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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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搖一搖頭,「你問我,皇帝拿什麼威脅我,功名還是性命——都是,也都不是。皇帝天下之主,他比恩師更知食邑之禍,當年用我和恩師,便是解決此事。說來是我無用——自己為人所害,還連累恩師,連累你……和一家人。」

枯瘦的五指用力攥在穆遙心口,壓得她生疼。

穆遙聽得心上發緊,「皇帝什麼都知道,總該知你是為人陷害,為什麼任由旁人害死楊太傅,又斬你滿門?」

「因為我在朝中孤身一人,無宗族無依靠,死了也無甚影響。因為事敗已是定局,我和恩師都是棄子。因為他以為——我不可能再回來,一個必死無疑的棄子,何需多費心力?」齊聿說著忽然笑起來,「這就是君上,雷霆雨露盡是君恩——臣謝主隆恩。」

「齊聿!」

齊聿越發笑得歡暢,「可笑嗎?更可笑的是我——分明知道皇帝如何待我,還要跪在他身前,裝作半點不知當年君上做下的事,裝作我一心一意隻恨著那一閹一相,向君上再一次乞求恩典,求他讓我返朝,求他賜我官職,在他麵前感激涕零——哈……哈哈……哈……」

穆遙扳住肩膀將他推開一些,男人麵白如紙,雙唇如血,目光淩亂,幾欲瘋狂。穆遙心下生寒,在他心口膻中處用力一點,男人笑聲戛然而止,軟綿綿撲倒在她懷裡。

穆遙扯一件皮毯裹住他,向外叫一聲,「田世銘。」

田世銘沉著臉走進來。

「你都聽到了?」

田世銘點頭,罵道,「身為君上,隻想成事不想擔責,一頭叫人做事,一頭殺人全家,這都他媽的什麼人?」

「以後再說,去叫效文先生來。」

田世銘看一眼穆遙懷中的人,皮毯掩蓋下隻露著一點蒼白的額角,似一點殘破的舊頁,風一吹就要散。他心生憐憫,嘆一口氣道,「我先回去,等齊聿醒了,同他討個主意再離京。」

很快餘效文過來,診一回脈,吩咐,「把他放下,需得針炙。」

穆遙扶著男人躺下。餘效文燒了艾執在手中,「施炙時不能氣血淤結,先解開穴道。」

穆遙稍一躊躇,還是依言解開。男人緩緩醒來,睜開眼看見艾條明滅的火星和冉冉的白煙,瞬間五雷轟頂,驚慌大叫,「拿走——拿走——別——」

一語未畢,穆遙俯身下去,貼住男人冰冷的唇畔,尖而厲的喊叫盡數吞沒。穆遙輾轉貼著他,背轉手向餘效文打一個手勢。餘效文定一定神,仔細施為。

男人被穆遙親得神誌昏亂,很快糊塗起來,口中不住發出短而促的叫聲,聽不出在說些什麼。好歹是安靜下來,不再掙紮。

漸漸艾條藥性發作。男人身體鬆軟,耷拉著腦袋,失神地喘著氣。穆遙鬆開他,仍舊擋在身前不叫他看見燃燒的艾條。

久久,餘效文撤了針,又把火盆攏得更近一些,「我去煎藥。」

穆遙拉高皮毯搭在男人身上,沉默地抱了他許久,「你怎麼樣?」

男人沉重眨一下眼,久久才應一聲,「我是不是……又發瘋了?」

穆遙沉默地理順他汗濕的發。男人側轉身,背對穆遙縮起身體,「真醜,太難看了。」

「不許胡說。」穆遙斥一句,「你很好。」

男人嶙峋的脊背聳動,久久極輕地笑一聲,笑意裡半是譏諷,半是蒼涼,「穆遙,你一定要聽我的。」

穆遙不吭聲。

「京畿封地你不能給田世銘用。」

穆遙「嗯」一聲。

「你要上書,退了京畿封地——朱青廬如今狗急跳牆,必是要攀咬的,朱案擴大已是定局。退了莊子,你才能從容脫身。」

穆遙道,「還有什麼?」

「皇帝雖然不好,但你現在不能動他——食邑之事,不論新君是誰,都難以下手,由他做完才是上策。收拾這個爛攤子,本就是皇帝之責。」

「還有嗎?」

「你要——」男人指尖掐在褥間,瞬間雪白。他要深吸一口氣才能說下去,「離我遠一些。」

「你忘了皇帝剛為我二人賜婚?」穆遙漫不經心道,「我要怎樣遠離你?」

男人瞬間銷聲。小書房籠著地龍,燒著火盆,他還搭著厚厚一層皮毯,但他隻覺得冷,那寒意從骨髓深處透出來,連眉梢眼角都凍住。他在漫長的安靜之後開口,「我舍不得。隻這一件,我真的舍不得。」男人的聲音死一樣缺少生氣,「穆遙,你能不能,就與我做了這夫妻?」

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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