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借刀殺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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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後寢宮之中,封太後用帕子掩了嘴,低聲泣道:「你這孩子,怎的這麼倔!你可知道,為著你與阿策的這份姻緣,姑母那裡吃了多少的苦,費了多大的力?」

芸生就坐在軟榻前的秀墩上,微微低頭,嘴角上抿了一絲倔強,沉默不語。

封太後看她一眼,擦了擦眼淚,又苦聲勸道:「你便是不考慮自己,總該想一想你母親那裡。她與你父親關係怎樣,你該比我清楚。她當年為何要對一個不足兩歲的孩子下手?她在咱們雲西的時候,也是溫柔純善的女子,怎的嫁進賀家就忽地惡毒起來?她是為了給你爭這個嫡長女,好叫你能嫁給阿策,得一世安康啊!姑母她這一輩子都是在為你活著啊!」

芸生緊抿嘴角,好一會兒才緩緩鬆開,說道:「表哥心裡的人是謝姐姐,從青州起便一直是她,我就算橫插進去,最後也隻會落得和我娘一般。」

「阿策心裡有你!」封太後一時顧不上哭泣,傾身過去握住芸生的雙手,「芸生,你和阿策自小青梅竹馬,與你爹娘怎能相比?你想想,他心中若是沒你,怎會派人將你搶到盛都?傻丫頭,你在拓跋垚身邊待了三年,這世間男子有幾人能不介意此事?唯獨阿策,他知曉其中詳情,疼你憐你還來不及,絕不會瞧不起你。」

芸生正色說道:「大姐姐,我想過了,就是不跟著表哥,我也能過得好。」

封太後勸了她這麼久,見她竟還是堅持這一句話,不覺露出些惱怒之色,氣道:「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肯聽勸!那謝辰年搶的可不隻是你一個表哥,而是你的身份,是整個賀家!」

芸生骨子裡本就有幾分傲氣,在鮮氏這幾年,性格更是剛毅許多,聞言隻道:「那我就給她便是!不管怎樣,爹爹總還是我的爹爹,娘親也隻是我一人的娘親,我真正在意的,和真正在意我的,她都搶不去!」

封太後啞口無言,芸生瞧她這般模樣,隻當她是為了自己著急,便說道:「大姐姐,我知你是為我好,可你有沒有想過?表哥現在心裡全是謝姐姐,我若是硬湊過去,隻會討得他生厭。還不如往後退上一退,叫他覺得我懂事,心存憐惜。」

芸生說的話極對,此事放在封太後自己身上,怕是也會這般以退為進。可眼下封太後心中另有謀算,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她垂了垂眼,與芸生說道:「芸生,你莫怪大姐姐偏心,我這樣想叫你留在阿策身邊,除了你是我看著長大,我一心喜歡,更多的卻是為著我那個糊塗的弟弟!」

芸生微微一怔,不覺問道:「大姐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封太後輕嘆了口氣,道:「阿策對那謝辰年癡心一片,謝辰年卻是心有所屬,她現在跟著阿策,隻不過是被你爹爹要挾著,不得不與阿策逢場作戲罷了。」

芸生聞言,又是驚愕又是詫異,奇道:「謝姐姐心有所屬?」

封太後不動聲色地看芸生,問她道:「你可知鮮氏大軍入關之事?」

芸生點頭,正是因著拓跋垚帶軍離開上京,賀臻才能得了機會將她從王庭救出。也是因著鮮氏南下,馬上就要與賀家對陣,這才叫她下了決心返回泰興家中,與家族共生死。

「那你可知拓跋垚帳下的先鋒將步六孤驍?」封太後又問道。

芸生非但知道,還曾在拓跋垚身邊見過此人,便道:「那人還有個漢名叫陸驍,我在青州時便就見過他,他當時跟在謝姐姐身邊。」

「謝辰年心裡喜歡的那人,就是這個陸驍。」封太後唇邊帶了幾分苦笑,又道,「我也是最近才知曉這些事情。永寧二年,謝辰年從阿策身邊離開後,便是這陸驍一直陪著她,他們兩個早已是暗生情愫。我那傻弟弟,聽聞謝辰年變了心,竟就不遠千裡地趕了過去,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迫使那陸驍回了鮮氏。」

陸驍的確是永寧四年回的鮮氏,搖身一變成為步六孤部的少主,深得拓跋垚信任。這些事情芸生都是知道的,現聽封太後說得絲毫不差,又想起在鮮氏時聽到的那些傳聞,不覺怔怔說道:「難怪陸驍一直不肯娶妻,原來他竟也喜歡著謝姐姐。」

封太後看她兩眼,繼續說道:「謝辰年與陸驍兩情相悅,卻被阿策生生拆散,心裡恨阿策還來不及,怎會再喜歡他?她現在對他,不過是虛與委蛇,你若是不信,就去問問你十二哥,他手上扣著一個叫葉小七的人,就是因著這個,謝辰年才肯嫁給阿策。」

封太後一番話真假參半,說得芸生深信無疑,她半晌無言,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他們不該這樣。」

「是不該,你爹爹不該逼著謝辰年嫁給阿策,阿策也不該強娶她,自己糊弄自己!」封太後嘆道,頓了一頓,語氣一轉,又狠聲說道,「芸生,大姐姐不瞞你,我恨不能殺了那謝辰年,也省得她勾著阿策陷入泥潭,痛苦一生。」

芸生聽得悚然一驚,忙道:「萬萬不可!大姐姐。」

封太後淡淡苦笑,道:「我也知不可,不是怕阿策惱我,而是知那謝辰年也著實無辜。若不是葉小七性命在你爹手上,她也不會這般委曲求全。」

芸生默默坐了一會兒,卻是說道:「大姐姐,我想去見十二哥。」

封太後並未阻止,隻又好聲央求她道:「芸生,好好思量一下大姐姐的話,你與阿策也是多年情分,若是能彼此相伴,總比別人強上許多。」

芸生點頭應下,這才隨著宮女出去了。封太後直瞧著芸生的身影出了殿門,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將身子倚倒在軟榻上。過不得一會兒,那心腹宮女送走了芸生回來,瞄一眼封太後,低聲問道:「太後眼睛都紅腫了,可要奴婢去熬些明目的湯藥來給您敷一敷?」

封太後輕笑著搖頭:「不過是流了幾滴淚,等不到天黑就沒事了,閒得再去熬藥,要人知道,還不知要生什麼事端。」

那宮女便沒再多說話,隻湊過去給封太後輕輕捶腿。封太後閉目假寐片刻,忽地輕輕嗤笑了一聲,譏道:「那樣的爹媽,竟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來,偏她還能好生生地在鮮氏待了三年。你說她是大智若愚,還是有神靈保佑著?」

那宮女思量了一下,小心答道:「奴婢瞧著芸生小姐倒不像是心機深沉的。」

封太後聽得淺淺微笑,低聲道:「她越是純善,才是越好。好心人好心辦壞事,這才最是叫人說不得道不得。」

那宮女也是伶俐狡詐之人,此刻卻是猜不透封太後的心思,遲疑了一下,便道:「奴婢不懂,不過是要殺一個葉小七,太後何必要費這多周折?」

封太後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說道:「可不要小瞧了這個葉小七,隻要此人死在賀家手裡,謝辰年與賀家必將徹底決裂。日後,有這樣一位深恨賀家的王妃在,咱們大將軍和賀臻也就再搭不得一條船了。」

那宮女聽了個似懂非懂,可瞧著封太後又閉了眼,也不敢再問,隻自己暗暗思量。

再說芸生這裡,由宮中侍衛送回賀府,一見賀澤的麵,話還沒說,眼淚卻是先流了滿麵。賀澤與她自小長在一處,向來親厚,伸臂擁了她入懷,柔聲說道:「傻丫頭,好容易才回來了,哭什麼哭?」

芸生聽聞這話,反而哭出了聲來。賀澤哭笑不得,好聲哄了她幾句,笑道:「快些把眼淚鼻涕都擦一擦,叫十二哥好好看看,可是長漂亮了些?」

他兄妹兩個分離之時,芸生還未及笄,現如今卻已是十八歲的大姑娘,身形相貌都變了不少。賀澤對人少有真情,唯獨對芸生卻是例外,真是當做親生妹子來看,他仔細地打量了芸生麵龐一番,眼圈也不覺有些發熱,故意逗芸生道:「哎喲,人家姑娘都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你這怎麼反倒是越來越醜了?」

芸生被他逗得破涕為笑,嗔道:「十二哥!」

賀澤笑笑,道:「還是笑著好看,以後可不許哭了。」

芸生這幾年雖在鮮氏,賀澤卻也一直暗中關注著,知道個大概,便也沒問她與拓跋垚之間的事情,隻簡單問了幾句她路上的情況,又道:「鮮氏大軍壓境,我早就該回去,隻是為等著見你一麵,這才一直拖到現在。你和十二哥說實話,可是真心想回家去嗎?」

賀臻早已知道女兒在鮮氏,不知因為何種緣故,卻一直沒有全力營救,直到拓跋垚領軍南下,這才將她救出。對父親,芸生不是沒有怨言,可眼下賀家麵臨危難,母親又在那裡,她不能置身事外。芸生想了想,答道:「是真心要回去。不管怎樣,我都是賀家的女兒,怎能不顧賀家的生死。」

賀澤聞言怔了怔,不覺輕輕一哂,道:「也不知叔父如何打算的,放著你這個全心全意為賀家的女兒不管,卻非要逼著那個一心怨恨賀家的女兒與封家聯姻。」

芸生聽他說起這個,忍不住問道:「十二哥,謝姐姐真是被逼著嫁給表哥的?」

賀澤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是。」

芸生不禁又問:「那葉小七又是什麼人?」

她突然問到了葉小七身上,賀澤心中不覺一動,笑了一笑,答道:「以前不過是太行山中的一個山匪,和謝辰年也算有些情意。」

芸生沉吟片刻,問道:「十二哥,可能叫我見一見這葉小七?」

賀澤有些意外,轉念一想,便就猜到定是封太後與她說了些什麼。他與封太後都知道葉小七是辰年的軟肋,卻誰也不敢輕易去動,無非就是怕觸及封君揚的底線。如今看來,封太後是想著借芸生的手?

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隻是,若是這樣利用了芸生,封君揚縱是念舊情不會殺她,卻也徹底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情分。一時間,賀澤心中有些搖擺不定。

芸生瞧著賀澤一直不應聲,忍不住又出聲喚他道:「十二哥?」

這一聲「十二哥」卻是喚得賀澤有些心軟,她從小就這樣喚他,總是跟在他的身後,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他麵色微沉,與芸生說道:「芸生,你既已決定回家,就不要再去管這些閒事,他們好了壞了,與你何乾?」

芸生瞧著賀澤麵容嚴肅,忙就笑了笑,道:「十二哥,你多想了,我隻是好奇,才想著去看一看那葉小七是什麼人。你既然不許,那我就不去了。」

賀澤看出她沒說真話,卻沒點破,隻道:「你連日趕路,定是累壞了。我已經叫人把你那院子收拾出來了,你先好好歇上兩日,咱們就回家。叔父還在豫州,我得去將他替回,好叫他在泰興主持大局。」

芸生乖巧地點了點頭,應道:「好,我聽十二哥的。」

賀澤麵色這才緩和下來,與芸生閒聊幾句,便就叫人送她回院去休息。他獨自又在屋中默坐片刻,招了心腹過來,冷聲吩咐道:「給宮裡的太後娘娘送句話,就說芸生是爺的親妹子,請她換把別的刀使。」

宮門還未落鑰,這話很快就傳到了封太後耳邊,她聽得冷笑數聲,嘲道:「咱們竟不知道,他賀十二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有情有義了!」

那垂手立在一旁的宮女瞧出封太後已是動怒,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哪裡還敢接話,隻低著頭不敢出聲。

封太後鳳目微眯,思量了一會兒,忽地笑了一笑,道:「告訴賀十二,他不著急,本宮也不著急。賀臻把泰興當做陪嫁給了謝辰年才好,到時本宮弟弟一統天下,本宮就是個長公主。你問問他,他能有什麼?是謝辰年會認他這個兄長,還是阿策會認他這個大舅哥!」

那侍女忙點頭應下,轉身出了殿門。

外麵光線漸暗,慢慢地,夜色終於籠罩了整個盛都城。城南的大將軍府中,辰年早早地命人滅了院中的燈火,自己守在窗前望著外麵的月色出神。封君揚在床榻上輕聲喚了她兩聲,見她紋絲不動,隻得自己下床湊了過來,偎到她身後,輕笑道:「我都說了今夜是個月明星稀的好天,你偏不信,怎樣?」

辰年本還想著叫人去夜探賀府,可月光這般亮,根本就藏不住身形,縱是輕功高手也不便行動。她回頭看封君揚,道:「阿策,我心裡著急,芸生回來了,賀澤怕是很快就要回泰興,若是叫他帶走了葉小七,再要救可就麻煩了。」

封君揚笑道:「傻丫頭,我既是應了你救出葉小七,自然會說話算話,你怕什麼?」

辰年聽得心中一動,回身摟住封君揚脖頸,歡喜問道:「阿策,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法子?」

「嗯?」封君揚低低地應了一聲,卻是微笑不語。辰年瞧他這般模樣,知道他是故意拿喬,便順著他心意放低了身段,撒嬌道:「好阿策了,快和我說說,你有什麼好法子?」

封君揚笑了笑,這才說道:「葉小七雖在賀十二手上,可賀十二眼下卻在咱們的地盤上,哪裡還用著什麼夜探賀府,直接帶人上門,逼著賀澤把葉小七交出來便是了。」

辰年一心想著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叫朝陽子給葉小七解了毒,卻從沒想過還可以這樣簡單粗暴。她不覺有些瞠目,問道:「也可以這樣?」

「怎就不能這樣?」封君揚手指輕輕撥弄著辰年的衣領,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現在既然有勢可仗,為何不去欺他?」

辰年想了一想,卻是問道:「可若是道長解不了葉小七身上的毒,怎麼辦?」

若是和賀澤翻了臉,而朝陽子那裡又解不了葉小七的毒,豈不是還要回頭求賀澤救葉小七?

「那就再給賀澤送回去。」封君揚彎唇一笑,「賀澤總不敢不要。到時我再另想法子,從賀臻那裡給你討解藥就是了。賀臻是用葉小七來迫你嫁我,你現在既已嫁了我,又沒想著再走,葉小七就失了用處,放心,賀臻不會在他身上費太多心神,值不得。」

辰年把葉小七看得極重,卻從未想過對賀臻來說,葉小七並沒那麼重要。現聽封君揚這般說,她思量了片刻,不覺笑道:「是我想得歪了。我隻想著賀臻會用葉小七來拿捏我,卻忘了臨來時他曾說過,叫我坦誠待你。許是他也知道,扣著葉小七隻能要挾到我,對你卻是沒用。」

封君揚淡淡一笑,道:「對我也有用。你重葉小七,我卻重你,怎會沒用?隻是賀臻老謀深算,他不會做得這般明顯罷了。」

聽聞此言,辰年不禁抬眼看他,怔怔道:「阿策……」

封君揚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麵頰,嘆道:「傻辰年,你也不是想得歪了,你隻是還沒想著要信任我、依靠我。」

所以才會忘記依仗他,用那最簡單直接的法子,轉而去尋別的門路來救葉小七。

他這話確是說中了辰年心思,辰年不想接他這話,便就在他懷中扭了扭身體,笑道:「阿策,你少又胡思亂想!咱們什麼時候去賀十二那裡要人?到時定要多帶些高手過去,好好欺一欺賀十二。」

「隻要你高興,莫說高手,便是帶兵過去圍了賀府也沒關係。」封君揚低笑道,「你且等著,待明日朝中議過江北戰事,我就親自帶兵去給你討人。」

辰年心中大喜,連忙應下,雙手環住封君揚脖子,主動親了他一口,哄他道:「阿策,你真好!」

封君揚被她勾得欲火焚身,偏朝陽子卻說了若想要孩子,就不能縱欲,他不得不強行忍下,湊到辰年耳邊,低聲道:「辰年,你若再勾我,我就在這裡剝光了你。」

他嗓音喑啞,言語又曖昧至極,辰年聽得身子微微一顫,麵龐頓時漲得緋紅,有些慌亂地離了他的身,小聲罵道:「封君揚,你好不要臉。」

封君揚嗬嗬低笑兩聲,一把抓住了她,逗她道:「想跑?可沒那麼容易!你叫我兩聲好哥哥,我今晚上就放過你。」

辰年掙脫不開,又羞又惱地瞪了封君揚幾眼,瞧他就是不肯放手,隻好低聲叫道:「好哥哥。」

不想這一聲「好哥哥」卻似在封君揚身上放了把火,將他僅存的理智燒了個一乾二淨。他非但沒有放開她,手上還不自覺地又加了幾分力氣,將她扯過來罩到身下,誘哄道:「乖,再叫一聲。」

他那眼神幽暗得望不到底,辰年與他數次肌膚之親,怎會看不懂他的心思,哪裡還敢再叫,隻往外推著他,惱羞道:「封君揚,你說話怎的又不算數了?你——」

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卻被他堵在了口中。夜色本就撩人,懷裡又是軟玉溫香,他到底是沒能把持住,哄著她弄到深夜,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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