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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五條悟的每個字每個詞,甚至那個『吃』的意思,黑田甚爾都聽得懂,然而他不懂是怎樣的邏輯讓小少爺把這些字詞組成他聽到的句子。

三鴉倒是學會了新用法。

魔界有自己的語言,不過惡魔的能力包含通曉人類語言,並在人類講話時自動意會他或她想表達的含意,不然被召喚到人間卻由於語言隔閡無法和召喚者溝通,訂不了契約吃不到靈魂豈不是笑話一場。

聽說讀寫固然不成問題,有些用法還是得跟母語人士混久了才會學到,像五條悟說了『吃』,可他並不是在說字麵意義,現場聽他使用這個詞,再加上種族能力感受到的原意,三鴉才曉得『吃』還能用在別的方麵。

「訂契約跟交易是一樣的意思,雙方拿出能自身擁有且對方需要的事物進行交換,貞操、靈魂不是必要條件。我不需要甚爾先生的貞操。」三鴉頓了一秒,「而且甚爾先生也沒有那種東西。」

五條悟若有所思,這隻惡魔在家裡似乎話比較多,沒等他問就主動講解了一大串。

在歌舞伎町留下傳說,和黑田美由認識交往後才從良的前男公關嘖了聲,虛眼瞅著戶籍上的養女。

「餵,你從哪裡學會吐槽的,好的不學學壞的。」

「我在敘述事實。」三鴉看向他,「這樣算吐槽嗎?」

「算。」

「不算。」

相反的答案重疊在一起,一藍一綠兩雙眼睛目光交會,電閃雷鳴一陣又交錯移開。

「你們的契約內容是什麼?」

這麼好奇?

或許能夠利用這點。

黑田甚爾手肘撐在扶手上歪著身子,對五條悟挑唇一笑,「童貞小鬼,很」

他正賣關子,可惜直接被契約另一方拆台。

「我幫甚爾先生一個忙,他當我監護人。」

……多樸實無華的內容,絲毫沒有奇幻感,好像路邊扶老奶奶過馬路被塞了一顆糖果說真乖的場麵。

還沒有打遍禪院無敵手前必須察言觀色以在垃圾堆自保活下去的男人,一眼瞧出五條悟在期待些什麼劇情,輕描淡寫地說:「她復活了美由。」

少年瞪大眼。

黑田甚爾不動聲色地笑看小笨魚上鈎。

「美由姊那時候還活著。」三鴉糾正他的說法,「我沒有復活她。」

「你不在,她能活?」

「不行。」

當時靈魂已經飄出超過百分之八十了,完全離體隻靠醫生絕對束手無策。

「那跟復活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

甚爾先生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

三鴉奇怪地望著他,「有。」

復活是先死再活,沒死過就稱不上是復活。

黑田甚爾噎住,沒好氣地說:「你救了美由一命,行了吧。」

單純救命太平凡了,咒術師袱除咒靈也是廣義的救人命,不夠有吸引力,用更神祕的、咒術做不到的『復活』才能釣到六眼小鬼,沒看他改口後五條悟的興致就降低了嗎。

未免小魚棄鈎遊走,他趕緊補救,「總之,這家夥用了點小魔法,讓美由脫離生命威脅。」

別說他冷血無情,拿妻子瀕死的經歷作文章,那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三十秒,連被丟進咒靈堆都沒那麼煎熬難忍。

可事情早過去了,往事如浮雲,要盡力克服陰影,不讓狗屁倒灶的事影響到眼前的生活,這還是美由教他的道理,自暴自棄他很擅長,若是為了那個令他重拾生命價值的女人,努力活在當下也未嘗不可。

他隻在乎如今的美由能不能活蹦亂跳,那個根本不該發生的人生插曲除了使他下定決心擺脫禪院這晦氣姓氏,能用以勾住五條家小少爺的話,也算是發揮最後的存在價值。

伴隨一聲冷笑,他一副想起在禪院家不快記憶的樣子,諷刺了句,「魔法可比術式有用多了。」

紅色的眼珠盯著男人,三鴉察覺得出黑田甚爾別有目的。

隨便換其他惡魔來,也許在他搶先回答少年問話時就能判斷出他的意圖,並寫出洋洋灑灑的三千字小論文闡述分析他的用詞、眼神、語調、動作分別表露了怎樣的想法轉折,不像她隻隱約感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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