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錦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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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動征鐸,客行歸故裡。

雞叫三遍,眾人已用過朝食,車馬已經備好,就等出發。

張仲謙在檢查著有無遺漏之處,有人來報,說是車幫主帶人來了,張仲謙趕緊迎了過去。

車三千帶的人不多,不過兩個隨從而已,高、魏二人並未跟隨。

張仲謙拱手問道:「車幫主這是?」

車三千笑道:「我說過了,既然收了錢,就要保你走出這武陵城。」

張仲謙再次拱手道謝,「這一大早就勞煩車幫主,仲謙可有些過意不去了。」

車三千從懷中掏出個袋子,拋給了張仲謙:「麵子你給了,錢我不能要,不然就真壞了規矩了,今日過來,算是我車三千與你的私交。」

本欲推卻一番的張仲謙聞言,便將錢袋子收了起來,肅聲說道:「有車大哥相送,不枉我在武陵城經營這幾年。」

車三千點了點頭說道:「都準備好了吧,就不多說了,還是趁早出發吧。」

店中布匹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還是剩了一些存貨,裝了兩馬車,而布莊這些年所賺的銀錢也裝了好幾大箱子,分置於兩輛馬車之上,一輛馬車裝生活所需之物,另一輛則是張仲謙的馬車。

六輛馬車,除卻送行的車三千,二十人的隊伍也算是不小。

張仲謙站在那裡,凝視著已經摘了牌匾的布莊,深吸一口氣,對著身旁的大管家老賈說道:「走吧!」

老賈點了點頭,抻起衣袖,揉了揉眼睛,嘴裡自言自語道:「這人老了,也不中用了,這麼容易便被迷了眼。」

元夕靜靜地看著不舍的二人,成是非在一旁問道:「元大哥,明明是返回巴州,為何姐夫還有賈伯會這麼不舍呢?」

元夕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因為我不是你姐夫啊。」

成是非似乎不滿意這個答案,看來要找個機會問一問姐夫了。

管家老賈被張仲謙安排到自己那輛馬車上去了。

有車三千送行,張仲謙便沒有上車。

車三千看著六個帶著家夥的護衛,邊走邊與一旁的張仲謙說道:「我說仲謙兄弟,你這人手,似乎不大夠吧。」

張仲謙苦笑道:「家中能派來的,我都帶過來了,至於那些做護衛行當的,不接咱家的買賣啊,此番歸途,隻怕路不好走。」

車三千看了眼走在前麵的元夕與陳歲歲,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布莊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若不是有這兩位兄弟跟著,我都要勸你把錢財留在荊州了,不然隻怕會招惹大禍。」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說道:「我這幫中,對普通人使使橫還行,麵對在刀尖上討生活的山賊土匪,還是不中用,不然我就帶些人把你護送到春水城了。」

張仲謙輕嘆了口氣,然後看向車三千說道:「有車大哥這番話,我就知足了,元少俠和陳歲歲的功力你是了解的,我和內弟雖然算不上高手,可也不是一般練家子能動得了的,有我們五人,此行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車三千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憑你們五人,說句算不上的大話,隻要不招惹九大派,到哪裡都不怕。」

張仲謙一笑,眼見城門就在眼前,便是說道:「車大哥,常言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此留步吧。」

車三千拍了拍張仲謙的後背說道:「那好,我就不再相送了,山高水遠,咱們就此別過,仲謙兄弟,多保重!」

說完他又沖著元夕幾人抱拳。

元夕幾人還禮,車三千帶人離去。

成是非看著離去的車三千,對著幾人說道:「我怎麼看不懂他呢?」

元夕笑道:「你啊,先看得懂自己再說吧!」

車隊出了武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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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相林坐在書房中,手裡捧著一本《禮記》在讀。

這本《禮記》是由前朝禮學家戴次君所編撰,共二十卷四十九篇,他手中所讀的,正是其第四十二篇《大學》。

《禮記》是書院傳授課業必學典籍,父親董士賢對這本典籍也很是推崇,尤其是這第四十二篇。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董相林有氣無力地讀著文章。之所以出聲,是為了讓爹爹知曉,自己在秉燭夜讀。

為了讓爹爹舒心一些,他董相林還是很動腦筋的。

除了書院的先生夫子,董士賢還親自給自己的兒子講解過這篇《大學》,不過在董相林看來,爹爹所言,與書院的老夫子講的沒什麼區別。

連他董相林都會講了,什麼「明明德、親民、止於至善」這三綱領,還有「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齊、治、平」這八條目,旨在強調修己是治人的前提,而治人是為了治國平天下。

董相林就是想不明白了,他董相林和治國又有什麼關係呢?書院裡那麼多人,天下讀書人又那麼多,又有幾人能成為人上人呢?大多是人不都是治於人麼?就連他,身為城主的兒子,也不能繼承城主之位,這城主之位,不還是蜀王說了算麼。

董相林問過爹爹。

爹爹沒有回答他,而是問他,若是有一天爹爹不是城主了,你董相林能做些什麼?

董士賢看著自己的獨子,卻想到了自己,讀書半生,為的又是什麼呢?

是自己的富貴榮華?還是治下黎民?又或者是為王上分憂?

又或者,皆有吧。

董相林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將來,可是有這麼一位城主爹爹,很多時候他想想也就過去了。

想那些做甚!

放下手中所讀之書,董相林起身聽聽屋外,沒什麼動靜。

躡手躡腳走回自己書案前,他悄悄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快速翻了起來。

手有點哆嗦,喉嚨有些乾,窗外有一聲響動,嚇得他一激靈,停止手上的動作,緊張地看向窗戶。

見再無聲音傳來,他乾脆拿著這本書坐了回去,將那本《禮記·大學》擺在前麵,他繼續翻手中的這本書。

翻了幾下之後,終於翻到了。

裡麵夾著一頁紙,紙上麵是一幅圖。

是他好不容易從柳元卿那裡要來的。

看了幾眼之後,他的臉有些紅,調整了一下坐姿,他又把這幅圖折好,重新夾回書裡。

這圖,也沒什麼好看的,可自己從鬆竹館回來之後卻總是忍不住要偷偷看上幾眼。

想起那位約自己見麵的薇薇姐,他心中暗罵了一句自己。

自己這般行徑,枉為讀書人。

又打開書,拿出那張紙,舉到燭燈前,手卻停下了。

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又把這張紙放回原處。

自己以後不看就是了。

坐在椅子上,他又想起了那位自己覺得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的薇薇姐。

那日,柳薇薇以輕紗遮麵,在眾位賓客翹首以盼的目光下,終於款款而來。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白紗輕垂,隻露出一雙皓月明眸,月目上是小山黛,微微一眨,便叫眾人陶醉。

隻可惜薇薇姑娘所掛麵紗有點長,前月匈都擋住了,連個玉頸都瞧不見,叫一眾賓客心裡癢癢得很。

董相林三人也是看得癡了。

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更是讓人想入非非,這柳薇薇仿佛天上仙子,身段婀娜,舉止投足間透著一股仙氣。

什麼是仙氣?就是可望不可及的那種感覺。

董相林方才還對進門之時俗館門口的姑娘念念不忘,如今卻早將其拋之腦後,心裡想著,自己竟然惦記那幫庸脂俗粉,真是下作。

薇薇姑娘對眾人輕輕一禮,麵紗飄動,眾人一陣驚呼。

有人小聲耳語,我看到了,看到了,真白。

又有人嗤之以鼻,瞧你那點出息。

董相林也瞧見了一截玉頸,確實很白,白得耀眼,他與許一白,柳元卿二人對視一眼,三人皆笑而不語。

此等美色,隻可意會。

青蔥玉指在琵琶上撥動,薇薇姑娘開始了今日的表演。

董相林看著纖纖素手在琵琶盤上跳動,似是一個個可愛的小精靈在那裡翩翩起舞,他的心隨之而動,伴隨著這嘈嘈切切,若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一同起舞。

而大多數人,則眼神盯著彈琵琶的薇薇姑娘,一息都不舍得離開。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薇薇姑娘起身,行禮離座。

待姑娘身影漸遠,眾賓客才回過神來,紛紛起哄道,

再來一曲啊,老子等了半天就談這麼一曲。

不行不行,再這般小氣,老子下次可不來了啊。

薇薇姑娘,我要與你單獨見麵,出多少銀子都行。

這時康姨走了出來,對眾人說道:「諸位稍安,薇薇姑娘隻奏一曲,這是我雅館的規矩,各位也不是第一天來我們雅館了,再擾了薇薇姑娘的興致,隻怕今日那唯一見客的名額,可也沒了。」

便有客人笑道:「康姨這是哪裡的話,大家這不是都傾慕薇薇姑娘麼。」

說完那人看著風韻猶存的康姨打趣道:「康姨啊,要不你也給大家唱上一曲?就唱那十八撫吧,想必康姨唱出來,更有味道。」

康姨瞪了那人一眼:「想聽?那就去俗館聽去,那邊的姑娘嗓子都好得很,隻怕你撐不住一盞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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