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2 / 2)
謝陟厘小時候來過這裡,那時候師父剛當軍醫不久,指著轅門問她氣不氣派。
當時她隻顧著瞻仰那高大的轅門、如林海一樣的旗幟以及像神人的一樣的甲兵,嘴巴張得合不攏,隻知道點頭,全沒注意到師父一臉驕傲的神情。
現在她已經從當初的小女孩長大成人,卻依然被天女山上連綿的營帳所震撼,不時便有快馬呼嘯而過,空氣裡仿佛充滿肅殺的鐵鏽味道。
這次征召軍醫的動作顯然不小,轅門前排起了長隊,謝陟厘牽著馬排在隊尾,往前一看,愣住。
女孩子居然不少。
不單不少,個個臉上粉粉的、唇上紅紅的,發絲在浩盪的長風中也絲毫不亂,穩如天女山。
衣裳的料子看上去柔軟而光滑,在陽光下泛著明亮的光澤,很像是謝陟厘在布莊看過但買不起的、名為「緞子」的貴重貨色。
謝陟厘呼吸著空氣裡傳來的脂粉香氣,生出了兩個疑惑。
一:男大夫不會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二:可能被征召入伍也不是什麼苦差事,這些女孩子看起來可不像是能來吃苦的人。
謝陟厘在看女孩子們,女孩子們也在看謝陟厘,不過統一地隻瞥了一眼,便集體收回了目光。
後麵謝陟厘便發現了規律,來的若是衣著光鮮打扮明麗的,女孩子們的目光便要停得長久許多。
是的,後麵又來了好幾名女孩子。其中一個是乘著馬車來的,一下車便驚艷了所有人,那容貌之光鮮,衣著之雅致,讓隊伍裡最老實的大叔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好在大叔們也並非隻顧著看美人兒,這次征召的都是大夫,因為是同行,好些人彼此都認得,一過來便寒暄閒聊起來。
謝陟厘聽了一陣,才知道今年軍醫除了征召大夫和獸醫外,還要選一批醫女。
醫館裡原本就會雇些醫女照顧病人,女子細心,在照料人這方麵比男子強得多,軍中顯然也是出於這一層考慮,所以才征選醫女吧?
大叔們還說,這是大將軍親自下的令,一時間應者如雲。畢竟誰都知道大將軍風煊是皇子,又因戰功封王,號大將軍王,可節度整個北疆,聲名一時無兩,更重要的是,他今年不過二十五歲,且府中尚沒有王妃。
「……」謝陟厘頓時就明白了為什麼今年的醫女都這麼美了。
進轅門的時候,隊伍被分作了三組。
一組是醫人的,一組是醫馬的,再一組便是香風陣陣的醫女們。
這一拔征上來的獸醫共有十人,一起被領進西南角上的帳篷,這裡離馬廄很近,在帳篷內都聽得見馬兒們在叫嚷喧鬧。
謝陟厘聽到紮堆的人聲不由自主便會覺得緊張,但聽到馬兒們的聲音卻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有種在陌生場合遇見老朋友的驚喜感。
負責考核獸醫的是名姓胡的校尉,本人也是獸醫,按說獸醫是役,並不能當上官職,但據說這位胡校尉立下過大功,因此得到了破格提拔。
胡校尉有五十歲上下年紀,個子不高,人又瘦臉皺得像風乾的桃子,毫不掩飾眼神裡的嫌棄。
考核的過程挺簡單,就是隨口問幾個馬病怎麼治,很快就篩出兩個答不上來的。
一問,原來兩人的父親是獸醫,到他們這一輩,一個改行殺豬,一個隻會釘馬掌。
胡校尉揮揮煙鬥把兩人趕了出去。
到謝陟厘的時候,胡校尉一愣:「姑娘,你排錯隊了吧?醫女得往那邊走。」
「我不是醫女。」謝陟厘解釋,「我是獸醫。」
「嗐,連女人都來當獸醫了。」胡校尉倒不是不屑,隻是覺得女孩子家家乾這點過於辛苦了。但問了兩個病症,謝陟厘都答得簡單清晰明確,一看就是有經驗的。
胡校尉嘆了口氣,在名冊上翻到謝陟厘,看到戶帖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西角城?」
謝陟厘:「是。」
「我以前認識一個西角城來的,也姓謝,是個倒黴蛋。」胡校尉聲音裡有幾分唏噓,「但願你的運氣能比他好一點兒。」
他正要打勾的時候,帳簾忽然被人從外麵被掀開。
「這裡可有一個名叫阿厘的醫女?」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啦,我準備了一百個紅包,看看今晚能遇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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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宣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成了書中的世家老祖母。
兒子們個個權勢滔天,孫子們個個英武俊俏,孫女們個個乖巧孝順,天天承歡膝下。
要風有風,要雨有雨,好不快活。
顧明宣:王者級別養老,這趟值了!
隻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她好像在返老返童。
皺紋一天比一天少,身材一天比一天好,月要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就是離老祖母的形象越來越遠了。
盡管她想盡辦法掩飾,這個秘密還是被人知道了。
很不巧,是顧家的政敵之子,也是政敵的頭號幕僚,她家兒子孫子每天照三餐飯咒他早死的傅幸臣。
完了,她一定會被當成妖怪,家裡的榮華富貴保不住了,頂級養老待遇沒有了!
然而傅幸臣微微一笑:「晚輩的宅子就在前麵,老太太既然身體不適,不如隨晚輩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