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實難忘情(1 / 2)

加入書籤

當天夜裡,她與陸驍兩人便換了夜行衣去宣州城守府裡走了一趟,回來後與樊景雲說道:「那庫裡並沒有多少銀錢,估計隻是個障眼法。」

樊景雲奇道:「怎見得是障眼法?」

辰年卻是笑道:「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山匪出身,乾的就是這行買賣,隻要站在那門外聞上一聞,就知道裡麵存的有沒有銀子。」

樊景雲一臉詫異,半信半疑,陸驍瞧他這般神情,忍不住說道:「你莫聽她瞎說,她與你玩笑呢。」

辰年笑了笑,這才與樊景雲解釋道:「我們特意等到了那管庫的官兒去查庫,我一看他那麵上的神色,就猜著裡麵沒有多少銀子。他麵上雖也嚴肅,可步伐卻是輕快,毫無壓力,騙不了人的。」

樊景雲想了一想,與辰年商量道:「那我再去查,這回不隻盯著那城守府。」

辰年點頭,又道:「盯著人,咱們順藤扌莫瓜。」

樊景雲得了她吩咐,告辭出去,人剛到樓梯口,辰年卻從房內追了出來,笑道:「樊大哥,我想出去買些東西,你可能陪我同去?」

樊景雲有些不解,不禁看了她身後一眼。

辰年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瞧了一眼,見陸驍從後麵跟了出來,便回身與他解釋道:「客棧裡須得留著人,你就在這兒看著吧,我叫樊大哥陪我去買些東西,好容易出來一趟,怎也得給我師父捎些東西回去。」

他們這回同來的有十多個人,除去派出去做事的,客棧裡還有七八個人,自是要留一個能主事的在。陸驍點頭,應道:「好。」

辰年隨著樊景雲一同出了門,待到無人處,卻是問樊景雲道:「你可能查到那拓跋垚人在哪裡?」

樊景雲早已猜到辰年是有事想要避著陸驍,卻不想是這事,稍一思量,答道:「眼下宣州城裡鮮氏人雖然不少,可若有心查那些人,倒是也不難。他們那些人夜裡去城外賞花,想是城外有落腳的地方。」

辰年道:「那好,那就有勞你查一查。」

樊景雲看向辰年,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大當家,我有句話想勸勸您,咱們既然還想著在宣州做這趟買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若忍下一時之氣,待日後再算賬就是了。」

辰年聞言卻是笑了,道:「樊大哥,你想岔了,我心眼哪裡就那麼小了。我查他們行蹤,自有我的用處,卻不是隻為了與他鬥氣。」

樊景雲聽她這樣說,便不再問,應道:「好,我去查。」

辰年又道:「這事還需小心,不要用咱們寨子裡的人。另外,你再暗中尋些鮮氏人來,仿著拓跋垚他們的打扮,在城守府近處尋個宅子賃下住著,叫他們每日裡閉門不出,隻早晚地派兩個人出來晃一圈就成。」

樊景雲一一點頭應下。

辰年在街頭與他分手,笑道:「你自去辦你的事情,我自己隨意轉一轉,天黑之前就回去。」

她言笑晏晏,說話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和氣,全沒了那日在街頭的冷漠刻薄。樊景雲暗道此人脾氣當真古怪,叫人半點也扌莫不透,也不知王爺以前如何與她相處。又不由得暗暗稱奇,王爺那樣的人,竟也受得了她的脾氣?

樊景雲不愧是封君揚派在關外的細作首領,隻不過三兩日,他就尋到了那官銀的真實所在,又將拓跋垚行蹤查到,私下裡偷偷告訴了辰年:「他們來得比咱們早幾日,之前在城內住了兩宿,後來就一直在城外,我今日過去的時候,看到有車馬在收拾行李,應是要走。」

「可知是去哪裡?」辰年又問。

樊景雲答道:「該是回去了吧,聽說眼下鮮氏正在遷都,他該是回上京才對。」

辰年卻是搖頭,道:「不見得,你叫人偷偷盯著,一定要瞧準他們往哪裡走。還有,你雇的那些鮮氏人也沒什麼用了,偷偷散了他們,將那宅子空出來。」

她又低聲囑咐樊景雲如何行事,聽得樊景雲麵色微變,驚道:「您想著把這事扣到拓跋垚身上去?」

辰年笑了笑:「瞧他們那行事,來宣州必然是瞞著人的,就叫宣州先去查查他們再說吧!待他們兩幫扯捋清了,咱們人早就回了寨子了。」

樊景雲眼睛裡冒出些亮光來,道:「正是這樣!」他猶豫了一下,又道,「隻是此事怕還要瞞著陸少俠。」

辰年笑道:「放心,我知道。」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給樊景雲傳來了消息,說那一行鮮氏人竟是往西南走了。樊景雲有些納悶,與辰年商量道:「怎麼會往西南走?是想去青州?」

辰年沉思不語,關內不比關外,這一隊鮮氏人在宣州還不算打眼,可若是過了燕次山,定會被有心人注意的,拓跋垚既然敢去,那邊定是有人接應才是。而青州眼下在薛盛英手中,算是封君揚的地盤,拓跋垚去那裡做什麼?

她不覺看了樊景雲一眼,樊景雲猜到她的心思,立刻答道:「王爺那裡應是還不知,關外這些消息都是由我報回去的。」

辰年一時也想不明白,不覺有些苦惱,可轉念一想,不管這拓跋垚去做什麼,反正不會與她一個小小的山寨有關,何苦去費這心神。她便道:「就先不管他是去做什麼了,隻需瞧準了他們走哪條道,到時把宣州人引過去就成。」

這些日子,他們購買不少北邊販過來的貨物,均是些占地方卻不值錢的。辰年便叫眾人裝上貨物大模大樣地出了城,往冀州方向而去。當天夜裡,她卻帶著陸驍並幾個寨子裡的好手,偷偷地潛回宣州,尋到那暗藏官銀的宅子,用藥放倒了守衛,將藏於地窖中的黃金白銀洗劫一空。

辰年自背了不少黃金,傻大身高體壯,背得最多,隻是翻那城牆時,他體重笨拙,須得辰年與陸驍兩人合力,這才將他連人帶包裹一起用繩提了上去。辰年累得直喘粗氣,恨恨道:「隻想著你力大背得多,不想著你自己就這樣沉,可算是做了趟賠本的買賣。」

傻大嘿嘿傻笑,將辰年背上的包裹也抓了過去,憨聲道:「大當家,俺替你背著。」

樊景雲已帶著人在城外接應,辰年將一袋子官銀遞交給他,道:「咱們分頭行事,你完事之後自回寨子。」

他們之前便有安排,樊景雲當下也不多說,就帶著那七八個人往另外一條道上縱馬而去。傻大瞧著奇怪,忍不住問辰年道:「大當家,樊兄弟身邊這些人也是咱們寨中的兄弟?怎的以前都不曾見過?」

辰年卻是笑罵道:「少些廢話,快些趕路,大夥還在前麵等著咱們。」

他們幾個並未騎馬,辰年率先往前掠去,眾人也忙在後追了過去,如此行得了幾十裡,天亮時候,這才追上了那提前出發的隊伍,將那些黃金白銀藏入貨車之中,扮得與一般行商無異,往冀州方向而去。

冀州境內還算平穩,眾人卻仍是一路提心吊膽,直到轉入太行山中,這才鬆了口氣,尋了個陡峭的地方,連車帶貨都推下懸崖,隻帶了金銀騎馬趕路。陸驍那裡隻知道樊景雲是帶人去引開追兵,見自己這一路人馬走得順利,不覺有些擔心樊景雲那裡,趁著打尖休息的時候,私下裡與辰年說道:「也不知樊景雲那裡如何,他沒有什麼武功,別再出什麼岔子,該我去就好了。」

辰年默了片刻,這才輕聲說道:「無須你擔心他,若是真出了什麼岔子,回不來才最好。」

陸驍不知辰年為何會突然說出這般無情的話,不覺微微皺眉,就聽得辰年又解釋道:「他才不是什麼逃難的流民,他是封君揚的人,本事大得很,來寨子裡是為查我的身世。」

這話一出,陸驍身子頓時一僵。

辰年平靜地望著他,問道:「我才是那個真正的王女遺孤,是不是?」

陸驍卻是半晌答不出話來。

既沒有否定,便代表著肯定了。辰年淺淺一笑,將視線從陸驍麵上移開,微微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突然輕聲說道:「我本想一直瞞著你,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可我最恨的便是被人瞞著,又怎能再去瞞你。明明是可以換命的人,卻要藏著瞞著,太累。」

陸驍看她片刻,低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瞞你。」

「不管怎樣,你都對我很好,是真心對我很好,我還分得清好賴。」辰年抬眼看他,過得許久,才又問他,「陸驍,我不管你是為何來到了我身邊,我現在隻想問你,你以後可能隻當我是謝辰年?」

陸驍知曉她的意思,想與她說在他心裡她就一直隻是謝辰年,可單於那裡的事情尚未解決,還沒有做到的事情,他無法向她保證。

辰年瞧他久久不答,心裡便就有了那答案,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幾分,嘴角卻仍是奮力往上翹了翹,低聲道:「對不住,是我太過於任性,權當今日這話從未說過吧。」

她說完了便起身招呼眾人趕路,清脆爽朗的聲音在山間傳出很遠:「快些起來,再忍一忍,許得天黑前就能趕到寨子了,是爺們兒的就都給我起來!咱們做了這麼一趟大買賣回來,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別都一副狗熊相!」

眾人雖是疲憊至極,可被她這話一激,紛紛站起身來,牽著那馬重又趕路,果然就在天黑之前趕到了虎口嶺。崔習與溫大牙迎下山來,接著辰年等人上山,道:「道長他們也回來了。」

辰年聽得心中一喜,一連聲地問道:「他們也回來了?何時到的?路上可也順利?」

「昨日裡剛到的,買了許多藥材回來。在雲西時極為順利,隻是盛都那邊前些日子又出了些事,牽扯得整個江南都十分混亂,道長他們也受了些影響,不過好在都是有驚無險,一路平安地回來了。」崔習一一答道。

辰年聽聞江南又亂,不覺深深皺眉,道:「天下就沒個太平的地方!」她停了片刻,又問崔習道,「樊景雲可回來了?」

崔習搖頭道:「還沒,不過已叫人送了消息回來。他怎沒跟你在一起?」

辰年答道:「因著一些緣故,在宣州就分開了,待回頭再與你細說。」

崔習應了一聲,瞧了瞧辰年,又看向她身側的陸驍,遲疑了一下,才又低聲說道:「道長還帶了個人回來,說是要見你。」

「見我?」辰年稍覺詫異,問崔習道,「什麼人?」

不想崔習卻是不答,隻是說道:「你見了自會知曉。」

瞧他這般神神秘秘,辰年更覺納悶。待進了那內寨,魯家父女也得了消息出來,辰年隻與他們兩個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笑道:「我先去見過我師父,回來再與你們好好說話。」

說完,又交代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麵的溫大牙:「溫大哥快去準備些好酒好菜,晚上咱們都好好喝一場,不醉不休。」

溫大牙這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這會兒神色更是有些古怪,吭哧了一下,應道:「好。」

辰年沒怎麼上心,隻快步往靜宇軒處走,剛進院子,就聽得肖猴兒的聲音從屋裡傳出:「師父,您是不知,當時那情形有多凶險,徒弟我是真嚇傻了,腦子裡隻想著師父您都傳了我哪些輕功,我一會兒得用哪個逃命,是直著跑,還是繞著圈地跑……。」

聽著肖猴兒這咋咋呼呼的聲音,辰年不覺失笑,在屋外站了一站,這才掀開門簾進屋,笑著叫道:「師父,我回來了。」

她一張俏臉上笑意融融,可在看到那坐在靜宇軒對麵的男子時,卻倏地凝住,便是手上還撩著的門簾,一時都忘了放下來。

封君揚從容起身,含笑喚道:「謝大當家。」

辰年未應他的話,而是看向另一旁的靜宇軒,奇道:「師父,這人是誰?」

靜宇軒撩了撩眼皮,反問她道:「奇怪,他不是來找你的嗎?你不認得他?哦,既然你不認得他,那乾脆就直接殺了吧,省得多事。」

肖猴兒一聽這個,嚇得立刻就從炕沿上跳了下來,忙道:「師父!可不能殺!」他說著又急著看向辰年,「師姐,這是雲西王啊!」

辰年扔下門簾走進屋內,在緊貼著靜宇軒一邊的炕沿上坐下,笑著瞥了封君揚一眼,道:「哦,是早前的雲西王世子啊,您這一叫我謝大當家,我一時都沒認出來。坐,坐,快請坐。封王爺,您怎的來我這寨子了?有事?」

封君揚似是不以為意,麵上淡淡一笑,回身重又在椅中坐下,道:「確實是有些事情。」

辰年不覺揚眉,似笑非笑地問道:「什麼事?不會是也想著叫我寨子裡出人手幫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吧?我這裡可不是清風寨,莫不是您來錯地方了?」

封君揚微笑著搖頭:「不是,是和大當家有關的私事。」

辰年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角,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私事?」

封君揚那裡卻一直沒有回答,直到辰年重又抬眼看他,他這才淺淺一笑,道:「不好當著靜前輩麵前說。」

辰年氣得笑了,問他道:「您這是成心來挑撥我們師徒關係的?」

「不敢。」封君揚不卑不亢地答道。

辰年看著他冷笑不語,封君揚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卻也是不錯眼珠地望著她。肖猴兒那裡看他們兩人這般對峙,心中暗暗著急,卻又插不上話去。倒是靜宇軒那裡先不耐煩了,叫道:「都給我滾,有事外麵說去,別在我麵前礙眼。」

肖猴兒如蒙大赦,忙竄到門口掀起了門簾,道:「師姐和王爺有話出去說吧,別擾著師父。」

辰年低垂了眼簾,帶著幾分委屈,與靜宇軒輕聲說道:「我沒什麼好瞞師父的。」

靜宇軒不耐,擺手道:「知道知道,我隻是嫌煩,也瞅著這小子不順眼,他在我這裡坐了大半日了,你快些帶著他出去,省得我脾氣上來,一個控製不住再殺了他,給你寨子裡惹事端。」

辰年點頭,這才從炕沿上跳了下來,伸手向著封君揚略略一讓,道:「王爺,請吧。」

封君揚笑笑,起身往外走去,到門口時卻是往旁側讓了一步,回身與辰年說道:「還是謝大當家先請。」

辰年懶得與他假作謙讓,徑直在前出了屋門。兩人擦身而過的一瞬,封君揚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控製住已近失率的心跳。他頓了一頓,這才跟在她後麵出門,第一次可以不用掩藏眼中情緒,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的背影。

她似是稍稍高了些,以前時候,剛到他的肩頭,而此刻,她的頭頂似是可以擦到他的下頜了。還是瘦,和之前一樣的瘦,月要被一根普通的布帶束著,仍是那般纖細,仿佛他的一隻手就可以折斷,可他又知道,其實那月要肢柔韌有力,在他臂彎裡的時候就像是一條靈活的蛇。

她曾經帶著他縱馬奔馳,她曾經滿麵羞紅地與他低聲細語,她曾經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痛呼,隻想著用她的命來換他的命……最後,她卻是埋在他的肩頭悶聲而哭,說:「你們不過就是欺負我無父無母。」

她曾經,在過他的懷裡。

封君揚隻覺眼睛乾澀難耐,想要閉一閉眼睛,卻又萬分舍不得,便努力瞪大了眼睛,貪婪地看著她的背影。從屋門到院門,不過短短幾十步的距離,在他腳下,卻恨不能這就是一輩子。

辰年走到院門的時候,心中已是拿定了主意,停下步子,回身去看封君揚。封君揚飛快地垂了垂眼簾,這才敢抬眼看她,就見她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道:「王爺,您也知我剛從外麵回來,和寨中許多兄弟還沒打過照麵,我得先處理完寨中事務,才有空聽您說那些私事。」

封君揚慢慢點頭,道:「隨著大當家的工夫。」

辰年就又笑了笑,轉頭吩咐肖猴兒道:「你先帶著王爺回去歇著,回頭我得了空再去尋他。」

說完也不等肖猴兒的反應,便就先轉了身,往寨子的議事廳走去。

瞧得她走遠,肖猴兒才有些回過神來,小心地看了封君揚一眼,試探地問道:「王爺,您看這……」

封君揚淡淡一笑,輕聲道:「依著她便是。」

且說辰年這裡,待離了封君揚的視線,才忽覺得肩頭一輕,她怔怔地倚著堵矮牆立了片刻,這才收斂了情緒,繼續前行。議事廳裡人聚得極全,非但崔習與溫大牙等人俱在,便是陸驍也坐在一旁,與靈雀小聲地說著話。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歷史相关阅读: 生活不可告人 厲寒聲,請多指教 全民沙盒世界 抗壓八年,玩盤輔核怎麼了? 我有一個全時空英靈係統 狼給的誘惑 開局滿級鐵布衫 洗白全靠演技(快穿) 女配不乾了[快穿] 原神之開局免疫無想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