尉那方應該聽到了聲音,他人立即出現在門口,慕羌人影消失。

「時音。」

他叫她的時候,她抬手摁脹痛的額頭。

可是慕西尉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時音轉過身,不鹹不淡地說:「這幾年委屈你了。」

然後繼續朝前走,轉身時眼睛酸痛到要命,走了兩三步,她再轉頭。

「我真的好想要一個人好好愛我。」聲音裡夾雜著無法形容的苦澀,「真可惜不是你。」

……

一進房間就翻箱倒櫃,時音將幾年來他喜歡所以一直用的衣服裙子等都拉扯出來,全部丟進浴缸後點打火機燒起來,火光燒灼得眼睛生疼,然後想起書桌櫃裡還有他喜歡的香水,她再出浴室,將書桌抽屜連著一整個倒出來。

恰好放學回來的芝愛在這時進門,她看到這一幕,看到時音跪在地毯上亂翻找瓶罐,她走過去想扶她,卻看見與瓶瓶罐罐一起摔在地上的筆記本。

那頁筆記本上滿滿的「席聞樂」。

時音也看到,那時眼圈已通紅,看了那頁筆記幾秒後就伸手去撕扯,芝愛快速從她手中搶過。

「姐……」才搶來仍被時音抓著紙張用力撕,芝愛握住她手腕,「姐!」

「讓我把他們都收拾掉!」

「姐!」芝愛卻死死將她的手按住,「發生什麼事!」

時音不說,她動不了筆記本,隻能拿著香水進浴室,一瓶一瓶伴著「颯」地一聲重擲進去,火光滅了一點又瘋狂上竄,衣服的焦味兒冒出來,越來越大的煙開啟浴室防火係統,頂上冷水噴灑,時音靠著門用手摁住嘴。

芝愛趕過來將門關上,把她扶出來,時音終於拿到筆記本,一張紙狠狠撕了下來攥手中,芝愛在她離開的時候迅速說:「他喜歡你。」

「他是喜歡我!」時音回得更快,嗓子沙啞,大聲喊,「他喜歡我的時候會很喜歡我!不喜歡了就連見我都覺得浪費!世上沒有能永遠熱情一輩子的人,他新鮮感褪去後我就跟路人一樣,根本沒有所謂愛情這回事!」

芝愛被時音的話說到啞口無言,時音一邊退步一邊將紙張拚命地捏扯,芝愛邊看邊搖頭,慢慢說:「那一開始為什麼要騙我呢?」

……

「如果戀愛是姐說的這樣的話,為什麼一開始又要告訴我過程比結果美好,有難過有失落有痛有傷但會覺得自己真正活著這種話!」

時音搖頭,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芝愛繼續:「結果的確有好有壞,因為前一個是壞的,然後認為下一個也是壞的,所以連開始都不要了,姐就是這樣以矛盾的方式來教我?!」

「我沒有教你,我不配教你。」

「還是姐真的認為……」芝愛哽咽,「隻因為一個我喜歡過的男生,就能和你產生隔閡?」

時音看她,芝愛搖頭:「姐真的好小看我……」

但就算如此時音也無法接受,她將那團紙丟進廢紙簍:「我不要再對一個人喜歡到深處後再被傷到體無完膚,不想再給出信任也不想給真心,因為那些相信世上能有人毫無條件保護照顧自己一輩子的人最後都死光了!」

眼睛一直濕著,可眼淚一直忍著不掉,時音剛喊完,房門砰一聲開。

幾乎是被撞開的,隨後走進的四名高大男子立刻讓她察覺不對勁,慕羌背手站在門口,來不及防範的芝愛首先被一個男人從後鐵腕式製住,大掌捂住她的嘴,芝愛嗚咽憤叫,慕羌提醒:「別對她放鬆,她學過近身格鬥。」

芝愛立刻又被抓得更牢,留一人蹲下將她雙腳也扣牢,剩下兩人走向時音,時音很輕易就被抓住手臂,一人從衣櫃扯了件大衣強硬替她套上,另一人將她手腕用繩子套牢。

「別係太牢,不能留下看得出的傷。」

聽慕羌這麼說時,時音被兩人粗魯的動作弄得摔到地上,她掙紮大喊:「你做什麼!」

慕羌卻什麼都不解釋,兩個男人中一人便將時音橫抱起,她手被綁緊,懸著的雙腿也被繩子綁了起來。

「你混蛋!」才喊完這句話嘴也被封住,時音長發垂下,已經完全沒有反抗力。

芝愛奮力掙紮,兩名壯漢把她弄牢,她掙紮得快要暈過去,眼睜睜看著時音被抱出房間。

然後慕羌將房門關上。

他走到芝愛麵前,走到雙眼通紅瞪著他的芝愛麵前,先讓人把一台手機交到製服她的男人手裡,俯身對著她,一字一字的說:「半個小時後,給席聞樂打電話,告訴他,你姐上山後失蹤,請他施援。」

芝愛仍瞪著他,慕羌繼續說:「否則,她就凍死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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