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鹿鳴呦呦（四）（1 / 2）
秋子和白鹿在奈良的族地裡暫住了下來。
奈良、山中、秋道, 三族世代共居在山林中，一直以來過著半避世的生活，不參與任何忍族的紛爭。
這塊難得沒有被戰火與混亂波及的土地, 就像是世外桃源, 春天融在了其間，化作蓬勃生長的萬物, 難得沒有見到那種總是在忍者的頭頂上盤旋的死氣。
相比起千手，奈良尚且未剝奪孩童玩樂的權利, 一路上秋子見到好幾個孩子笑笑鬧鬧地上躥下跳，偶爾還有幾個認識奈良鹿檀的孩子上前來打招呼。看見秋子了，他們也都很友善。
秋子留意到，這些一起嬉戲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三個小孩的組合。
奈良鹿檀介紹說, 這是三族的小孩, 長大後他們會成為信賴彼此的組合。
「那多久判定他們長大？」
秋子問。
「八歲。」
奈良鹿檀說道。
相比起山林外參與紛爭的忍族，山中的三族孩童認可年齡提高了兩歲。這是奈良一族確認最能平衡價值和犧牲的年齡。
然而，秋子還是感到有些失望。她以為這個歲數會更高。
「但是九歲也還是孩子呀。」她說。
奈良鹿檀對她的話沒什麼情緒, 他雙手相疊的枕在腦後，看上去懶洋洋的。
「這種話, 你不要和別的忍者說。」他語氣淡淡地警告秋子, 「其他忍者可不像我脾氣這麼好。」
今年九歲的奈良鹿檀，已經是上過戰場的忍者了。不過他們麵對的一般是窮凶極惡的山賊，裡麵大多是些手段狠毒的流浪忍者。
但凡是上過戰場的忍者, 最避諱的就是被稱呼為孩子了，那是在意圖否認他的能力和價值的行為。
秋子笑了笑，沒有被奈良鹿檀的警告嚇到。
她和奈良鹿檀盤坐在庭院木質的長廊邊上，中間放置著棋盤, 兩人正對弈。
白鹿正在院子裡正吃著漿果。陽光照耀下，它雪白汙垢的皮毛閃閃發亮。
得益於奈良一族對鹿這種動物的偏愛，這是給奈良鹿檀的父親，奈良鹿拓，特地給她和白鹿準備的房屋，有居室，有會客廳，有浴間，還有一個大大的庭院。
當然了，秋子也知道這種上賓對待的行為背後，奈良鹿拓有著想把白鹿留在族地的打算。
看白鹿喜歡這片山林，且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歸宿了，因此，秋子沒有拒絕。
院子外陽光從葉間滲下，斑駁的光灑在秋子的身上，把她曬得暖洋洋的。
「也許身為外人的我，對忍者說出這樣的話是有些冒犯。」秋子抬起頭，看向奈良鹿檀。
「但是，我並不認為我有說錯的地方。」她說，語氣溫柔，「有錯的不是我，而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奈良鹿檀瞥了一眼秋子，意味不明地說：「你還真是敢說啊。」
秋子走下一枚棋，她曾經閒著無聊，和幸田伴露下過一段時間的棋，棋技也算是不錯。說起來，那時候她也是二十歲的年齡，剛結束從常暗島脫離後的隔離期。
如今再回想起上一次的二十歲，秋子總感覺遙遠得像是一場夢。
奈良鹿檀的棋子緊隨其後。
「該你了。」他提醒道。
棋盤上黑黑白白的棋你追我趕。
秋子回過神，撚著棋子，思考了片刻後落下。
是一步好棋。
奈良鹿檀盯著棋盤想。
除了他的老爹，他還從來沒有和別的人下過這麼久都難分勝負的棋局。
奈良鹿檀抬起眼，安靜地注視著棋盤對麵麵容溫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