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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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要怎樣和他說,做「哥哥」的我,變成了做「爸爸」,而做「弟弟」的他,變成了做「叔叔」……

李琪琪的開篷車後座上全是包裝精美的新生兒用品,大多是衣服鞋襪之類的,還塞了一輛折疊的嬰兒車,幾乎將後座位置堆成了小山。

光是分門別類的歸置這些用品,就用了一個小時。

「琪琪姐,你不用買這麼多東西來的……」我看著成堆的禮品,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其實這些日子,金蠡也在慢慢的添補嬰兒的用品,主臥的隔壁,一側布置成了兒童房,是給小硯硯的,另一側則布置成了嬰兒房,就是等著寶寶出生的,幾乎每過一天,嬰兒房裡總有新的物品出現,要麼是帽子,要麼是相框,要麼是磨牙棒這種遠遠還用不上的東西。

「這算什麼多?再說了,硯硯兩歲前的衣服,你不是捐出去了嗎?你的預產期是十一月,那時天也冷了,我買的這些都是冬天的衣服,款式可好看了!」李琪琪臉上帶著憧憬的笑容,「你是不知道,衣櫥上掛出的小女孩的衣服可仙了!我都想有一個女兒了!」

原來,她也想當媽媽了……

「會有的!」我笑著說。

李琪琪突然臉一紅,嗔怒道:「怎麼,你敢嘲笑我恨嫁了?!」

「不是!」我笑著連連擺手。

羊城名門望族的子女,幾乎在三十而立之前,都會結婚的,一來繁衍子嗣,二來,強強聯姻,壯大家族的實力,很少到了三十歲還未婚的,李琪琪明年就三十歲了,這個年齡,本是女性正值拚搏事業的最好年華,可李琪琪既是名門望族之後,又是高官政要的子女,或許是來自父母的壓力,或許是遇上了真愛,於是趕在了三十歲之前,把自己嫁了出去。

我希望是後者,我甚至覺得,如果李琪琪把她的未婚夫也帶過來,我肯定不會躲躲閃閃,不敢挺著孕肚見人。

李琪琪並不常過來,現在的她太忙了,雖然繁雜的婚禮已經丟給了未婚夫操辦了,但是草擬賓客名單,選購結婚日所佩戴的珠寶,試婚紗,擇定結婚照地點和攝影師,拍結婚照,選擇蜜月地點……還得她親力親為。

光是聽她講這些,我也跟著一個頭兩個大了。

原來結婚是一件這麼繁瑣的事情。

當初我和金蠡在異國結婚的時候,除了有教堂神父的主持之外,什麼都沒有,沒有賓客,沒有鮮花,沒有祝福,連我準備的結婚戒指,都被金蠡丟了出去。

說心裡沒有抱怨是假的,可那個時候,金蠡根本對我不屑一顧,我的抱怨,他視而不見。

現在他想彌補隆重的婚禮給我,我卻不想要了。

「戚名,等下周我從申城回來,咱們也辦一場婚禮,好不好?」晚飯前,金蠡將特意燉好的蓮藕排骨花旗參湯盛碗,吹涼之後端給我,看著我的眼睛,笑著說。

對於我把懷孕的事告訴李琪琪這件事,金蠡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我能察覺出來,他是不太樂意我這麼做的,在他看來,雖然李琪琪的嘴很嚴實,不會將我懷孕的事張揚出去,但她太愛管閒事了,陪我去產檢的事,也要跟他爭。

「不好,」我麵無表情的搖著頭,「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可是,你不能剝奪我做父親的權利,」金蠡的手撫上我的小腹,「咱們的寶寶需要我!」他願意和我講道理,沒有搬出江淮沼那個金牌大律師出來講法律,是真的想和我過下去了。

我說不過他,自從和他又有了肌膚之親,我幾乎不敢和他對視。

當然,最後我還是把那碗湯喝光了,晚飯也吃了不少,因為腹中的小家夥需要營養。

我現在全然沒有了復婚的念想,總覺得身體很累,精神萎靡不振,很困,畫畫也不能久坐,月要部會不舒服,有時陪著小硯硯玩積木,玩著玩著也能躺在地板上睡著,小家夥一個人無聊,也縮在我的懷裡,陪著我一起睡。

再醒來,整個人就落在了金蠡的懷裡,他橫抱起我,正將我抱回房間,可每每到了樓梯,小硯硯也醒了,見不到我,張口就嚎哭,我又不敢掙紮下來,生怕樓梯狹小,金蠡要是一個不小心,一腳踩空,後果不堪設想,於是隻能遠遠的安慰著小硯硯,他聽了我的聲音,也就安靜下來了。

可被金蠡抱到了床上,我便又不願他呆在我的身旁。

距離那次的歡好已經過去很多天了,可那一幀幀收藏在記憶裡的邪衍與放浪的畫麵突然活了過來,清晰而具體的在腦海裡重播了一次,那個與和金蠡在床上失控顛迷糊的我,不知被弄死了幾次,又被救活了幾回,每一次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酥懈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彈一下,渾身都是汗滋滋的水漬,像被網上岸的魚兒,嘴巴翕闔著,渴求著水的滋潤。

可當花灑的水從頭上籠罩全身的時候,我又後悔了。

那一日的金蠡就像一個高利貸者,不斷向我榨取疊加了幾個月的利息,在新一輪的攻擊裡,他時而猛烈,時而溫柔,時而交替著兩種不同的方式,將我帶上了雲端,又跌入海水裡,徜徉在虛無的星辰浩瀚的天地之中,時而快樂,時而難耐,時而陷入瘋狂的狀態,無可自拔,直至我這個負債者不堪剝削,昏死過去才罷休。

倡棋杯的復賽地點歷年來都定在申城,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周一的時候,金蠡和白玉薇等一行人就飛去了申城,以備周三的比賽。

我的第二次產檢也定在了這一周。

古北老師一早就接走了小硯硯,和上次一樣,先上早教課,再去棋社,本來,以古北老師今時今日的名望與地位,出現在棋社裡,無異議nba球星出現在普通中小學的籃球場一樣,會被棋社裡的人層層包圍,要簽名的要簽名,要合照的要合照,還有人提出下一盤指導棋的請求……

因為身體的特殊,我對產檢還是有些排斥,所幸金蠡做好了安排,醫生和護士是同一批人,各項檢查也都有綠色通道。

在李琪琪的陪同下,我很快就做完了產檢,除了身體開始出現水腫和貧血,其它情況還算良好,沒有什麼異常,我甚至還聽了胎心音,醫生笑著問我有沒有聽到「滴答,滴答」的胎心音,可我卻覺得更像火車啟動時的「轟隆,轟隆」的聲響。

回去時,我很想問李琪琪是不是從醫生的嘴裡問出了寶寶的性別,因為我做完b超的時候,她還逗留在裡頭,和相熟的醫生磕家常,應該能套問出寶寶的性別。

李琪琪原本就是這家醫院的護士,也因此,當初我才認識她的。

可是開著車的李琪琪神色凝重,似乎有什麼心事,我和她說話,她有時沒有回答,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反問我剛才說了什麼。

我以為她是被即將到來的婚禮瑣事弄得心神不寧,也不好意思再問寶寶性別的事了,卻不知,她正是為了我的事而煩憂。

周三當天晚上,一年一度的倡棋杯復賽終於決出了八強。

毫無意外的,金蠡順利地進入了今年十月份的倡棋杯本賽名單中,白玉微卻被刷下去了,她棋輸一著,輸給對手三目半,采訪的時候,眼睛紅通通的,聲音十分沙啞,大概跟對手說完「謝謝指教」後,就一直哭,直到站到攝像頭前,仍舊沒能平復輸棋的不甘,才在全國觀眾麵前露出柔弱的一麵。

金蠡贏得也不輕鬆,他的對手實力很強,可謂棋逢對手,最後因為思考的時間過長,三個小時的比賽裡,他延時超過了40分鍾,直接判負,輸給了金蠡。

如果是往年,我隻看金蠡的比賽,從不關心賽後的采訪,可現在知道小硯硯也要朝職業圍棋的道路發展了,自然而然的想了解更多,更全,提前做好準備,小硯硯將來也會去比賽,也肯定會贏會輸,我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勝不驕,敗不餒的優秀職業棋手。

賽後,聲名在外的棋手們都會有聚會與活動,金蠡也不例外,他得參加一些贊助商的酒會,這是棋院的任務,他就算歸心似箭,也不得不聽從棋院的安排,在申城多留兩天。

然而周五的那天,金蠡還沒到家,李琪琪卻先來了。

那時,我剛畫完了《動物一家人》的一條漫畫,傳到了網上,看著網友們的留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來我也沒有想過要畫漫條的,自從小硯硯很喜歡我畫的熊貓,我便一有空,就會畫熊貓,畫得多了,就把小家夥代入成了熊貓,把他平時犯的傻事當成了成長的劄記,分享到了網上,開始隻有幾個人轉發,又畫了幾條後,粉絲多了,轉發多了,留言多了。

網友的留言都很溫馨,很貼心,有的網友還提供素材,希望我把他們家小孩犯的傻事也畫入《動物一家人》裡。

我正要回復這位網友時,院子大門「哐啷」一聲打開了。

我以為是金蠡回來了,沒有想到,卻是李琪琪。

她有院子大門的電子碼,是我告訴她的,她現在是我的姐姐了,當然擁有了自由進入這棟別墅的權利。

李琪琪眉目肅冷,仿佛寒冬臘月的風霜,連小硯硯歡笑著撲到她的跟前,她都沒有去逗弄他。

我不禁嚇了一跳,以為她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兒,趕忙放下平板電腦,將小硯硯抱到電視機前,一邊讓他看少兒動漫,一邊從冰箱裡拿出剝好的龍眼肉,安置好了小硯硯,我又從冰箱裡拿出了一杯綠豆龍眼汁,遞到李琪琪的麵前,擔心的問道:「琪琪姐,怎麼了?」

她示意我把綠豆汁放在一旁,皺著眉,捏著手中的一份資料,似乎在做天人交戰的心理搏鬥,好半天,才下定了決心,將手中的那份被她捏得皺巴巴的資料遞給我,聲音很輕,道:「戚戚,你看看這份病例。」

病例?誰的病例?

我第一反應就是我的病例,畢竟我前兩天才去產檢完,難道檢測出了什麼重大的疾病?

我慌忙接過她手中的病例,發現上麵寫的竟然全是英文,隻認識上麵零散的幾個英文單詞,可它們和陌生的單詞組合在一起,全然不知道在表述什麼了。

不過,既然是英文,那就肯定不會是我的病例。

我沒看過外國的醫生,更沒在外國的醫院看過病,病例當然不會以英文的形式出來。

「琪琪姐,我看不懂英文……」我無奈的說,心裡也在懊惱,英文太差了怎麼辦,將來小硯硯讀書,必然會學到了英語,我要怎麼輔導他?

「這是肖夙宸以前的病例。」李琪琪語調平和,眼裡的寒芒卻變得更冷了,「這是兩天前,我托國外的朋友到肖夙宸小時候住的醫院弄到的。」

我吃了一驚,茫然的看向李琪琪,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弄來肖夙宸以前的病例給我看。

「你知道肖夙宸的病是怎樣得來的嗎?」李琪琪繼續問。

我搖了搖頭,小聲的問:「他不是……生下來就這樣的嗎?」我自從知道有這麼一個他存在時,就知道他體弱多病,弱不禁風,時不時會暈倒,總贏得大家的心疼與關心,那時的我還在想,如果我也體弱多病,也弱不禁風,也常常暈倒,會不會也有人心疼我,問我一聲痛不痛?

「不是,」李琪琪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三、四歲的時候做一場縫合手術感染的。」

我聽了雲裡霧裡,問道:「外國醫生不是都很厲害嗎,怎麼還能手術感染?」我知道外國的醫生未必都很厲害,隻是肖家請來做手術的醫生,必定是醫學界裡的佼佼者。

「重點不是這個!」李琪琪咬了咬牙,白了我一眼,「你不是應該問,肖夙宸做的是什麼縫合手術嗎?!」

我心裡在嘀咕,縫合手術還不是哪兒受傷了,裂開了,才縫合的麼……

驀地,有什麼東西閃過了我的心靈,我睜大了眼睛,一顆心怦怦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悚籠罩在我的身上,渾身的寒毛頓時全都倒豎了起來。

如果我不是畸形的身體,我絕對不會朝這個方麵聯想。

縫合手術,畸形器官,血親骨肉,三個關鍵詞結合在一起,不言而喻。

「我這裡,還有一份病歷報告,」李琪琪從隨身的包包裡取出了同樣一份全是英文的資料,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眼睛也蒙上了一層水霧,「同樣也是三、四歲時做的縫合手術,很成功,沒有後遺症,沒有感染。」

然後,李琪琪的嘴裡緩緩的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肖惟揚。

那個不願瞧我一眼的親生父親。

「不……」我驚恐地後退,止不住將發顫的身體縮進沙發裡,兩隻手下意識的捂住轟隆隆作響的耳朵,整個身子蜷了起來,撕心裂肺地吼道,「不!不!不是的!」可是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嘩啦啦的直淌下來。

李琪琪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查肖夙宸和肖惟揚的,她一定是看了b超裡寶寶的性別,才會這樣大費周章的去追查源頭的!

我很難接受,我的寶寶,跟我一樣。

也跟肖惟揚、肖夙宸一樣,身體都是畸形的……

看電視的小硯硯被我的歇斯底裡嚇懵了,茫茫然的跑過來,抱著我也哭了起來。

「戚戚,戚戚……」李琪琪難受的抱著我跟小硯硯,簌簌的掉下了眼淚,哭道,「沒關係的,戚戚,他們肖家都是冷心冷情,六親不認的壞坯子,明知道你是肖家的血脈,都不接受你,你如果要告他們,我可以幫你請最好的律師,他們肖家的家產,有你的一份!」

我哪聽得進她的話了,隻撫在肚子,陷入了愧恨的世界裡。

我給不了他一個健全的身體,他會不會也跟我一樣自卑、怯懦,無能?

他將來是不是會埋怨我,不該帶他到這世上遭受我曾嘗受過的痛苦。

直至小硯硯哭得嘶啞的嗓音灌入了耳膜,我才從悲切的世界裡晃過神來。

我慌忙擦去了眼淚,將驚嚇過度的小硯硯摟入了懷中,安撫了他過度驚恐的情緒之後,努力振作精神,心裡依舊抱有一絲絲的希望,小心翼翼的問李琪琪:「琪琪姐,我的寶寶,身體很健康,沒有和我一樣,是不是?」

李琪琪直直的看著我,我也直直的看著她,希翼能聽到我希望的答案。

大廳一時安靜了下來,隻有小硯硯還沒有平息的抽氣聲。

「戚戚,你早就知道你是肖家的血脈,是嗎?」李琪琪眼神倏忽一沉,聲音艱澀,輕聲問我。

我沒有回答,隻低下頭,輕輕撫扌莫著懷中的小硯硯。

李琪琪憤怒的將擱在一旁的綠豆龍眼汁打落在地上,任由汁屑濺到她那雙尖細的高跟鞋上,咬牙切齒地道:「你太善良了!遭受到這麼不公的對待,你卻一點怨氣也沒有。我不行的,換做我,別人讓我不好過,我一定千倍萬倍的報復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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