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義父歸來(2 / 2)

加入書籤

穆展越答道:「當年我帶著辰年逃出,一直被人追殺不放,迫於無奈隻得用別的嬰兒換下了辰年,更為了讓對方信那孩子就是辰年,就將那靈骨留在了那個孩子身上。」

陸驍皺眉道:「對方識得靈骨?」

「不識。」穆展越搖頭,「可那是雅善王女的貼身之物,對方自是知曉那物重要,見了那物這才信了那孩子是真。」

陸驍想了一想,又問:「那個孩子現在何處?可還活著?」

這一次,穆展越並沒有立即答他,看他片刻,卻說道:「那孩子還活著,至於在哪裡,我卻不能告訴你。」

陸驍想了一想,便已明白,想必此事涉及雅善王女的隱私之事,所以穆展越才不肯說。果然就聽得穆展越又說道:「我會將那枚靈骨取回送往王庭,這靈骨天下僅此兩枚,是不是真的,單於自會知曉。」

陸驍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別的意思,不由得問道:「你不帶謝辰年回王庭?」

穆展越沉聲說道:「王庭現在極亂,若是現在將辰年帶回,隻會遭到其他幾大姓氏的聯手攻擊。不如就將她先留在這裡,等王庭形勢穩定之後再將她帶回。」

陸驍聞言不覺皺眉:「可單於現在需要與雅善王女的遺孤聯姻,以正血統,否則王庭那些老頑固會不斷地拿血統來生事。」

穆展越想了想,沉聲說道:「我會另外帶個女子回去,單於現在需要的是另一枚靈骨與頂著雅善王女遺孤名頭的女子,至於這個遺孤是不是真的,他不會介意。」

陸驍承認穆展越說的話有道理,可這畢竟算是欺瞞拓跋垚。他沉默半晌,說道:「我要將此事報與單於知曉。」

穆展越卻淡淡說道:「放心,我不會瞞他。」

兩人終於就此事達成一致,這才換過話題說起了別的事情。穆展越問陸驍道:「辰年為何又回了清風寨?手臂怎的還傷了?」

他之前在殺薛直之時便已料到了清風寨的命運,所以才把辰年帶離清風寨,卻不想辰年竟然又回了那裡,胳膊還受了傷。

陸驍將他來到辰年身邊後發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了穆展越,不知怎的,他卻故意掩下了辰年與封君揚之間的愛恨糾葛。穆展越本就對男女情愛之事不甚敏感,在盛都見到封君揚時隻覺得那人謙和有禮,也沒瞧出什麼異樣,現聽陸驍說這些事情,更是絲毫沒有生疑。

兩人站在雪地之中說了許久,這才轉回寨子。

辰年等人都在堂屋之中,那孩子已被餵了煮爛的麵餅糊糊,總算是止住了啼哭,躺在哥哥楊熠身邊睡了過去。溫大牙這才長鬆了口氣,不由得感嘆道:「現在想來那崔小二也甚是不易,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小子,竟然能帶著這娃娃熬了過來。」

他話說完,才想起崔小二其實並不叫崔小二,應該叫楊熠才是。溫大牙不覺看了一眼那仍昏迷不醒的楊熠,低聲問辰年道:「謝姑娘,那小子真的是楊成的兒子?」

「應是真的。」辰年點了點頭,卻又輕聲與溫大牙說道,「溫大當家,我覺得大夥最好還是把此事忘了的好。他既然說自己姓崔,那便姓崔好了。」

眼下那些官兵雖被他們殺了,可青、冀兩州都還在薛氏兄弟手中,隻要楊熠的身份泄露出去,那早晚還要引得官兵過來斬草除根,到時免不了又要被殺人滅口。

溫大牙如何想不明白這點事,聞言忙點頭,道:「正是,正是,回頭我就一個個囑咐他們去,莫說崔小二是誰,就是昨夜裡發生的這些事,大夥也都要忘得乾乾淨淨才好!等大夥緩緩力氣,我就帶著他們去將那些官兵的屍體都遠遠地埋了,教誰也不知道他們來過咱們這裡。隻是……」他麵上又露出為難之色,眼睛看向院中那些已是無主的戰馬,「這些馬怎麼辦?要是白白扔了,那也太可惜了。」

溫大牙猶豫了半天,忍不住問辰年道:「要不咱們留一些自己用?」

辰年聞言卻搖頭:「不行,戰馬上都有印記,很容易被人認出,留下了後患無窮。」

溫大牙臉上頓時垮了下來,他是窮日子過慣了的人,自是舍不得將這些戰馬也都埋了。可這麼幾十匹馬,若都是殺了吃肉,就他們這十幾個人,哪怕是天天吃,也不知道得吃到何年何月啊!

辰年瞧他這般模樣,不由得有些想笑,便與他出主意道:「雖不能自己留下用,倒是可以拿到遠處去賣,到時再用錢另買了別的馬來就是了。」

溫大牙有些不解:「往哪裡賣?」

辰年彎了彎嘴角,笑道:「這個得等楊熠醒過來問問他了,看看昨夜裡來的那些官兵現在到底是屬青州的還是冀州的,若是青州的,你就偷著把馬往冀州賣,若是冀州的,那你就賣到青州去。」

反正薛氏兄弟現在也是麵和心不和,就讓他們相互猜忌去吧!

溫大牙仍是疑惑,正想著再問,卻瞧著穆展越與陸驍一前一後地從外麵進來,嚇得他把口中的話頓時咽了下去,忙從辰年身邊站了起來,溜著邊地往別處去了。

辰年抬頭瞧見穆展越他們回來,嘴角上的笑容便也淡了,站起身來說道:「義父,屋裡有傷者,您若有事,咱們去院裡說吧。」

穆展越要交代辰年的話本來也不能讓這些人聽到,便帶著辰年去了院中,與她說道:「辰年,我還有要事在身,須馬上離開。」

辰年早已料到穆展越還要走,聞言隻輕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曉。」她想問義父是否要帶她一起走,話到嘴邊卻沒有出口,隻化作了一絲淺笑,「義父,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穆展越上次離開時,她還是一個活潑稚氣的小姑娘,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卻像是突然長大了許多。可穆展越似是並不感到高興,他不覺斂起了劍眉,看了辰年兩眼,說道:「過不了兩年,江北可能就會大亂,辰年,你要麼就待在這太行山中,要麼就往江南那邊去,先避得幾年,待我辦完了事情就會回來尋你。」

辰年微垂著頭應道:「好。」

穆展越抬頭看了那立在不遠處的陸驍一眼,又低聲與辰年說道:「我已叫陸驍立誓奉你為主。」

辰年聞言驚愕地看向穆展越,忙道:「義父,實在不必這樣!」

穆展越卻壓低聲音說道:「他已發誓,你莫要再多說了。鮮氏人最重誓言,你可放心用他,但他若是說帶你去漠北王庭,你卻不能聽他的話。王庭現在亂極,除了我,任何人叫你去,你都不要去。」

辰年忍不住問道:「他們會用我來要挾你?」

穆展越看著她,答道:「是,你若去了王庭,他們一旦知道你的存在,就會用你來要挾我,束縛我的手腳。」

辰年咬了咬唇瓣,說道:「義父,我不會去漠北王庭。」

穆展越點點頭,又立在那裡看了辰年片刻,忽地上前用力抱了辰年一下,沒頭沒腦地說道:「你放心,我會把原本屬於你的東西都給你奪回來!」說完便鬆開了辰年,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轉身大步向著那些鮮氏武士走過去,翻身上馬,帶著他們從寨中飛馳而出。

辰年有些睖睜,直待那些馬蹄聲都消失盡了,才慢慢回過身來,怔怔地看向後麵的陸驍。陸驍懷抱著彎刀笑著看她,揚了揚眉毛,說道:「我想,他想抱的可能不是你。」

他這話卻將辰年說得更加糊塗,下意識地問道:「那是誰?」

待話問出了,她自己卻突地有些明白了,既不是抱她,那便該是與她相似之人。她能與誰相似?無非她的母親罷了。可義父要去為母親奪回什麼?她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和鮮氏人牽扯上了關係?

辰年滿心不解,不過陸驍卻無意為她解惑,隻說道:「你什麼也莫要問我,我是真不清楚,便是知道一兩句,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當不得真,不如等著日後你義父親口告訴你的好。」

他隻是聽族中的老人說過雅善王女的一些傳聞,也知曉她身邊有位忠心耿耿的鮮氏勇士丘穆陵越,不過既是傳聞就會有真有假,哪裡能在這個時候講給雅善王女的女兒聽!

辰年知陸驍此人雖看著憨直,實際上心眼卻不少,隻要是他不想說的事情,你便是繞再多圈子去問,也問不出什麼來。辰年瞧著他既然不肯說,便也隻得作罷。

屋內的溫大牙等人一直在偷偷注意著院中的情形,瞧著穆展越帶著那些鮮氏武士上馬揚鞭而去,溫大牙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呼吸也總算暢快起來。寨中個頭最小的肖猴兒因著身子瘦小靈活,身上反倒沒受什麼傷,此刻忍不住揣著袖口往溫大牙身邊湊了湊,悄聲與他說道:「大哥,按理說這些人算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可我怎麼瞧著他們比瞧著那些官兵還怕呢?」

其實溫大牙自己的腿肚子已經不抖了,此刻聽到這話卻是向肖猴兒一瞪眼睛,低聲喝罵道:「沒出息!虧得你沒趕上麥帥爺爺打北漠韃子的時候,不然就你這熊樣,遇到了那吃人肉的韃子,你還不得嚇尿了褲子?」

肖猴兒訕訕地乾笑了兩聲:「那不能!大哥你別瞧著我肖猴兒個長得小,膽氣卻比誰都不少,我是沒趕上那時候,要是趕上了,雖不敢說比唐公,可也絕成不了孬種!」

眾人聽得都笑,有人便忍不住笑罵他道:「就你還敢比唐公?唐公那是敢在萬千韃子陣前橫刀立馬的大英雄,你小子是隻會鑽馬襠砍馬腿的狗熊。」

昨夜裡,肖猴兒仗著自己個小機靈,在那些騎兵馬下鑽來鑽去,很是沒少砍了馬腿。現聽大夥卻都笑他膽小,不由得漲紅了臉,抻著脖子替自己辯道:「那是陸大俠教的,陸大俠說砍馬腿比砍人管用。」

屋裡卻沒人聽他的解釋,隻一起哄笑鬧他。他們這些人大多心思簡單,為人樂觀,雖剛剛經歷過一次生死,可畢竟大多數人都活了下來,更是從那些官兵處得了不少東西,也算是發了一筆橫財。因此,大夥心中的歡喜竟是多過了悲傷。

溫大牙一直沒參與到眾人的說笑中去,隻一個人坐在那裡,眼珠靈活地轉動著,不知在合計著什麼。傻大人雖憨,卻跟在溫大牙身邊時間最久,瞧他這般就猜著他定是在算計著什麼人,下意識地往遠處挪了挪屁股。

果然就見溫大牙突然起身往屋外探了探頭,見辰年與陸驍兩個去了寨門那邊查看那些戰馬,忙走回來與大夥低聲說道:「兄弟們都先停一停,咱們說個事。」

眾人都停止了說笑,好奇地看向溫大牙。溫大牙先叫肖猴兒在門口望著點風,這才又用手指了指屋外,壓低聲音問眾人道:「大夥覺得那兩位人怎樣?」

大夥聽他突然問到了陸驍與辰年身上,一時都有些睖睜,不過片刻後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好,他兩位才是真正的俠義心腸。」

「就憑謝女俠昨夜裡把崔小二的妹子綁在自己身上,卻不和咱們躲在一處,老趙我就向她伸大拇哥。」

「陸大俠也是好人,要不是他攔下那一刀,我這條膀子都得讓那些狗官兵卸下去。」

能開口說話的十多個人,幾乎個個都說了兩句,隻傻大一直沒出聲。溫大牙便轉頭看向他,問道:「傻大,你怎麼看?」

傻大這人可能是因為真傻,看人往往隻憑直覺,可越是這樣,他反而更能辨出對方是好是壞。現溫大牙點名問到了他這裡,他想也不想地答道:「好,他們兩個都是好人,肯把麵餅分給咱們吃。」說完,他又回味地咂了咂嘴,「還是謝女俠給的餅好吃,比從官兵身上翻出來的香,也軟。」

溫大牙聽他竟比較起兩種麵餅的味道來了,氣得跳起腳來給了他腦袋一巴掌,低聲罵道:「你個吃貨,除了吃你還能惦記點別的不?謝女俠除了給你麵餅吃,還有別的什麼好處不?」

傻大被他打得縮了脖子,認真地想了想,忙答道:「謝女俠長得還好看。」

眾人聽了不覺都哄笑,便是那在門口望風的肖猴兒也忍不住回過頭來,有些興奮地說道:「謝女俠就是好看,我還從沒見過長得像她這麼好看的。我隻要見著了她,就覺得心跳得快要出嗓子眼。她隻要能向我笑笑,叫我去做什麼我都樂意,死我也願意!」

溫大牙聽了哭笑不得,用手指點著傻大與肖猴兒,低聲罵道:「管好你們兩個的臭嘴,這話以後千萬不可說了,小心被陸大俠聽到了,你們湊一塊都不夠他砍的!」他說著又怕威脅不夠,轉身又指了指外麵,「瞧見那些官兵的屍首了沒?就那樣,還算是完整的。到時候大夥要埋你們,還得先從鎮子上請了裁縫來把你們的胳膊腿啊先縫上再說。」

有那為人老成些的,也在一邊嚇唬他們兩個道:「這可不好縫,要是再把你們兩個的腿腳給縫混了,到了地下你們也隻能混著用了。」

傻大與肖猴兒互看一眼,一個瞧著對方的大腿比自己的月要還粗,另一個卻看著對方的胳膊比那麻稈粗不了多少,都暗道這要縫錯了可就壞了,不覺齊齊地打了個哆嗦。

溫大牙又肅了臉色,與眾人說道:「我問大夥這個,不是要與你們說笑。我是想著商量一下日後咱們該怎麼過活。我溫大牙無能,非但不能領著大夥過上有酒有肉的好日子,就連一日三飽都混不上。我實在愧對大夥的抬舉,既然這樣,我也不占著這個位子了。」

他話未說完,便有人失聲叫道:「大哥!這可不成!」

眾人也紛紛叫嚷起來,溫大牙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又沉聲說道:「我話既已出口便是定了主意,兄弟們不要再勸,先聽我把話說完。我這裡有三條道:一條是咱們大夥重新推個大當家出來,帶著兄弟們繼續混下去;一條是各自散了,或金盆洗手,或改投他處。」

溫大牙說到這裡卻停住了,隻等著看各人的反應,瞧著大夥皆搖頭說「不行」,這才又說道:「既然大夥都不同意這前兩條,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他抬手又指了指屋外,「咱們得想法攀上外麵那兩位。就瞧著那兩位的心性,不過隻在咱們這裡借宿了兩日,便肯冒這麼大的風險出手相救。若是大夥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們,日後他們絕不會扔了咱們不管。」

他一說完,眾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就在這時,突聽得肖猴兒從門口竄了回來,低聲說道:「他們往這邊過來了。」

溫大牙忙壓低聲音又問眾人:「我溫大牙是要走這第三條道的,怎麼樣?大夥可定了主意沒有?」

眾人紛紛點頭,應道:「跟著大哥,走第三條道!」

也不乏有人遲疑,問道:「他兩個肯收咱們?」

溫大牙卻狡猾地笑了笑:「我有法子,一會兒都瞧著我的眼色行事便是。」他急急地低聲交代了幾句,眾人便一起等著辰年、陸驍兩人進門。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歷史相关阅读: 生活不可告人 厲寒聲,請多指教 全民沙盒世界 抗壓八年,玩盤輔核怎麼了? 我有一個全時空英靈係統 狼給的誘惑 開局滿級鐵布衫 洗白全靠演技(快穿) 女配不乾了[快穿] 原神之開局免疫無想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