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觀星台上兩盞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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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文德憂心忡忡道:「可朕怕宮裡有相國的人。」

孫貂寺眯縫著眼,看著自己手中提著的燈,尖著嗓子說道:「陛下,老奴鬥膽說句不該說的話,就算宮裡有相國的人又如何?您是咱們大晉皇帝,除非相國他敢造反,不然您就是當著他的麵出宮,他還敢說個不字?」

司馬文德眼中精芒一閃,盯著孫貂寺片刻,低聲問道:「孫貂寺,朕如今的處境你是知曉的,朕就問你一句話,你是不是相國的人?」

孫貂寺聞言,將手中的燈輕輕擱在一旁,對著司馬文德跪下俯首道:「陛下明鑒,老奴對陛下一片赤膽忠心,此心可昭日月。」

司馬文德嘆了口氣,對著似乎老淚縱橫的孫貂寺說道:「孫愛卿快起來吧,我不過是隨口一問,畢竟如今朕身邊可信之人不多了。」

孫貂寺爬起身來,用袖子拭了拭眼角,說道:「謝陛下!」

說完他拎起燈籠,半坐在馬車一側,低聲說道:「陛下,不還有國師大人呢麼?」

司馬文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沉思片刻,淡淡說道:「原來伺候父皇那位韓貂寺,刷了這麼些年的馬桶,想你心中的那口惡氣也早就出了,過幾日你安排一下,讓他繼續去伺候父皇吧。」

孫貂寺低頭行禮道:「陛下仁慈,老奴明日就去安排。」

司馬文德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宮中原本記錄父皇的那個小太監哪裡去了?」

孫貂寺思索片刻問道:「陛下問的可是那位宮姓記事者?」

司馬文德說道:「貌似是這個姓宮的,朕記得父皇還曾賜名於他,哦,朕想起來了,叫做宮矩人。」

孫貂寺笑道:「陛下真是好記性,您瞧老奴這腦子,確實是叫宮矩人,現如今他應該是在太史令的手下,若是老奴記得沒錯的話,還是國師大人親自安排的,那時陛下才剛登基,這等小事陛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司馬文德微微點頭道:「原來已經算不得內臣了啊,如此說來,朕欲把他送回父王身邊,還得問問國師的意思了?」

孫貂寺斟酌說道:「陛下,此事還是交給國師去辦更為妥當,不然您突然提及一位小小的史官,難免會讓相國生疑。」

司馬文德又問道:「如今記錄朕言行的記事者是哪位?」

孫貂寺低頭道:「是一名叫做夏彌的小太監,陛下這是?」

司馬文德搖了搖頭說道:「朕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

國師府其實算得上緊鄰皇宮,不過皇宮與國師府都太大了些,所以馬車還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國師府大門前。

曹寧扣了門之後,門開了,見是曹寧,點了點頭道:「曹將軍,國師大人在觀星台上等候陛下,快請陛下進來吧。」

司馬文德在孫貂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去國師府。

曹寧緊隨其後,國師府的大門被關上。

司馬文德是第一次親臨國師府,那座高聳而立的觀星台他在皇宮內也曾遙望過。

偌大國師府,似乎不太亮,這燈火,還不如洛月城尋常百姓人家點得足。

司馬文德覺得這國師府,太安靜了。

司馬文德問向曹寧:「曹愛卿,這國師府中,似乎沒有幾個下人啊?」

曹寧跟上幾步說道:「回陛下,國師大人喜靜,這府中的下人不過是一手之數。」

司馬文德搖了搖頭嘆道:「國師大人當真是乃是眾臣楷模,朕曾聽聞,那趙俅雖然被廢相多年,但其生活卻是極其奢靡,日日享樂,夜夜笙歌。」

曹寧低聲說道:「當年國師大人心懷仁慈,那趙俅不過是被罷了相,微臣聽說那趙俅富可敵國。」

司馬文德背著手,淡淡地「哦」了一聲。

孫貂寺回頭看了曹寧一眼,說道:「曹將軍慎言,莫非將軍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麼?」

曹寧心中一驚,忙說道:「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

司馬文德擺了擺手。

他心中卻在疑惑,為何國師會如此寬待趙俅,他是在心中為父皇鳴不平。

若是沒有這幫奸佞小人,父皇何至於落至如今這般田地。

來到觀星台下,引路之人躬身說道:「陛下,國師有交代,還請陛下孤身登台。」

孫貂寺剛欲張口嗬斥,被司馬文德攔下,他淡淡說道:「深夜側門悄悄出宮,單騎馬車也坐了,朕都到了國師府了,還端著什麼架子?您們就在此候著好了。」

說完從孫貂寺手中接過燈籠,他抬步開始登台。

觀星台下有一小亭,曹寧與孫貂寺去亭中等候。

孫貂寺見石桌之上連壺茶都沒有,便笑道:「國師大人當真清儉的很,連壺待客的茶都沒有。」

曹寧冷冷說道:「能成為國師大人客人的,可沒有幾位,所以這茶,也未必需要備下。」

孫貂寺麵色一變,隨後麵無表情地說道:「咱家可不敢高攀國師大人,不過連曹將軍都算不上國師府上的客人麼?」

曹寧看了一眼孫貂寺,懶得與這位說話尖來尖去的太監多言,隨口說道:「我到國師府又豈是來做客?」

說完橫劍在膝,閉目等待,不再多言。

孫貂寺見狀,也不再無話找話,仰著頭,看向那座高高的觀星台。

司馬文德已到台頂,見到了負手遠眺的國師,霍星緯。

霍星緯轉身,行了一禮說道:「見過陛下!」

司馬文德點點頭,隨後行了一個弟子禮道:「文德見過先生。」

霍星緯笑道:「陛下此舉若是被相國大人見到了,又該罵老夫欺君罔上了。」

司馬文德一甩袖子道:「先生乃我授業恩師,這禮先生當得起,我司馬文德都認同的事,又何須他袁世信多言?」

霍星緯點點頭道:「陛下有此言,倒是不枉費你花這般心思來我這觀星台了。」

說完他手扶欄杆說道:「陛下,到這邊來,來看一看這洛月城,看一看大晉的江山。」

司馬文德走到霍星緯身邊,雙手扶著齊月要高的雕欄向著遠處望去,天空是無盡的黑,蒼穹之下,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好似天上繁星。

「陛下,此景可曾見過?」

司馬文德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國師這座觀星台好,如此之景,朕卻是從未見過。」

霍星緯道:「陛下,眼見不如心見!」

司馬文德不解道:「國師,何謂眼見不如心見?」

霍星緯淡淡道:「天下在陛下心中,見之又有何難?」

司馬文德沉默片刻,對著霍星緯行了一禮說道:「謝國師提點,不過以我如今的處境,縱是我欲心懷天下,隻怕是力有未逮。」

霍星緯低頭向下探望,對著司馬文德說道:「陛下,您往下看,又會見到些什麼?」

司馬文德雙手緊緊扣住欄杆,雙腿有些發抖,隻是探頭一伸,便忙回身,連欄杆旁都不願再站。

司馬文德拍拍月匈口,心有餘悸地說道:「高,太高了,國師,朕有些怕,這下麵仿佛是無盡深淵,掉下去就什麼都沒了。」

霍星緯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您深夜而來所為何事,我心知肚明,大勢所趨,臣盡力為之,剩下的就看陛下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他走向台中,倒了兩碗茶。

「陛下,來喝口茶吧!」

司馬文德坐下之後,端起茶碗,打量了一番說道:「國師,這茶碗倒是精致得很,與我們先前喝茶的茶碗似乎不太相同。」

霍星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陛下若是喜歡,臣回頭叫人給宮中送去幾套。」

司馬文德也喝了口茶道:「這茶碗莫非是國師親手燒製不成?」

霍星緯笑道:「閒來無事,隨手為之罷了。」

司馬文德笑道:「那朕可就卻之不恭了。」

說完目光在桌子上一掃,卻發現還有一個空的茶碗,隨口問道:「國師,還有人要來了麼?怎麼還有一隻空碗?」

霍星緯淡淡道:「在陛下來之前,袁秉德也曾來過。」

司馬文德手中的茶碗掉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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