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現世安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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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大牙與傻大兩個正兢兢業業地守著丘穆陵越,辰年叫他們兩個下去,自己在丘穆陵越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忽地沒頭沒腦地說道:「義父,我已經有了個女兒,叫小寶,今年快兩歲了。」

丘穆陵越身子微微一震。

辰年向著丘穆陵越頑皮地一笑,道:「義父,我也當媽媽了,想不到吧?我來泰興之前還去山裡看過她,都這樣高了。」她說著,伸出手來比了一個高度,又問丘穆陵越道,「可比我小時候高?」

丘穆陵越眼中的驚愕慢慢散去,臉色卻是十分難看,冷聲問道:「封君揚的孩子?」

「是。」辰年點頭。

丘穆陵越罵道:「混賬!」

辰年也不知他這是在罵封君揚還是罵她,不覺笑了一笑,過得一會兒,忽地站起身來,出手解開了丘穆陵越身上的穴道。丘穆陵越有些意外,坐在那裡抬頭驚訝地看辰年。辰年把鮮氏王庭叛亂的消息告訴了他,又道:「我已決定進泰興去勸說拓跋垚北歸,可我又害怕,怕不能活著回來見小寶。義父,你陪我去泰興,可好?」

丘穆陵越一時並無反應,辰年想了一想,問道:「我一直不解母親為何會離開王庭南下,義父,你可知道?」

丘穆陵越人雖寡言少語,腦子卻是不糊塗,聽辰年這般發問,已是明白了她的意圖。他默了片刻,還是答道:「當年王庭內部起了爭鬥,你母親的兄長寵信外戚,惹得八大部不滿,要借你母親的名頭生事。你母親不願看到族人相殘,所以便避出了王庭。」

他肯開口與她說這些,已是鬆動的表現。辰年心中稍鬆,又懇切地說道:「既然如此,若是母親還在,自然也不想看到幾十萬鮮氏子弟死在異鄉。義父,你該最懂母親,為了避免內亂,她離開王庭,又怎麼會願意你為她報仇,就不顧同胞性命?」

若辰年用百姓蒼生天下大義來勸丘穆陵越,他根本不會理會,可她偏偏拿母親來說話,卻是句句都落到了丘穆陵越的心上。因為他知道,阿元的確很在意自己的族人。丘穆陵越是行事乾脆之人,默得片刻,道:「好,我陪你進泰興。」

泰興城內,拓跋垚雖然還未接到王庭叛亂的消息,可因著丘穆陵越戰敗被俘之事,已是十分不悅。步六孤驍瞧他這般,越眾而出,請戰道:「封君揚來得太快,不可能是大軍主力,不如我帶兵前去,趁他主力未到之機,將其剿滅。」

拓跋垚冷冷瞧他一眼,道:「丘穆陵越尚不是謝辰年的對手,你又怎能敵得過她?」說出這話,他又覺不妥,解釋道,「再者說封君揚那人狡猾多智,極可能故意使了計策,用這些先鋒誘咱們出戰。」

不知對方底細就貿然出戰,確是冒險,眾將紛紛應和,更有人說道:「若論野戰,便是封君揚大軍全都到了,咱們也不懼他,不如先耐心等上兩日,待派人出去仔細探查過了,再與之開戰。」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他們夏人不是還有句話叫作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王上,咱們反正是在城內,不用怕他們偷襲。」

拓跋垚隱隱有些預感,覺得封君揚此次快速南下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卻又想不到哪裡不對,隻得選擇暫且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不想才過兩日,封君揚大軍的蹤跡還未探查清楚,漠北王庭的急報卻是到了。

賀蘭部從冀州慘敗而歸,十萬兵馬所剩無幾,鮮氏幾大舊部本就懷疑拓跋垚是有意消減他們這些舊貴族的勢力,心生不滿,後又聽聞拓跋垚尋回去的「王女遺孤」是個假的,真的早已被其殺害,這更是叫他們逮到了由頭,竟是聯起手來反了。

拓跋垚見了那急報,極為震怒,揮刀在屋內一頓狂砍,最後卻是無力地頹坐下來,與步六孤驍說道:「虧我還嘲笑夏人心不齊,彼此算計,不想自己身後,也是這樣一群人。」

步六孤驍聞言,忙單膝跪下了,道:「我步六孤一族誓死效忠王上。」

拓跋垚收了彎刀,上前將步六孤驍扶起,道:「阿各仁,我最信你。」

步六孤驍站起身來,思量了一下,又道:「我想此事少不了與封君揚有關,他在逼我們退兵北歸。」

拓跋垚點頭,嘲弄一笑,道:「不錯,明知這般,我們卻不得不北歸。」

就在這時,門外有侍衛稟報道:「王上,丘穆陵將軍回來了。」

拓跋垚與步六孤驍俱是一怔,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均有詫異之色,拓跋垚本要吩咐侍衛請丘穆陵越進來,轉眼看到屋中狼藉模樣,便又改了主意,親自往屋外迎去。

丘穆陵越正等在院門處,辰年穿了一身普通的鮮氏軍裝,就垂手立在他的身後。拓跋垚心思全放在丘穆陵越身上,並未注意到辰年,可步六孤驍卻是一眼認出了她,頓時愣在了那裡。

辰年抬頭,向著他咧嘴笑了一笑,這才從丘穆陵越身後走出,問拓跋垚道:「王上,可還記得我?」

拓跋垚不覺麵色微變:「謝辰年?」

辰年笑笑,贊道:「王上好記性。」

拓跋垚不理會她,隻去看丘穆陵越,冷聲問道:「丘穆陵越,你這是何意?」

丘穆陵越未語,辰年卻是搶在前麵說道:「王上,我來了就是客,這樣叫我站在院子裡說話,不是待客之道。」

拓跋垚冷哼一聲,拂袖轉身往院內走去,卻是沒進剛才所在的正屋,轉而去了旁側的書房。辰年提步跟上前去,走過步六孤驍身邊時卻是停了停,側頭向他笑了一笑,問道:「可還好?」

她笑容明朗,步六孤驍也不由得跟著她笑了笑,回道:「還好。」

他們兩個曾是摯友,哪怕現在已是各為其主,戰場上要相互廝殺,可下了戰場,他們卻依舊是坦誠相待的朋友。

辰年又笑笑,這才隨著拓跋垚進了書房,丘穆陵越與步六孤驍兩個也在後進來,丘穆陵越在辰年身旁坐下,步六孤驍卻選擇立在了拓跋垚身後。

辰年道:「王上該接到了王庭的急報,不用我說,也能猜到我來的目的。既然如此,我們便都無須再繞圈子,實話實說可好?」

拓跋垚俊麵微沉,冷眼看她,道:「你此來目的,不外乎是為封君揚來做說客,勸我北歸。」

辰年笑了一笑,贊道:「王上果然英明,不過隻對了一半,我是來勸你北歸,卻不是為封君揚來做說客。」

拓跋垚聽得冷笑,問道:「那是為誰而來?」

辰年斂了笑容,一字一句地答道:「為我母親,雅善王女。」

拓跋垚怒而發笑:「原來你還知自己是雅善王女之女?你率領夏人殺我鮮氏勇士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的母親是我鮮氏王女?」

辰年並不惱怒,反問他道:「王上,我身上還有一半夏人血脈,又深受夏人之恩,難道要眼看著江北百姓慘遭異族屠戮嗎?現如今,不是我帶著夏人殺到了漠北,而是你領軍侵占了夏土。」

她一向伶牙俐齒,拓跋垚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冷冷看了她片刻,這才壓製住了火氣,問道:「我如何信你?怎知這不是你與封君揚所設的詭計?」

辰年進城之前,已與封君揚有過商量,聞言便答道:「你信不信我,都得北退。你習兵法,該比我清楚,圍地則謀。封君揚大軍已近合圍,為今之計隻有設法突圍出去,才能取得生機。」

拓跋垚卻不是薛盛顯那般的人物,幾句話便會被人說動,雖然他自己心中已是決定北歸,此刻卻不願向辰年示弱,冷聲道:「不是還有死敵則戰嗎?我若拚死一搏,封君揚能奈我何?」

辰年淺淺而笑,直視著他,問道:「然後呢?王庭已亂,你可能長留江北?拚死一搏之後,你還能帶著多少人馬回去漠北?可還能平定王庭叛亂?」

拓跋垚緊抿唇瓣,漠然不語。

辰年又道:「我知你不會輕易信我,所以才會隻身前來,以性命作保,封君揚會放你北歸。」

拓跋垚聞言冷笑,嘲道:「你就這般自信,在封君揚心中,你的性命會比江山還要重要?」

辰年麵不改色,緩緩搖頭:「我沒那般自大,拿己身與江山相較。封君揚身後也有齊襄虎視眈眈,他肯放你北歸,不是為我,而是為了保全自身實力。你們兩個實在沒必要以死相拚,叫旁人拾了便宜。我現在這般勸你,之前也曾這般勸封君揚。」

拓跋垚麵色稍緩,抬眼看了看丘穆陵越,又問辰年道:「賀澤可會善罷甘休?」

辰年答道:「他自是不肯,不過,賀芸生倒是心存大義,不願再看到兩軍廝殺,賀澤那裡,由她解決。」

聽到芸生名字,拓跋垚不覺微微晃神,可是很快便又神色如常,道:「你須得隨我一同北歸。」

辰年本就這般打算的,聞言點頭:「好。」

拓跋垚看她,又沉聲說道:「不隻是送我到關外,還要跟我去王庭,平定叛亂。」王庭叛亂既是由「王女遺孤」而起,他若是能帶了這貨真價實的王女遺孤回去,定能解決許多麻煩。

辰年聞言沉默,卻也隻遲疑了片刻工夫,便爽快應道:「好。」

新武四年六月底,江北形勢驟然變化,先是封君揚大軍從豫州而下,與鄭綸及賀澤兩軍合軍一處,圍困泰興城。後又傳來鮮氏王庭叛亂的消息。拓跋垚無奈之下,隻得帶兵從泰興西而出,沿著來時的道路,穿西胡草原而過,帶軍北歸。封君揚率軍在後緊追不放,一直將鮮氏人趕到關外,這才作罷。

鮮氏人不戰而走,靖陽關重又回到夏人手中,舉國振奮,江北百姓更是感激封君揚驅除韃虜保國護民的義舉,一時間,天下無人不贊雲西王。

八月草長,靖陽關外的闊野上,幾十騎黑衣亮甲的騎士已經肅立多時,直到日頭偏西,才見有兩騎從遠處飛馳而來。封君揚唇邊終於現出些笑意,策馬迎著那兩騎過去,先向丘穆陵越點了點頭,這才看向辰年,輕聲喚道:「辰年。」

辰年淺淺一笑,卻是與他說道:「你隨我過來,我有話要與你說。」

封君揚稍覺意外,看了看那麵無表情的丘穆陵越,示意那些親衛留下,獨自催馬去追辰年。兩人一前一後馳出去二三裡遠,辰年在一棵樹旁下了馬,回身等著封君揚走近,道:「阿策,我要隨拓跋垚去王庭,助他平叛。」

封君揚聽聞她終肯再喚自己阿策,本是一心歡喜,待聽到她後半句話,笑容頓時一僵。過得好一會兒,他那勾起的嘴角才緩緩放平下來,冷聲問辰年道:「我已對你守信,你卻要對我食言了嗎?」

辰年沒答他的話,卻是往前邁了一步,將額頭抵在他的月匈膛上,自顧自地說道:「你先去山裡把小寶接出,好好帶著她,等我回來。」

封君揚推開了她,眉宇間似罩了薄冰,冷冷地看她:「怎麼?你要去王庭做你的王女遺孤嗎?可還要再嫁給那拓跋垚?你以為拓跋垚到了關外,我就不能把他怎樣了嗎?謝辰年,我為你——」

下麵的話卻被堵在了口中,她忽地上前一步,踮著腳尖,雙臂攀住他的肩,仰頭口勿住了他。

再多的怒火與不滿,也敵不過這個期盼已久的口勿,封君揚的身體終於軟化下來,又過一會兒,就反客為主,伸手環住了她的月要肢,低頭用力口勿她,與她抵死糾纏,不願分離。

再分開時,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辰年伏在他的懷中,低聲道:「我知你為我改變了許多,我很歡喜,真的很歡喜。阿策,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你和小寶等著我。」

封君揚心中又酸又澀,卻深知她性子,既然定了這個主意,再改已是不能。為今之計唯有多提條件,聞言便冷哼一聲,道:「你已是我的妻,不許再嫁拓跋垚,演戲給人看也不成。」辰年點頭應下,封君揚又道,「與陸驍要避嫌,你是有夫有女之人。」

辰年又應道:「我知。」

她仰頭看他,等著他後麵的叮囑。他低頭盯著她,瞧得片刻卻復又低下頭來壓住了她的唇,發狠地咬了一口,恨恨道:「謝辰年,你若敢不回來,我就算傾了這天下也要滅了鮮氏。」

辰年微笑:「你不會。」

封君揚手臂倏地一緊,他微微眯眼,輕聲威脅道:「是嗎?那你就試試。」

辰年向他粲然一笑,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說道:「我不試,可是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因為你是阿策,你是我的阿策。我的阿策說過,他有他的責任,他可以為了我去死,卻不會隻為了我活著。我的阿策是個以江山百姓為重的大英雄。」

封君揚側頭靜靜瞧她,過得片刻卻是失笑,輕輕嘆息一聲,將她攬入了懷中:「少灌我迷魂湯,我把話撂給你,隻要你不回來,我絕饒不了鮮氏。」

兩人相擁而立,再無別話。眼見日頭西墜,這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各自上了馬,往原處而去。丘穆陵越還在那裡等著辰年,瞧她回來,隻淡淡說道:「走吧。」

辰年點頭,又看封君揚一眼,撥轉馬頭正欲離去,封君揚卻又從後喚她。她回頭看他,就見他向自己彎唇而笑,慢慢說道:「回來,辰年,一定要回來,別叫我等太久。」

辰年勉強笑了一笑,眼圈卻是止不住發紅,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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