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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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等奚飛白睡醒時,發現懷裡多了兩張大麵額銀票,而慕大老爺和他的侍衛早已離開多時。

從那之後,奚飛白再也沒有見過慕大老爺。

奚飛白不敢和任何人提起這段遭遇,隻是在心裡默默記著慕大老爺對他說的話。

一個月前,驛站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照耀半座揚州城。奚飛白去悄悄進了趟城打聽消息,得知慕雲來葬身火海,奚飛白不知怎麼的眼眶濕潤起來。

他冥冥中有種預感,待他如此溫和的長者,很可能遇到了天大的危險。

奚飛白不敢露出異樣,用袖子抹乾眼淚,先進禦筆齋買了墨紋箋,隨後又假扮成賣柴禾的人,撞在禦筆齋掌櫃身上,趁機溜進禦筆齋。

再之後的事情,慕秋基本就清楚了。

……

慕秋沉吟。

當鋪。

生辰。

這兩個詞指代的是什麼。

她一時間沒有頭緒,乾脆先關心起其他問題。

「你們去那個山洞查看過嗎?」

沈瀟瀟搖頭:「還沒有。不過我們與奚飛白說好了,明日一早,他會帶我們過去。」

「奚飛白現在還住在哪?」

「還住在茅草屋。為了以防萬一,我留了四個下屬暗中保護他。」

慕秋點頭,也覺得沒有什麼疏漏了。

她起身,向沈瀟瀟和沈默俯身行禮:「今日辛苦了,多謝二位告知情況。」

兩人連忙拱手回禮:「慕姑娘客氣了。」

「二位忙了一日,想必都累了,我就不久留二位。」

兩人確實奔波了一天,也沒有婉拒,紛紛告辭。

慕秋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身影。

沈瀟瀟和沈默都是刑獄司百戶,她沒有官職在身,哪怕出身慕家,但以刑獄司在外的凶名,完全可以不買慕家的單。

如果不是他們兩人願意,她肯定沒辦法從他們那裡問到什麼消息。

慕秋很清楚,兩人會主動過來告知她這些情況,皆是因為衛如流。

想到衛如流,慕秋便想到他救了奚飛白的事情。

「小姐餓了嗎,要不要喊廚房那邊傳膳?」白霜注意到她神情有異,還以為她是餓了。

「不了。」慕秋現在還沒什麼胃口。

但剛拒絕,她又想起一事,對白霜道:「陪我去趟廚房吧。」

***

衛如流和簡言之到了知府衙門,是江淮離站在門口迎接他們。

江淮離一身肅穆官袍,依舊不掩君子端方。

「難怪此人在洛城裡如此受閨中女子歡迎。」簡言之感慨出聲。

衛如流凝視著江淮離,莫名不喜此人,神情很淡。

遠遠瞧見兩人,江淮離連忙迎上前來。

彼此見過禮,江淮離帶著衛如流和簡言之進府:「總督大人正在主衙裡飲茶,二位,請。」

似乎沒察覺到衛如流周身冷意,江淮離笑著問了衛如流幾個問題。

衛如流回答得很冷漠,還是簡言之看不下去,主動打了圓場:「江大人別介意,他素來是這個性子。」

江淮離淡笑道:「本官自然不會介意,也不是第一次見衛大人了。」

語氣裡明明沒有半分譏諷,偏偏又帶著點刺兒。

都是聰明人,簡言之聽進耳裡,也不好多說什麼。

衛如流的臉色本來就是冷的,倒也看不出任何變化。

到了主衙,便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江南總督。

江南總督笑容十分溫和,沒有給兩人擺什麼官架子。

他與簡老爺關係不錯,先是溫聲與簡言之聊了幾句,又問起簡老爺的情況,再跟衛如流聊了幾句,還直誇三人都是大燕朝的良才美玉。

原以為隻用頓午膳就能回去了,但吃過東西,江南總督提出要查看驛站起火案的卷宗:「兩位大人有要事在身,盡管自便。」

簡言之瞅了瞅衛如流,等著他表態。

衛如流平靜道:「如今案子還沒太大頭緒,回到鬱府也是枯坐著,倒不如陪總督大人一塊兒去看看卷宗,興許還能從中找出什麼疏漏的問題來。」

江南總督憂心道:「還沒什麼頭緒嗎?若幾部查案都查不出問題,這宗案子怕是要成為無頭懸案了。」

江淮離含笑站在一側,神情玩味。

衛如流那番話,他是一個字也不會信的。

衛如流似乎遲疑了下,這才開口道:「其實也不是沒有任何頭緒,我們查過某些死者的傷口,從傷口的武功路數去判斷,推測出這個案子很可能是一夥海匪乾的。現如今,在鬱大老爺和鬱大小姐的幫助下,我們正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已經有了不少眉目。」

至於奚飛白那邊的情況,衛如流是一個字也沒往外吐露。

他們到了揚州大半個月,要說什麼都沒查到,那未免也太假。

還是得適時拋些魚餌下去,彎鈎釣魚。

江南總督笑了,沒有再追問下去:「那就好好努力,年輕人果然有乾勁。」

幾人到了存放卷宗的屋子,這一待便是一個下午,眼看著天都黑了,隻好又陪著江南總督吃了頓飯,這才回了鬱府。

衛如流先回屋裡換了身衣服。

他剛換完衣服,沈瀟瀟和沈默就過來了,要向他稟報事情。

衛如流揮手打斷他們的話:「這些事,慕秋都知道嗎?」

沈瀟瀟和沈默對視一眼,沈瀟瀟垂頭請罪:「這段時間慕姑娘一直在與大人合作調查此事,屬下自作主張,沒有請示過大人,第一時間就將此事稟報給了慕姑娘,還請大人責罰。」

衛如流沒有怪罪,隻說是應該的。

沈瀟瀟暗暗咬牙,大著膽子道:「大人,屬下傷勢還未痊愈,如今倍感困倦,而沈默記性不好,會疏漏很多細節,因此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沈瀟瀟後背都是汗了,她感受到衛如流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這些年裡,衛如流在他們這些下屬麵前積威甚重,說完剛剛這句話,沈瀟瀟給自己捏了一把汗。偏偏話都說到這了,她隻好硬著頭皮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不知大人是否介意讓慕姑娘代為轉述今日之事?慕姑娘聰明伶俐,轉述時想來不會出什麼疏漏。」

大人,我都幫您到這步了,您可千萬別罰我板子啊。

沈瀟瀟心裡暗暗叫苦。

衛如流對慕秋的心思,太淺了,淺到他表現得再冷漠,也能被她覺察出端倪。

她是自小就在貼身保護衛如流母親的暗衛,算是看著衛如流長大的,方才腦子一熱,才會說出這種糊塗話。

衛如流俯視著沈瀟瀟,不辨喜怒道:「下去休息吧,下不為例。」

沈瀟瀟大鬆一口氣:「是,多謝大人。」

衛如流垂眸,用手撫平衣服袖口的幾道褶皺,大步流星向慕秋住的院子走去。

他剛剛回屋換了衣服,其實就是想去見慕秋。

隻是還沒尋思好借口,沈瀟瀟就將現成的理由遞到他麵前。

月影疏斜,華燈初上。

慕秋掌著燈從廚房裡出來,神情愉悅。

再拐個彎就到了她住的院子。

今天月色黯淡,衛如流站在燈火闌珊之處,直到走近了,慕秋才看清立在院門外的他。

「怎麼在這兒?」

衛如流其實早就看到她了,他沒有出聲,等著她一點點靠近然後自己發現他。

「有些事找你。聽下人說你不在院子裡,我就在外麵等。」

「進去吧。」慕秋也沒問他是什麼事情。

廊下燃著綿延的燈籠。

走到廊下,燭光一照,衛如流看見慕秋左手裡提著一個小布袋。

鼓鼓脹脹,裡麵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他沒有問,但慕秋把這個布袋放進了他手裡:「給你。」

布袋入手溫熱。

顯然,這是裡麵裝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除了溫熱,裡麵的東西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熟悉食物香味。他對這種香味並不陌生。

畢竟很多個夜裡,他都很看不慣這個食物。

「這是什麼?」衛如流凝視著她,明知故問。

慕秋避開他的目光,往已經燃起蠟燭的書房走去:「我去廚房烤了不少吃的。」

「然後呢?」

「然後還剩了不少花生,就想著裝回來慢慢吃。這不是正巧碰到你了嗎,乾脆送給你好了。」

「僅此而已?」

「那不然呢?」

慕秋反問,推開書房的門,剛邁進一步,便被身後的人攥住了袖口。

他也不用力,絲綢製成的袖口光滑柔順,隻要她再往前走兩三步,袖口會輕而易舉從他掌間滑開,掙脫掉被他掌控的命運。

但慕秋停了下來。

外頭冷風涼月,屋內,衛如流從未對一人如此溫言軟語。

「我以為你是看到了那袋花生,想起舊事,所以特意為我烤的。」

慕秋側著身子,笑罵道:「真敢想。」

「不是嗎?」

慕秋理直氣壯:「是又如何?」

他既然敢挑明,那她也敢坦然承認。

若不是朦朧燭火映照出她泛著紅的耳根,衛如流還真瞧不出異色。

「不如何。隻是想問你,明日還要不要吃烤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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