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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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

男人的喉骨滾動下,暗啞的聲線卻不是她熟悉的低沉,涼風簌簌而過,沈沅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驟然清醒,臉上血色褪去,掙紮著從他懷裡出來,轉身時不甚踩到衣角,腳步踉蹌下,顧容慈欲上去扶她,被沈沅側身避開,顧容慈的手僵住,沈沅一抬眼,便看到了假山後的陸潯。

他立在那,絳紫華服撕扯出大大小小的缺口,是她從未見過的狼狽,血水將衣裳打濕,殷出深色印跡,他闊袖下還在一滴一滴地淌著血。

他就那樣看著她,嘴角勾出嘲諷的弧度。

他怎麼了?去了哪?怎麼弄成這樣?

方才…

沈沅猛然驚醒,方才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他會不會誤會。

不,不是這樣的。

沈沅恍然地朝他搖頭,眼眶裡溢出淚珠,提裙向他跑過去。翻飛的衣裙仿若飄零的櫻花,聖潔無暇,又無比脆弱。

顧容慈遠遠望著舞動離去的衣裙,看她奔向遠處假山下不知何時站在那的男人,而那人正是陸家長房庶子,當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顧容慈心已非震驚二字可比,三妹妹看似並不意外陸潯會在那,甚至他們二人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熟識。

可陸潯在陸家不是她的小叔子嗎?難道他們早就…

顧容慈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沈沅跑了一路,呼吸略急,站到陸潯麵前,身量剛及他月匈口,不得不抬眸仰視他,眼睛紅紅的,腫了一圈,咬唇委屈巴巴的,和他走時一個樣兒。

陸潯瞥了她一眼,視線又移向她身後驚詫莫名的顧容慈,嗬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王爺…」沈沅伸手去拉他的衣角,涼涼的,鮮紅的血染了她滿手,沈沅嚇得手動了動,卻始終沒有鬆開。

「藥引找回來了,按趙恆所說煎服,不出五日便好。」他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

沈沅拉著他的衣角不放,陸潯睨了眼,寒聲,「鬆手。」

「我不。」沈沅手在他衣袖上緊了又緊,像是下很大決心般,順著他的衣袖向下,尋到他的大掌,溫暖的柔荑慢慢握住他的掌心,她聲音柔柔的,細細的,還有點不可言說的依戀,「你轉過來。」

命令般的話偏偏叫她說得溫婉得毫無威懾。

陸潯默了會兒,才剛轉過身,懷裡就被撞了一團,軟軟的小東西依偎在他懷中,是他許久麻木趕路,日夜渴求的溫情。

她又讓他低頭,陸潯沉默地盯她,半晌依她所言。

柔軟的唇瓣相觸,她一雙盈盈如水的眼就那樣看著他,仿佛用一麵溫柔絲網將他困於其中,掙脫不開。

她溫軟的手肆意揉捏他冷硬的心,先是慢慢融化,捂出熨燙的溫度,然後再大肆玩弄,搓捏出各種形狀。還喜歡用一雙溫柔無辜的眼看他,明明她才是那個罪人。

「嫂嫂不怕他看見?」陸潯開口,倒是沒方才凍死人的冷。

沈沅斂眸,又掀眼偷偷看他,軟軟的舌尖不輕不重地抵住他的薄唇,再迅速地收回去,小孩子似的遊戲。

陸潯輕笑。

「早晚都會知道。」沈沅溫柔的眼裡溢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陸潯笑意斂了回去,攬住她的月要,低頭加深這個口勿。

環素不知何時退了院子,等沈沅氣喘籲籲地從他懷裡探頭,連顧容慈也不見了。

日暮四合,兩人衣袂纏綿在一起,她素白的衣裳沾染他身上的斑斑血跡。

陸潯最後在她唇角咬了一口,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抬步便往她院子裡去。沈沅的院子距此並不遠,一路上竟也沒遇到一個下人。她手緊緊攥著陸潯的衣袖,頭埋到他懷裡,鼻翼下是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沈沅並沒躲避,反而還在他懷裡蹭了兩下,白皙的小臉上都沾了鮮紅的血。

陸潯睨著她,抱她的手臂收緊,嘴角微微揚出一道弧度。

環素提前回去遣散院裡的仆從,開了屋門,陸潯抱她一路進了裡間。

內室升銀絲炭爐,小窗隻半掩出一道透風的縫兒,雲香裊裊,驅散撲麵而來的濃重血腥。女兒家的閨閣大多精致,沈沅是家中幺女,又體弱多病,自小受寵,是以閨閣裝飾最為精巧。紗幔羅緞,廊下風鈴,長霞掩映,無一不是上等好物。

陸潯掃了眼屋內擺置,目光落到她妝台上,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極多,光是描眉就有數十根遠山黛筆,都是上等。原來在陸家還是委屈著她了,都沒甚這麼多可用的玩意兒。

他再低眼看埋在懷裡的人,舌尖舔舔唇,看不出來小東西這麼嬌貴。

到榻邊,陸潯彎月要鬆手將人送到榻裡,沈沅乖乖地躺到裡麵,見他緩和的臉,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氣,揪著他的衣角,「你的傷很嚴重。」

陸潯目光在她沾血的小臉上停了會兒,推開她的手,將她外氅的衣扣解開,取下她厚重的棉氅掛到高架上,「嫂嫂放心,死不了。」

該死的人還沒死,他哪會先死。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沈沅縮在榻裡,臉上黏糊糊的血沾得她發癢,她吸了吸鼻子,眼睛又紅了。

陸潯撿起床頭乾淨的帕子,到她身側,手捏住帕子的邊緣耐心地擦她臉上的血。

「嫂嫂那麼聰明會猜不到?」他嗤笑。

沈沅一雙眼呆呆地看他,腦中回憶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三年前初識,她無意中的心軟,到三年後的現在,他步步逼近,起初她以為是因為陸晉,可現在她卻越來越困惑了。

她動動唇,又被他的指腹壓住唇角,陸潯看向她的眼是那麼專注,像是要把她永遠刻到他漆黑的眸子裡。

「噓,說開後,就沒意思了。」他壓低的聲線一一入她的耳。

晚間沈沅至膳廳用飯,難得今日沈枕白下值早,祖母也出屋同他們這些小輩用飯。

沈紓往沈沅碟裡夾一塊她愛吃的清炒楊朱蝦仁,沈沅彎唇,「謝謝阿姊。」

她心裡想事也就沒注意到阿姊和阿娘私下的動作,但沈沅還是有感覺,這一晚大家都奇奇怪怪的。她頓住,眼稍抬了抬,就聽阿姊道「窈窈,你覺得顧大表哥怎樣?」

沈沅喝湯的手頓住,溫熱的湯在嘴裡滾了一個來回,險些嗆得要吐出來。

「阿姊,我現在還不想嫁人之事。」沈沅拿帕子把嘴邊的殘湯直言,她才與陸晉和離不過兩月,並沒想到再嫁人的事,三年麻木算計來的婚姻她早就厭倦了,而且現在還多了一個陸潯,她更是沒想過這件事。

沈老太太咳嗽兩聲,「行了,窈窈才剛回家過好日子,這些事先別提了。」

沈老太太發話,自然沒人再敢提。沈紓一開始也是不確定,可今日聽聞有人瞧見窈窈與顧容慈在院內抱到一起,她才胡思亂想當年窈窈是不是也喜歡顧容慈,難道她想錯了?

從膳廳用完飯回,環素給她煎了藥,配上陸潯帶回的藥引服用。煎藥環素並沒偷偷扌莫扌莫地做,三小姐身子多病,說是調理的藥也沒人會懷疑。

沈沅吃藥的時候,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陸潯身上的味道一般無二,想到他那麼嚴重的傷,沈沅隱隱擔心,他有沒有好好找太醫看過。

他那樣睥睨一切的人,哪裡會乖乖地去找太醫,沈沅長長嘆了口氣。

躺回榻裡,她想的也是今日陸潯看她時的模樣,又想到阿姊說的顧容慈,沈沅有些莫名的心煩。

上次和環素說喜歡顧大表哥是一時玩笑之言,那個時候她以為隻有環素和她兩人,哪裡料想陸潯就在裡間,他聽到了全部,一定是誤會了,現在怕還不信她。

長安這場雪連續下了幾日,沈沅一連服用五日的藥,病好得差不多,身子也不在像以前一樣乏軟倦怠,擺脫藥力控製,沈沅才覺得自己活過來,與此同時,她也有五日沒見到陸潯,他回來後除卻第一日,與他沒再見過一麵。

說不上什麼感覺,心口空落落的,沈沅坐在案前托腮發呆,眼見院裡埋上一層厚厚的霜雪,三兩仆從手拿鏟,在院內除雪讓出一條路。她這院子景好,可視百裡,但終究沒有九重閣樓那般遼遠。

沈沅懊惱地垂下腦袋,她最近怎麼了,怎麼總是想到他。

因前不久顧容慈救沈沅那事,近日又聽說顧老太太身子不好,後午沈老太太帶著沈氏二女去了顧府探望。

又說了不少話,沈沅莫名其妙再次被丟下和顧容慈待在一起,這回沒有前幾次的隨意。

顧容慈卻好像沒見過那天的事,對她依舊謙和有禮,沈沅幾次想提都被他打斷,最後離開的時候沈沅忍不住開口,「大表哥,既然你都看到,我也不想解釋,就是你想的那樣。」

沈沅站在廊下,望著天上浮動的白雲,「我不想給表哥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

她走的時候顧容慈幾欲開口說話,但最後都被他收了回去。

顧容慈年少時初見沈家的三妹妹,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可愛得緊,見之都讓人喜歡。因兩家關係近,他多次借口去沈家找沈莘都是想見這個小妹妹。

後來顧家離開長安,最後一麵是顧容慈幾欲脫口而出等他功成名就再來娶她,但他沒說出口,他有何資格叫這樣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等,世事難料,他寒窗時聽聞她出嫁的消息,顧容慈整整消沉一月。好不容易顧家重回長安,又得知她與陸晉和離,顧容慈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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