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憑空不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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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封君揚便接到消息說有人在城中尋到了辰年,他急匆匆地趕過去,卻見那隻不過是一個長相略與辰年相似的少女,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嚇得連話都已說不出來。順平上前耐心地問了幾遍,才問清楚她就是這青州人,是家大戶的侍女,偷偷地出來替自己小姐給情郎送信。

不過短短幾日光景,封君揚人瘦削了許多,眉宇之間越發顯得淩厲冷峻。他坐在馬上,漠然看了那少女好久,才緩緩地閉了閉眼,淡淡吩咐道:「放了吧。」

說完便撥轉馬頭往回走去。順平不敢多言,輕輕揮揮手示意手下人放了那少女,忙翻身上馬跟在封君揚身後追了過去。一行人途經城守府時,正好遇到賀澤帶著芸生與薛嫻兒兩個從府中出來。

賀澤一眼瞧見封君揚,拍馬上前笑著招呼道:「君揚,這是往哪裡去了?」

封君揚扯了扯嘴角,答道:「閒得無事,出來轉一下。」

賀澤聞言便喜道:「那正好,這兩個丫頭也是憋得難受,非要鬧著出城轉上一轉,你和咱們一同去吧。」

芸生與薛嫻兒均穿了騎裝,頭上戴著帷帽,看樣子確實是要騎馬出城。芸生還生著封君揚的氣,被嫻兒輕輕地扯了扯衣袖,這才不情不願地上前來與他見禮。看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變成這般模樣,芸生心中不禁酸楚難耐,又想起之前嫻兒與她提及的有女眷在城門受辱的事情,心中更是氣苦,忍不住出言相譏道:「世子爺,聽說你叫人封了城門,進出之人無論男女老幼都要盤查,可是真的?」

「芸生!」賀澤聽她竟然說起這個,忙嗬斥道,「休得胡言。」

封君揚淡淡一笑,答芸生道:「是真的。」

芸生上前一步,仰起頭來透過帷帽垂落的薄紗看向馬上的封君揚,憤然問道:「還請問世子爺這是要抓什麼人?竟連人家女眷都要查,就不怕毀人清譽?難不成我要出城也非得被人查上一查不可?」

封君揚尚未回答,賀澤卻是急了,向著芸生怒道:「夠了!你若是不想出門,就給我回院子裡老實待著去!」

芸生看一眼賀澤,又看看封君揚,冷哼一聲後竟真的轉身往府內走去。賀澤瞧她這般賭氣,臉色頓時極為難看。薛嫻兒見狀,忙出麵打圓場道:「世子爺、十二哥,你們莫要著急,我這就去把芸生勸回來。」說完便也匆匆地進了府門去追芸生。

街麵上隻剩下了封君揚與賀澤,還有一些侍衛隨從,賀澤默默看府門片刻,轉回頭來看封君揚,瞧他麵色平靜如常,隻微微垂著眼簾看向地麵,不由得氣笑了,諷道:「世子爺,我還真沒瞧出你竟是這樣的情種!」

封君揚仍是默然不語,賀澤也拿他毫無辦法,隻得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侍衛離遠一些,然後湊到封君揚身側,壓著火氣低聲與他說道:「封君揚,就算你是要另娶他人,芸生也是你疼了這多年的表妹,她自小便愛慕你,等著盼著長大了嫁給你,她有什麼錯?她欠你什麼?她大老遠地從泰興跑過來尋你,你可曾陪過她一天?你可曾好生地和她說過一回話?她是你姑母唯一的女兒,你不看僧麵看佛麵,能不能讓一讓她?便是做戲,能不能哄一哄她?」

賀澤這裡越說越是火大,眼看著也要急了,封君揚才淡淡應道:「好。」

賀澤愣了一愣,頓時轉怒為喜,探過手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才是好兄弟!」

說話間,薛嫻兒已拉著芸生從府內出來,賀澤便向她兩人招了招手,說道:「快些上馬,君揚和咱們一起去。」

芸生卻是站在門前不肯動地方,薛嫻兒便柔柔地笑了笑,將芸生推到坐騎前,央求道:「好芸生,快別生氣了,趕緊上馬吧,不然一會兒日頭就該高了。」

芸生這才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卻是遠遠地避著封君揚不肯上前。她頭上一直戴著帷帽,雖看不出麵上神情如何,不過隻瞧著她這模樣,便知她定是還在生封君揚的氣。

封君揚看了看她,輕聲說道:「芸生,之前是我的不對,我向你賠不是了。」

芸生卻未答他,反而賭氣一般將臉別向了旁邊。

賀澤見此,忙笑著催封君揚快走,說道:「小丫頭就是愛耍性子,不用理她,過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封君揚卻是回身叫過順平來,吩咐道:「我隨十二公子出城,你也不用回去,就在此處等著我吧。」

賀澤聞言笑了一笑,已猜到封君揚的心思,便笑著與順平說道:「順平,你可聽明白你家世子爺的話了?他要你好生看著城守府,千萬莫要讓什麼人偷偷地跑了。」

順平嘿嘿傻笑了兩聲,回賀澤道:「十二爺,您就欺負小的老實,總是打趣小的。」

賀澤正要再說,封君揚那裡卻是淡淡問道:「賀十二,你到底還去不去?」

「去,去,自然要去!」賀澤笑道。

當下賀澤與封君揚策馬並行在前,芸生與薛嫻兒稍稍落後,再往後便是騎馬隨行的順平等人,一行人十幾騎由賀澤帶著在街口拐向北邊,向著北側城門而去。賀澤邊走邊與眾人介紹道:「從北門出去往東有處山穀甚是有趣,穀內穀外截然兩個季節,莫看眼下是三伏熱天,穀中卻氣候涼爽宜人,更妙的是竟還有桃花開著。」

封君揚人雖在這裡,卻有些心不在焉,後麵的芸生與薛嫻兒也沒人接話,一路上倒是隻聽著賀澤一人在說話。他說著說著也自覺無趣,隻得也閉上了嘴。幸好不一會兒便到了城門處,倒是解了這一份尷尬的沉默。

城門處果然有兵士與暗衛在盤查來往行人,凡有一絲可疑之處都會被扣下,領到旁邊給認識辰年的人細瞧。因賀澤等人是同封君揚一起過來,城門處的暗衛絲毫未起疑心,隻上前與封君揚等人行過了禮,便放了他們出城。

誰知剛剛出城沒行幾裡,後麵卻有暗衛飛騎追來,趕上前來將手中一枚飛鏢遞給封君揚,稟道:「世子爺,城西發現了刺客蹤跡,喬老正帶人去追,命屬下過來稟報世子爺。」

那暗衛口中雖說是刺客,但大夥皆心知肚明那人指的是謝辰年。封君揚瞧那飛鏢確實是辰年所用的,不覺麵色微變,一時不及多想,撥轉馬頭便往回馳去。他既然已走,那些雲西暗衛便也忙在後緊隨而上。賀澤在後急喚了封君揚兩聲,卻見他似充耳不聞,片刻工夫便遠去。

賀澤的臉上便不覺露出了些許得意的笑容,那芸生本一直在後沉默不言,此刻卻驅馬上前與賀澤說道:「賀公子,此次多蒙你出手相助,你雖是別有用意,可我仍是記你這一份情,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那聲音卻不是芸生的聲音。

賀澤笑道:「謝姑娘,你我二人,還是後會無期的好!」

說話之人正是假扮芸生的辰年,她一把扯下頭上的帷帽丟在路旁,向著賀澤與薛嫻兒拱一拱手,策馬向著北方疾馳而走。賀澤與薛嫻兒在原處站了站,瞧著辰年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盡頭,薛嫻兒忍不住有些擔憂地問道:「十二哥,這事能瞞下嗎?若是被世子爺知道了,恨上咱們倒是沒什麼,隻別再讓他惱了芸生。」

賀澤卻是笑了笑,忽地問薛嫻兒:「你說就芸生那個脾氣,若是一時看不住讓她逃了出來,她第一件事會去做些什麼?」

薛嫻兒想了想,答道:「咱們把她打昏了,又把謝姑娘假扮成她來騙世子爺,她定是要惱火的,怕是要來找咱們算賬。」

賀澤聽了卻搖頭:「不對,芸生先顧不上和咱們算賬,她會先去找封君揚報信。」

薛嫻兒這裡還未想明白,賀澤那裡已是又笑道:「一會兒封君揚再返回來時,必然火氣極大,咱們可不要去撞他的黴頭,不如先去別處避一避風頭,等過了這風頭再回去。」

他說著便帶著人下了大道,沿著一條林間小路慢悠悠地往東邊去了。

先不說賀澤這裡的悠閒自得,隻說封君揚那裡,他一路疾馳回城,剛剛過了城門,卻瞧見順平策馬迎麵跑來,見著他便急聲叫道:「世子爺,中計了!」

封君揚勒停坐騎,不及開口詢問,順平後麵又追過一騎來,馬上之人發髻散亂,衣衫狼狽,卻正是那貨真價實的賀芸生。她之前賭氣回了城守府,誰知在夾道裡卻被人打昏,待醒過來時才知竟有一個「芸生」隨著封君揚與賀澤等人一同出了城。

芸生見著封君揚,一時顧不上解釋太多,隻急聲說道:「表哥,謝姑娘假扮成我出了城,你快去追她!」

封君揚僵了一僵,頓時明白自己中了賀澤的算計,臉色難看得駭人,二話不說便又轉頭向著城外追去。可這樣一來一回便耽誤了不少工夫,雖然他的坐騎乃千裡良駒,辰年騎的卻也是賀澤千挑萬選出來的駿馬,一時之間哪裡能追得上。

從青州城出去往北走上四十餘裡便是子牙河,陸驍已在河邊等了辰年多日,眼看著辰年久候不至,他正想著明日潛回城內接應她,誰知她卻騎著馬趕到了。陸驍從河邊茂盛的草叢中站起身來,向著遠處的辰年招手叫道:「謝辰年,船在這裡。」

辰年聞聲看過來,這才瞧見了陸驍,忙策馬沖下了堤岸,口中高聲叫道:「快行船,封君揚就在後麵。」

陸驍忙將船從草叢中拉出,推向河中,辰年也從馬上翻落,腳下幾下輕點躍到船上,拾起船上的撐杆,將船推離河岸。陸驍不諳水性,在河上勤練了幾天,也不過是勉強能行得船。兩人好一番忙亂,這才將船駛過了河中央。

後麵的封君揚卻已是追到了岸邊,他此刻滿心怒火,神誌已亂,見得辰年的身影在河對岸,竟不管不顧地從馬上躍起,腳下輕點水麵,向著河中疾掠過去。傳說輕功若是練到了極致便可踏著水麵而行,可這畢竟隻是傳說,偌大的武林中也沒聽說有誰能真的練成這功夫。

河水淺處還有茂盛的水草可以借些力道,可待再往深處走,那水草便沒了。封君揚一口真氣隻往前疾沖了不過幾丈便落入了水中,河水一下子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也迅速冷靜了他的頭腦。他沒再做無用之舉,隻站在齊月要深的河水中,沉默地看向遠處船上的辰年。

眼下正是夏汛,子牙河水麵極寬極闊,辰年離他已是極遠,遠到他已快要看不清她的麵容。她就在船頭站著,靜靜地看著他,在她身後,那原本早該回了漠北的陸驍正在操船,雖然動作生疏,卻依舊帶著她離自己一點點遠去。

封君揚忽地輕輕地笑了笑,嘴角微微彎起,掛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嘲弄與譏誚。那笑容初時極淺淡,慢慢地卻笑出聲來,最後變成了仰天大笑。

那時,辰年已躍上了對岸,她站在岸邊看了那邊大笑不停的封君揚片刻,瞧著他身後的暗衛也已陸續追到,這才狠下心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隨著陸驍向著北方疾跑而去。

從子牙河再往北行便是燕次山,大致呈東西走向,似張彎弓一般綿延了七百餘裡,從青州北部一直向東延伸至渤海之濱,曾是護衛青、冀兩州的天然屏障,翻過了這燕次山,北側便是曾屬北漠的宣州,風土人情已是與中原大不相同。

辰年與陸驍到達宣州城外時已是夏末,正是當地氣候最好的時節,陸驍便問她:「可要在宣州裡玩耍幾日?我看這一路上封君揚都未派人追過咱們,應是也不會來這宣州了。」

辰年低著頭默默啃著手中的乾糧,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了,還是盡快趕路吧。」

她這般無精打采的模樣,陸驍已快瞧了一路,此刻再壓不住心中火氣,上前一把將她手中的饅頭劈手奪下,喝道:「謝辰年!」

辰年的動作頓了頓,慢慢地撩了眼皮去看他。

陸驍氣得將辰年從條凳上拽起,想尋麵鏡子與她照照自己的模樣,可此處不過是設在路邊的一處茶棚,哪裡會放有什麼鏡子。他在原地轉了兩圈,便惡聲問茶棚老板道:「你這裡的水缸在哪兒?」

那老板瞧他言行凶惡,嚇得忙指了指棚子後麵,答道:「就在後麵。」

陸驍便強行拎著辰年走到茶棚子後麵,揭了那水缸蓋子,摁著辰年去看水中的倒影,道:「你自己看看你這副模樣!你自己看看!你還是我當初認識的謝辰年嗎?就你這副德行,我看你還是老實回頭去尋你的阿策,也省得這樣半死不活!你若是忍得下,就去給他做小,反正在我們鮮氏也有一個男子娶多個女子的,這也不算什麼!你若忍不下,那就把他要娶的女子都殺光了,讓他隻能娶你一個!」

辰年初時還掙紮,聽到後麵卻突然停了下來,愣愣地看向水中,就見那水中之人麵容愁苦,眉目沉鬱,便是她自己瞧著都覺得陌生。她怔怔地看了片刻,忽地閉上了眼,低下身一頭紮進了水中。

陸驍看得一驚,下意識地想把她拉起,可轉念一想又停下了,隻鬆開了摁著她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那裡抱懷看她。

辰年一口氣憋到盡頭,直憋得肺裡開始悶痛難忍,腦子裡空白一片,再也想不得任何的雜念,才撐著水缸沿直起身來。無數的水珠從她頭臉上滴落,將水麵上的人影砸得支離破碎。辰年大口大口地、貪戀地吞著新鮮的空氣,氣還未喘勻,卻回身笑著問陸驍道:「你過來試試,可是能比我閉氣閉得久?」

陸驍看了她兩眼,竟真的走到了水缸邊上,先看了看笑嗬嗬的辰年,又探頭瞧了瞧缸內,遲疑地彎下月要去,眼看著要觸到水麵的時候,人卻突然又直起身來,不屑道:「謝辰年,你真當我傻啊?」

辰年還真是打算著等他紮入水中後使個暗壞,將他掀翻過去,讓他大頭朝下,紮入水缸之中。誰知陸驍竟瞧穿了她的心思!辰年心中發虛,麵上卻是極為無辜,隻疑惑道:「你說什麼?這是哪兒和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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